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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称谓起源考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4-11-18 11:46

“花儿”称谓起源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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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山花儿会集会现场

包新田 /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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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非遗”、西北民歌花儿，是我国珍贵的传统文化遗产。“花儿”这一称谓的起源一一即这一民歌为何被称为“花儿”，前人虽多有解释，但均为笼统的推测，并无切实的考证。

笔者的《花儿起源于吐谷浑〈阿于(wu)歌〉考》一文，对花儿的起源问题做了探讨。限于篇幅，未能论及“花儿”这一称谓的来源问题。本文与《花儿起源于吐谷浑〈阿于歌〉考》在结论上可以互相支持，但并不依据其立论，而是单纯就“花儿”这一称谓词语的来历，专做考证。

截至目前，学界对“花儿”这一称谓的起源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探索，基本上都以张亚雄推测的“年轻女性说”为定论。虽有学者提出了沈约的《领边绣》诗中有“花儿”一词论证，但细读之，《领边绣》中的“花儿”一词，系实写，从“萦萦凤子飞，结伴坐花儿”即可明白。“萦萦”，绕也；“凤子”，蝴蝶的一种。两个(或数个)蝴蝶绕着花枝，“结伴”落到花儿上，仅此而已。下面的“不声如动吹，无风自移枝”，写的还是花枝与蝴蝶。虽然听不见风吹的声音(不声)，却能感觉到风吹的动态，因为蝴蝶们在“自移枝”，似乎正在从一条花枝上飞落到另一条花枝上。这就是“领边绣”上的图案。

花儿这一民歌，起源于吐谷浑人的《阿于(wu)歌》。因为唱这歌的人是吐谷浑人，所以，以“名从主人”的命名习惯而言，“花儿”这一称谓，也就是吐谷浑人的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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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定西二郎山花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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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藏族史籍中，有拟音的“Hor”一词。在翻译时，均将其译为“霍尔”。史学界一般认为，“霍尔”一词，是藏族(吐蕃)对土族的称谓。《土族简史》认为：“长期以来，藏族称土族为‘霍尔(hor)’，[1] 并认为土族即吐谷浑后裔。国家民委《民族同题五种丛书》之《互助土族自治县概况》进一步明确：“所谓‘霍尔’人，应该说是吐谷浑人。”[2]史学家李文实先生也认为“无论是自称或他称，‘霍尔’乃指吐谷浑。”[3]

藏族史籍中的“霍尔”，最早见于敦煌文书(但对其意义尚有争论)。汉文中同音的“和尔”，最早见于李焘的《续资治通鉴长编》，其所记的乃北宋岷州的和尔川寨。藏文“霍尔”的词义，学界虽有不同意见，但大多数学者肯定为吐谷浑，笔者也考证为吐谷浑(见本书《吐谷浑“霍尔”(hor)称谓源流考》)。

青海学者李文实先生、席元麟先生曾先后详考过安多地区的吐谷浑“霍尔”、“和尔”、“华热”地名的遗存情况，[4]笔者也对甘肃中部、南部的“花儿”、“火尔”、“和尔”等地名进行了考察，得出二十多个遗存的地名。这些地名均在吐谷浑曾经的活动范围之内，许多地方仍有花儿流传。

今天的花儿流行区，都是历史上吐谷浑的活动区域。花儿主要流传在甘、青、宁三省区，在新疆、四川、陕西等省区局部地方也有流传，其地域与吐谷浑的活动区域完全重合。花儿的两大流派的重点流行区，都是吐谷浑历史上的重点活动区域。

七十多年前，张亚雄先生就说过：“沿大通河流域，大夏河流域，洮岷流域，都是花儿盛行的地带。”[5]这些花儿的盛行地带，至今基本未发生改变，恰恰都是吐谷浑人历史上的集中活动地区。

作为民歌的“花儿”，在岷县民间一直以单音节的“hor”来称呼，而非双音节的“ huaer”。这与以上的“和尔”、“霍尔”、“华日”、“伙日”、“华热”、“贺尔”等等单音节儿化音完全一致。“和尔”、“霍尔”(“Hor”)均指吐谷浑，“花儿”与“和尔”“霍尔”，发音完全一致，均是“H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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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县大沟寨花儿会集会现场

刘复汉 /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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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作为民歌的花儿，就是它最早的演唱者——吐谷浑的简称“浑”的儿化——“浑儿”。浑儿、花儿，同音异写，仅此而已。而不是什么的年轻女性、更不是因这种民歌“专用花卉作比兴”而起的。[6]

最早记录花儿的袁复礼教授，当年以“话儿”称呼这种民歌，[7]也正是这个道理，并不为错，更不是有些人说的是什么“误记”。因为他是根据当时民间的口语“hor”来拟音转写的。正如藏文中称吐谷浑的“hor”，被汉译者以拟音翻译为“和尔”、“霍尔”一样，袁复礼教授当年所记的“话儿”，为笔者的这一论断做了最好的注脚。

后来，张亚雄以“花儿”来称呼这种民歌，还是拟音，也不错，且有美化的意味，所以被人们接受，使用至今。但是，若要刨根问底的话，它的最准确的称呼应是“浑儿”，原意指吐谷浑人，代指吐谷浑人所唱的这种歌。

文章来源：《游心集 · 陇右史地研究》包孝祖 /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