寻芳神农架——中国科学院生物多样性观测站

江城燕子

中国科学院神农架生物多样性定位研究站（简称神农架站）依托于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由中国科学院动植物研究所和武汉植物园共建于1994年，位于偏僻的兴山县南阳镇龙门河村，海拔1290米，是一个研究机构，不是景点，也似乎从不宣传。在苏北线过神农洞桥、龙虎山桥后有一上坡的叉路，路口有一个并不醒目的牌子“中国科学院生物多样性观测站”却引起了我的注意并种草于心。2021.10在神农架休假期间，我们决定去探探情况，顺便找找植物。 10月12日，天气睛朗。我们驱车到达了神农洞附近的那个叉路口。通往观测站的路是一个明显的爬坡路，看上去偏窄，还是石头路，我心里有些犹豫但嘴巴上却怂恿着老张开上去。不知道路前方路况如何，有无错车道，如此不计后果盲目行事，可不是我的风格。但这个牌子太有吸引力了，我就是想一探究竟。神农洞到观测站约11公里，我们在山路中缓慢行驶，周围的生态环境都是原始模样。 从地图上看：南阳镇龙门河村是位于兴山西部，北及东北与神农架林区木鱼镇接界，1976年，建立了龙门河国有林场。为什么观测站要建在这里呢？原来它有一段不该被遗忘的历史。1910年，英国植物学家威尔逊在龙门河地区发现大量珍稀植物，采集了报春花属、毛肋杜鹃、血皮槭和紫色丁香等百余种标本，并在日记中有详细记载，并拍摄了大量照片（黑白照片为1910年6月的南阳镇龙门河村）。正是当年这位植物猎人的发现，奠定了今天国有龙门河林场在植物学研究上的独特地位。龙门河土地肥沃，山势陡峭、溶洞石笋遍布，生态资源丰富。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仍困境重重，在保护和适度开发兼顾的前提下，1993年建立龙门河国家森林公园，1996年正式对外开放，2002年林场建有三峡珍稀树木园，有各种珍稀、濒危及地方特有植物400多种9000多株，植物标本室两处，贮藏标本4000多份。 山路弯弯，只是看路忘记了拍照。幸而寻到一位叫三峡风的网友细心记录下沿途及龙门河村的风景，借用几张。终于看见路边有个宣传牌，上面写着“龙门山亚热带常绿阔叶林核心保护区”一排大字。常绿阔叶林是地球上仅次于热带雨林的一种生态系统，它是第三纪常绿林的直接后裔, 是重要的物种起源中心，生物多样性非常丰富。龙门河常绿阔叶林是长江三峡库区迄今发现的面积较大、保存较完整、较典型的常绿阔叶林。看了这样的专业介绍不禁对脚下的这片土地肃然起敬，对于观测站选址的疑问也找到了答案。 再往前有一个叉路，路也稍微宽一些，我们将车停在安全的位置，下车观察一下路线。果然有越野车从后面驶向左侧的方向，应该离观测站不远了。休息片刻，便发现了山石壁上的几朵小红花，原来是红花龙胆，喇叭花瓣还有流苏，花萼上还是紫色条纹，非常漂亮。始载于《神农本草经》，列为中品。状似牛膝，味甚苦，故以胆为名，有清热解毒之功效。第一次见呢！ 这种人迹稀少的山路上是刷花的好地方，但出于安全和时间的考虑，只能在目光所及的范围搜索着，黄色的千里光和红色的野棉花引人注目，在光影中端庄秀丽。 终于到达龙门河村了，这里是龙门河林场腹地，迎面是一大片烟草种植地，走近看还开着红色的花。烟草是茄科烟草属的草本植物，也是经济作物，据说村里还在同步发展养蜂、脆李等生态产业，以改善村民的生活。我们站在村口休息凉快一会，没有见到村民，环顾四周，群山环绕，郁郁葱葱。有几条小路可通往村子，因时间有限我们径直往目的地中国科学院观测站走去。 在这样的深山中竟藏着一流的观测研究站，中国科学院植物园设立的“生物多样性定位观测站”就坐落在这里，俨然世外桃源。观测站建于1994年，2005年成为国家野外科学观测研究站，是湖北省唯一国家级的植物观测站。这里重点对神农架地区及长江流域进行生物多样性监测和保育研究,并进行亚热带森林生态系统结构、功能和管理的研究。看到观测站门口好几个牌子，心情很是激动，当然要拍照留念。进入大门，见到有老师和一些学生，十分热情和我们打招呼，原来大家都是从武汉来的。我多想时光倒流，能成为这样的植物研究工作者。 天空湛蓝，观测站里有高高的铁塔和天线。办公楼前看板更加全面准确，上面列出了地样编号和面积、监测目的、植被类型、主要物种等信息。海拔1650m, 面积是100mx100m，植被类型：北亚热带地带性植被—常绿落叶阔叶混交林。主要物种乔木层优势种有青冈、川陕鹅耳枥、粉白杜鹃，灌木层优势种有箭竹、箬竹、藏苔草、大叶贯众。观测站的科学研究是令人羡慕也是极其辛苦的，长期的野外活动、标本采集定种和数据处理都是对体力脑力的极大考验，他们的工作功在千秋，值得敬佩。 珙桐树就在大门边最醒目的位置，有好几棵，叶子已落了许多，露出一颗颗可爱的果实，如铜铃般吊在空中，这在开花时该有多壮观，感觉今天这趟探秘值了！珙桐，蓝果树科珙桐属落叶乔木。野生种只生长在湖北西部及四川，一般生长在海拔1500—2200米的润湿的阔叶林中，对环境的要求十分独特。是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中国特有的单属植物，是第四纪冰川时期遗存的植物“活化石”。由于它太珍贵啦，湖北和四川都说自己是珙桐之乡，溯源是科学家的任务，我们只管欣赏。 珙是一种美玉的名称。珙桐5月花开时，白色的苞片在绿叶中浮动，犹如千万只白鸽栖息在树梢枝头，振翅欲飞，非常美观，因此被称为“鸽子树”。英国植物猎者威尔逊的《中国，园林之母》中称珙桐是北温带植物中最有趣、最美丽的树种。而神农架的神农顶、大九湖、官门山等许多地区都能看到它美丽的身影。在武汉植物园和科普公园也有成功引种并连续两年开花了，自己有幸在武汉见过了，见证过开花的喜悦，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福。 园中的植物种类不少，许多的珍稀品种，可惜不在花期，先记下它们的名字垂珠花、紫茎、巴山冷杉、山茱萸、湖北蔷薇。巴山冷杉为松科冷杉属常绿乔木，枝干青翠笔直，守护着这片净土大地。紫茎为山茶科紫茎属落叶灌木或小乔木，为中国特有的残遗植物，天然更新力差，属于国家三级保护植物。紫茎的树皮为红褐色，呈片状剥落，剥落后的树皮非常光滑红润，因此在有些地方被称为“没脸没皮树”。 雪柳叶形似柳，开花季节白花满枝，犹如覆雪，故称之为雪柳。雪柳在夏季盛开的小白花聚成圆锥花序布满枝头，一团团的白花散发出芳香气味；秋季叶丛中黄褐色的果实挂满枝头；我看到的这棵是乔木，绿叶依然葱翠，上面缀满了果实。雪柳神奇的地方在于，它的果实形状一年一变，各不相同，有时像稻谷，有时似高粱，有时如玉米，有时又像小麦、小米，甚至有时像鱼、虾等，因此得名“五谷树”。 单瓣月季花只有零星的几朵，而且已经有些凋谢的状态，歪着脸庞，但颜色还是饱满明亮的，网上它的盛花期照片特别好看（借网图）。花瓣5枚，初开时为淡粉色，浅黄色或具红色线条的乳黄色，在日光照射下花色会变成红色至紫色；开放时为红色或微紫色。常生于海拔500-1950米，是现代月季最原始的亲本材料之一，列入《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名录》二级，在平日里是很难见到的。 大果卫矛正值果期，是卫矛科卫矛属的常绿灌木，也是中国的特有植物。分布在中国大陆的长江流域以南等地，生长于海拔1,000米的地区，一般生于山坡溪边沟谷较湿润处。叶边缘常呈波状或具明显钝锯齿，蒴果黄色，叶和果都较卫矛大些，有的蒴果已成熟张开了种皮，露出鲜红的种子，在阳光照射下非常漂亮。花的图片源自网络，先做个记录。 时间过得好快，观测站转了一圈，收获不少，这里深藏的珍稀植物实在令人着迷，真是科普学习的好地方，于我也算这次在神农架休假的重要发现。只是山路有些崎岖狭窄，虽说好酒不怕巷子深，希望再来时盘山公路可以更好走，科研人员往返交通更便捷。不得不说再见了，后会有期。

寻芳神农架——中国科学院生物多样性观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