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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历史与文学交织的壮丽史诗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5-10-14 01:29

袁竹

引言：敦煌的文学回响

敦煌，这片神秘而广袤的土地，宛如一颗镶嵌在历史长河中的璀璨明珠，承载着千年的文化积淀与精神内涵。它不仅是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见证了东西方文明的交流与碰撞，更是艺术与信仰的殿堂，莫高窟的壁画和藏经洞的珍宝，吸引着无数人探寻其背后的奥秘。在文学的领域中，敦煌也一直是创作者们钟情的主题，众多作品试图揭开它神秘的面纱，展现其独特的魅力。陈继明的长篇小说《敦煌》，便是其中一部极具分量的佳作。这部作品以其宏大的叙事、深刻的思考和细腻的笔触，为读者呈现了一个生动鲜活、丰富多彩的敦煌世界，让我们在文字中领略到敦煌的历史沧桑与文化魅力。

叙事架构：穿越时空的交织

《敦煌》的叙事结构犹如一幅精心编织的锦缎，复杂而有序，展现出作者高超的叙事技巧。小说巧妙地构建了三条叙事主线索和两个故事时空，将历史与现实紧密相连，为读者呈现了一个层次丰富、立体感强的故事世界。

小说的主体部分聚焦于唐初的一段历史，这段历史又细分为三条线索。第一条线索围绕着唐太宗李世民身边的宫廷画师雪祁展开。雪祁三次踏入敦煌，每一次的经历都充满了传奇色彩。他首次前往敦煌，目的是学画并搜集情报，彼时的他，怀揣着对绘画艺术的热爱和对未知世界的好奇，踏入了这片神秘的土地。在敦煌，他沉浸于当地独特的艺术氛围中，努力汲取着绘画的灵感与技巧，同时也悄然观察着这片土地上的风土人情和政治局势。第二次前往敦煌，雪祁肩负着造窟造像、绘制壁画的重任。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项神圣的工作中，将自己的艺术才华与对佛教文化的理解融入到每一笔线条、每一抹色彩之中。第三次前往敦煌，雪祁则是为了寻找诅咒窟的谜底，并最终选择在敦煌定居。这三次敦煌之行，构成了雪祁完整的人生轨迹，也成为小说中一条重要的叙事脉络。这条线索背后，隐藏着唐帝国与西域诸国之间的交流史，是东西文化交流的生动写照。雪祁在敦煌的经历，不仅反映了他个人在艺术和人生道路上的探索与成长，更象征着中原儒道互补的主流文化与伊斯兰教、琐罗亚斯德教等多元文化之间的交往与融合。

第二条线索则是关于吐谷浑部落的故事。吐谷浑作为一个古老的民族，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了独特的印记。小说中，吐谷浑部落在不断迁徙和发展的过程中，与周边民族发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的求生意志和对生存空间的不懈开拓，构成了小说中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为了种族的繁衍，吐谷浑人展现出了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勇气，他们在困境中挣扎求生，不断适应着环境的变化。同时，吐谷浑人与其他民族之间的交流与融合，也体现了民族融合的历史趋势。他们在与汉人、吐蕃人等民族的交往中，相互学习、相互影响，共同创造了丰富多彩的文化。

第三条线索涉及到敦煌当地的民间生活。作者通过描绘敦煌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风俗习惯、情感纠葛等，展现了敦煌民间文化的独特魅力。在这片土地上，人们的生活虽然平凡，但却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他们在艰苦的环境中辛勤劳作，传承着古老的文化传统，同时也在不断地创造和发展着属于自己的文化。无论是集市上的热闹场景，还是家庭中的温情时刻，都被作者细腻地描绘出来，让读者感受到了敦煌民间生活的烟火气息。

除了唐初的历史时空，小说还巧妙地引入了当代时空。作者陈继明本人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出现在小说中，使这部作品带有一种元小说的色彩。在当代时空中，出现了一个重要人物 —— 慕思明。慕思明自认为是吐谷浑的后裔，他的人生经历充满了戏剧性。在 20 世纪 80 年代，他曾是一位怀揣着理想与激情的诗人，那时的他，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文学的追求，用诗歌表达着自己对世界的感悟和对人生的思考。然而，随着 90 年代经济大潮的袭来，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革，慕思明也在时代的洪流中迷失了方向，他选择下海经商，试图在商业领域中寻找自己的价值。然而，在经历了一番商场的沉浮后，慕思明逐渐意识到，自己内心真正渴望的是对文化根源的追寻。他开始踏上了寻找自己民族根源、文化来处和历史根源的征程。慕思明的这一精神探索过程，成为了当代时空的主要叙事线索，也构成了整部小说的情感结构。他的迷茫、挣扎与追寻，不仅反映了当代人在文化转型时期的精神困境，更引发了读者对于自身文化身份和精神家园的深刻思考。

这种将历史与现实交织的叙事架构，使《敦煌》具有了独特的魅力。历史时空为小说提供了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广阔的叙事空间，让读者感受到了历史的厚重与沧桑；而当代时空则使小说具有了强烈的现实意义和时代感，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产生共鸣。两条时空线索相互呼应、相互补充，共同构建了一个完整而丰富的故事世界。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仿佛穿梭于历史与现实之间，既能领略到唐初时期敦煌的繁荣与多元，又能感受到当代人在文化传承与发展中的困惑与追求。这种时空的交织，不仅增加了小说的叙事张力，更使作品的主题得到了深化，让读者对敦煌的历史、文化以及人类的精神世界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人物群像：鲜活的灵魂塑造

《敦煌》中的人物形象栩栩如生，犹如一幅绚丽多彩的人物画卷，每一个人物都具有鲜明的个性和独特的魅力。作者陈继明以细腻的笔触和深刻的洞察力，深入挖掘人物的内心世界，展现了人性的复杂与多面。

雪祁作为小说的核心人物之一，他的形象丰满而立体。雪祁自幼展现出绘画天赋，凭借着自身的努力和才华，成为了唐太宗李世民身边的宫廷画师。在宫廷中，他虽然享有一定的地位和声誉，但也面临着诸多的束缚和压力。宫廷的规矩和礼仪限制了他的艺术创作自由，伴君如伴虎的处境也让他时刻处于紧张和焦虑之中。然而，雪祁对绘画艺术的热爱从未减退，他渴望突破宫廷的局限，寻找更广阔的艺术天地。于是，当有机会前往敦煌时，他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征程。在敦煌，雪祁经历了人生的重大转变。他从一个宫廷画师逐渐转变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在与敦煌的文化、人民以及自然的交融中，他的绘画技艺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同时他的内心也变得更加丰富和成熟。他不仅在艺术上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更在人生的道路上实现了自我价值的追求。雪祁的形象，体现了一个艺术家在追求艺术真理过程中的执着与坚韧，以及在面对人生困境时的勇敢与智慧。

小说中对女性形象的塑造也尤为出色，为读者呈现了一群性格各异、魅力非凡的女性角色。足娘，她与慕容豆之间的情感纠葛令人动容。慕容豆作为吐谷浑部落的一员，在战争与生活的磨砺中，展现出了坚韧与勇敢的一面。足娘在与慕容豆的相处中，经历了爱恨交织的情感历程。她对慕容豆既有深深的爱意，又因慕容豆的一些行为而感到痛苦和无奈。她的情感世界复杂而细腻，展现了女性在爱情中的挣扎与坚守。令狐琴则是一个充满活力和鬼灵精怪的女子。她生活在敦煌的民间，身上散发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她的性格开朗、乐观，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她的存在为小说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智忍花的形象则更为复杂，她因爱生恨，内心充满了痛苦与挣扎。她的爱情经历充满了悲剧色彩，但她在面对命运的不公时，也展现出了一定的反抗精神。这些女性形象，不仅展现了唐代女性的独特风貌，更反映了女性在不同的生活境遇中所展现出的坚强与智慧。她们在男权社会的背景下，努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和价值，成为了小说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此外，小说中还有许多其他生动的人物形象。如慕容豆，他作为吐谷浑部落的代表人物，身上体现了吐谷浑人勇敢、坚韧的民族性格。在面对战争和生存的挑战时，他毫不退缩，带领着部落成员顽强抗争。贼疙瘩，他的人生经历充满了传奇色彩。他曾经是一个被社会所遗弃的人，但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事件后，他逐渐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展现出了人性中的善良与正义。这些人物形象相互交织，共同构成了一个丰富多彩的人物世界，使读者仿佛置身于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敦煌时代。

陈继明在人物塑造上的成功，不仅在于他赋予了人物鲜明的个性特征，更在于他深入挖掘了人物内心深处的情感和思想。通过对人物内心世界的细腻描绘，读者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人物的喜怒哀乐、挣扎与成长，从而与人物产生强烈的情感共鸣。这些鲜活的人物形象，不仅为小说增添了生命力，更使作品的主题得到了更深刻的表达。

文化内涵：多元融合的魅力

《敦煌》作为一部以敦煌为背景的小说，蕴含着丰富而深厚的文化内涵。它不仅展现了敦煌地区独特的地域文化，更探讨了多元文化之间的交流、融合与传承，以及人性与神性之间的关系。

敦煌，作为丝绸之路的重要枢纽，自古以来就是东西方文化交流的汇聚之地。在小说中，作者生动地描绘了敦煌地区丰富多彩的地域文化。从敦煌的自然风光，如广袤的沙漠、雄伟的戈壁、清澈的绿洲等，到当地的风俗习惯，如独特的饮食文化、服饰文化、节日庆典等，都被作者细腻地展现出来。敦煌的饮食文化独具特色，当地的美食如羊肉粉汤、驴肉黄面等，不仅口味鲜美，更体现了当地人民的生活智慧。敦煌的服饰文化也别具一格，人们的服饰风格融合了中原文化与西域文化的特点，色彩鲜艳，款式多样。在节日庆典方面，敦煌的赛驼会、庙会等活动热闹非凡，人们在这些活动中尽情地展示自己的才艺和热情，传承着古老的文化传统。这些地域文化元素的描绘，使读者能够感受到敦煌独特的魅力，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除了地域文化，小说还深入探讨了多元文化之间的交流与融合。唐初时期，敦煌地区处于多种文化的交汇地带，中原文化、西域文化、佛教文化等在这里相互碰撞、相互影响。雪祁作为中原文化的代表人物，他来到敦煌后，与当地的文化相互交融。他在学习敦煌绘画艺术的同时，也将中原的绘画技巧和文化理念传播到了敦煌。在造窟造像和绘制壁画的过程中，他将中原文化与佛教文化有机地结合起来，创造出了具有独特风格的艺术作品。这种文化的交流与融合，不仅体现在艺术领域，还体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和思想观念中。敦煌的人民在长期的生活中，逐渐形成了一种包容、开放的文化心态，他们能够接纳不同文化的差异，相互学习、相互借鉴，共同创造了丰富多彩的敦煌文化。

在小说中，人性与神性的关系也是一个重要的主题。敦煌作为佛教圣地，佛教文化在这里深入人心。在人们的心中，神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们相信神的力量能够保佑自己和家人。然而，作者并没有将神描绘成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存在，而是通过对人物的描写，展现了人性与神性之间的微妙关系。在敦煌，人们在面对生活的苦难和挑战时，往往会向神祈求帮助和指引，但他们同时也明白，真正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还是自己的努力和选择。例如，令狐昌在面对生活的困境时，虽然相信神的存在，但他并没有一味地依赖神的恩赐，而是通过自己的辛勤劳作和智慧，努力改变着自己的生活。这种对人性与神性关系的探讨，使小说具有了更深层次的哲学思考，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不禁思考人类的命运、信仰的力量以及人性的本质等问题。

《敦煌》通过对敦煌地域文化、多元文化交流融合以及人性与神性关系的深入描绘，展现了敦煌文化的博大精深和独特魅力。这种丰富的文化内涵，不仅使小说具有了较高的文学价值，更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感受到了一次文化的洗礼，对敦煌文化以及人类文化的多样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理解。

语言风格：雄浑与细腻的交响

陈继明在《敦煌》中运用的语言风格犹如一曲雄浑与细腻交织的交响乐，独具特色，为读者带来了一场美妙的阅读体验。

小说的语言具有雄浑大气的特点，与敦煌广袤的地域和悠久的历史相得益彰。在描绘敦煌的自然风光和历史场景时，作者常常运用豪迈奔放的笔触，展现出一种磅礴的气势。如描写大漠的景象：“野营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仅仅寥寥数语，便将大漠的辽阔、苍茫和孤寂展现得淋漓尽致。在讲述唐初的战争场面时，语言更是充满了力量感：“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闪烁，士兵们奋勇厮杀，鲜血染红了大地。” 这种雄浑大气的语言风格，使读者能够深刻感受到敦煌这片土地所承载的历史沧桑和厚重感，仿佛置身于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

然而，小说的语言并非只有雄浑的一面，在细腻的情感描写和人物心理刻画上，作者同样展现出了高超的语言驾驭能力。当描写人物之间的情感纠葛时，语言变得细腻入微，能够精准地传达出人物内心深处的情感变化。比如在描写雪祁与令狐琴之间的爱情时，作者写道：“雪祁望着令狐琴，眼中充满了温柔与爱意，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仿佛握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令狐琴的脸颊微微泛红，她低下头，不敢直视雪祁的眼睛，但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这段描写通过对人物的眼神、动作和表情的细腻刻画，将两人之间的甜蜜爱情展现得栩栩如生，让读者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他们内心的喜悦与幸福。在刻画人物心理时，语言同样细腻而深刻。例如，当描写慕思明在文化寻根过程中的迷茫与挣扎时，作者写道：“慕思明的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安，他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中寻找着自己的根，却仿佛迷失在了一片迷雾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文化根源，这种不确定性让他感到无比的焦虑和痛苦。” 通过这样细腻的心理描写，读者能够深入了解慕思明的内心世界，与他一同感受那份迷茫与挣扎。

雄浑大气的语言风格展现了敦煌的宏大叙事和历史底蕴，而细腻入微的语言则深入挖掘了人物的情感世界和内心奥秘。两者相互交融，使小说的语言既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又能够触动读者内心最柔软的角落。这种独特的语言风格，不仅增强了小说的艺术感染力，更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获得了一种美的享受。

结语：《敦煌》的文学价值与意义

陈继明的《敦煌》是一部具有重要文学价值和深远意义的作品。它以独特的叙事架构、鲜活的人物形象、丰富的文化内涵和独特的语言风格，为读者呈现了一个精彩纷呈的敦煌世界。

从文学价值的角度来看，《敦煌》在叙事技巧上的创新和突破值得称赞。作者巧妙地将历史与现实交织在一起，通过多线索、多时空的叙事方式，构建了一个复杂而有序的故事世界。这种叙事架构不仅增加了小说的叙事张力，更使作品的主题得到了深化，展现了作者对历史、文化和人性的深刻思考。在人物塑造方面，作者成功地塑造了一系列个性鲜明、形象丰满的人物形象，使读者能够在这些人物身上看到人性的光辉与复杂。小说中的文化内涵丰富而深厚，对敦煌地域文化、多元文化交流融合以及人性与神性关系的探讨，展现了作者对文化多样性的尊重和对人类精神世界的关注。此外，小说的语言风格雄浑大气与细腻入微相结合，为作品增添了独特的艺术魅力。

《敦煌》的意义不仅仅局限于文学领域，它还具有重要的文化价值和社会意义。通过这部小说，读者能够更加深入地了解敦煌的历史和文化，感受到敦煌文化的博大精深和独特魅力。它让更多的人关注到敦煌这片土地，关注到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同时，小说中所探讨的文化交流与融合、人性与神性等主题，也能够引发读者对于当代社会问题的思考，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在当今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文化的交流与融合变得越来越重要，《敦煌》所展现的多元文化和谐共生的理念，对于促进不同文化之间的相互理解和尊重，构建和谐的世界文化具有积极的启示作用。

《敦煌》是一部值得反复品味和深入研究的作品。它以其卓越的文学品质和深刻的思想内涵，为当代文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也为读者打开了一扇了解敦煌文化和人类精神世界的窗户。相信这部作品将在文学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继续散发着它独特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