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吃过葡萄呢，但你可见过葡萄花的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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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周敏 植物上瘾者

Vitis vinifera

葡萄科葡萄属

落叶木质藤本

前几天，在小区里散步时，忽然瞥见一户底楼的邻居家伸出的一枝葡萄藤上，密密地开着绿色的小花。这些小花色如碧玉，整个花序上齐整地伸出细毛刷般的淡黄色雄蕊，煞是可爱，顿时吸引了我的注意。

葡萄在春末夏初开花

我对葡萄开花的兴趣，来自这个反差：葡萄是一种极常见的水果，但作为一种植物，我对葡萄的生活史却极其陌生。汪曾祺先生写过一篇《葡萄月令》，完整描写了葡萄一年十二个月的生活历程：“有人说葡萄不开花，哪能呢！只是葡萄花很小，颜色淡黄微绿，不钻进葡萄架是看不出的。而且它开花期很短。很快，就结出了绿豆大的葡萄粒。”

葡萄生活史，图自网络

水果与蔬菜都是这样，对人类而言，它们只是功能性的存在，跟其他的植物之间就像有结界一样。就像我们认识的很多人，也只是作为同事、客户等扁平化的存在，对这个角色之外的他或她，即使认识了多年，也谈不上有多了解。

沿着这幢楼走到底，发现有三四家都种了葡萄。主人在院子里搭上一个木架子，葡萄的枝叶就四下蔓延，青翠欲滴。

底楼的邻居们多爱种葡萄

葡萄的花极小，但胜在数量繁多，密密地挤在一起，组成一个标准的圆锥形花序（脑补一下一串葡萄的廓形），与叶对生。凑近一闻，收获第一个惊喜：有香气！在花间，我也看见了忙碌的蜜蜂。

圆锥花序，与叶对生

每朵葡萄的小花，都有5枚斜伸向外的雄蕊，花心是青玉瓶般的细小子房。花瓣呢？

回来观察标本与看图片时，更意外的惊喜不期而到：除了花瓣已凋落只剩下雄蕊的花与尚未打开的花蕾之外，还有一些花似乎戴了顶绿色的“小帽子”。这些小帽子有些深，刚从小花基部开裂；有些浅，已被雄蕊顶到了中上部。

5枚花瓣粘合在一起，凋落时呈帽状脱落

放大的特写：看到一顶顶“绿色的小帽子”了吗？

这就是葡萄花最奇特的植物学特征：它的5枚花瓣粘合在一起，凋落时呈帽状脱落。有些科普文章称其为“天生带绿帽”的花，虽然很形象，但我可不想这个词引发的联想与这么可爱的小花儿联系在一起。

印象中，这么独特的花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吧。看，即使是司空见惯的栽培植物，也总有与众不同的个性。

据中国植物志描述，葡萄属植物通常是杂性异株的。也就是说，以雌雄异株为主，但会夹杂一部分两性花。但我观察了小区里这几户人家的葡萄花，似乎都不太像单性花——它们既有明显的子房，又有存在感显著的雄蕊，而且很多花一谢就已经开始长出葡萄的雏形了。

怀着这个疑问查阅了一些资料，答案大概是：雌雄异株的是葡萄属的野生种。经过漫长的驯化后，葡萄的栽培品种‌大多都是可自花授粉的两性花了。

葡萄的栽培品种‌大多都是两性花

在城市中，认出葡萄是很容易的。人人都熟悉葡萄藤上结葡萄的样子，而且它们通常长在固定的地方，有着固定的形象。因此，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仔细观察过葡萄的叶子。而对葡萄属植物来说，叶片的形态是一个很重要的分类定种特征——叶是否分裂？被毛否？叶基部两侧的夹角有多大？

葡萄叶多为3-5裂

叶缘有明显的锯齿

叶背面有明显的蛛丝状毛

叶基部两侧的裂缺呈锐角

比如葡萄，它的叶片多为3-5裂，叶缘有明显的锯齿，叶两面都有蛛丝状的毛，叶背面更浓密，特别是新长出的幼叶，背面常呈明显的白霜色。另外，它的叶基部为深心形，两侧的裂缺形成一个很小的锐角。

葡萄的属名Vitis来自拉丁语中的藤蔓一词，种加词vinifera的意思是“产葡萄酒的”。因其原产于亚州西南部和欧洲东南部，所以也叫“欧亚葡萄”。葡萄是人类历史上栽培历史最悠久的水果之一，以它为原材料酿出的葡萄酒也在文明的发展历程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栽培历史最悠久的水果

葡萄是汉朝张骞通西域时带回中国的。到了唐代，已有很多诗句描写葡萄酒的美味，最著名的就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了。通常，唐诗中的“蒲陶”或“蒲桃”指的都是它。而如今，蒲桃专指桃金娘科一种开淡绿色丝状花的乔木了（它眼下也正在开花）。

曾经读到过清代梁绍壬的《两般秋雨庵随笔》中的一则笔记，将北方的葡萄列入中国最美味的食物之列，因而印象很深：

北地葡萄最美。有客问：“南中何以敌此？”汪钝庵曰：“橘柚秋黄，杨梅夏紫。”

此与千里莼丝，末下盐豉，春初早韭，秋末晚菘，同一风致。

成熟后的葡萄色泽很诱人

可惜的是，我并不是很爱吃葡萄，辜负了如今市面上品种繁多的各种葡萄。哦，对了，还有各种提子如红提、青提之类，本质上也是葡萄。据说提子这个名字最早来自于广东话中的“葡萄”，如今约定俗成，专指那些果皮不分离、果肉比较脆的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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