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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滇中花木记（十九）香橼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5-04-18 04:39

（2023年春节前夕，大理古城集市上的香橼。个头整齐划一，还套上网纹，那是标准规范化种植带来的变化。图片/@莫莫）

我始终觉得，香橼专为云南人的春节而存在。

春节前个把月，市场冒出种大如柚子，黄橙橙，果皮粗糙凹凸不的果子，香气却很浓郁。这果子我家是必须买的，买回去也不吃，要么放在供桌上，要么放在茶几上，整个房间充满清香，过年的仪式感也就有了。

问我妈那是喃，她答：“香烟，做供果”。香烟，不是男人嘴巴里叼着用火烧的东西么？肯定又是我妈在乱说。

（香橼的花与其他柑橘类水果差别不大）

等长大学了文化，知道云南方言的语音系统里，i ，ü 两个音素，属于同一个音位，是同一个音位的自由变体。简单粗暴讲就是云南话i ，ü 不分。所以那果子的标准名，其实是香橼。

（云南香橼，并非云南出产的香橼，而是专指香橼的一个亚种。云南香橼又有细分为两类，上边邹巴巴的一类，下边相对平滑的一类）

想着如此清香的果子一定甘甜无比，切开之后才知，厚厚的果皮占据三份之二，咬一口，嘎嘣脆，没多少汁水，略微有回甘。那口感，还比不上土瓜（云南话的“土瓜”指的凉薯，一种藤本植物的地下茎而非土豆、红薯），多少有些失望。

于是知道，所谓水果，不一定要水分充足，比如酸角、释迦；不一定要吃，比如香橼、佛手，只为贡献香气。

（临沧集市上售卖的香橼。考古学的结论，云南临沧是柑橘类水果的发源地。香橼是最古老的柑橘类水果之一，有理由相信，临沧的香橼是云南香橼最纯正者。图片/@hey）宋代林洪的《山家清供》提到一种香橼杯： “谢益斋奕礼，不嗜酒，尝有‘不饮但能看醉客’之句。一日书余琴罢，命左右剖香圆作二杯，刻以花，温上所赐酒以劝客。清芬霭然，使人觉金樽玉斝皆埃壒之矣。香圆（橼）似瓜而黄，闽南一果耳。而得备京华鼎贵之清供，可谓得所矣。”

将香橼厚实的果皮雕刻成酒杯，斟酒劝客。酒香混着香橼的“清芬”，胜过金樽玉斝无数，不喜饮酒的恐怕都要跃跃欲试。仅此一点，便知宋人对香橼的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