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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清华简”的碎碎念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5-02-13 08:48

清华简这些年在古文字学、先秦史学界可谓红了半边天，一时人人皆谈清华简。但也有很多怀疑的声音，认为清华简来历不明仍然有伪造以求出名的嫌疑。说来说去，关于这一系列竹简仍然在外界有质疑之声，但圈内人大多数已经认可了其真实性并在论文著作中予以征引、讨论。

不妨先来看看清华简的基本概况：

清华大学于2008年7月收藏的一批战国竹简，被称为"清华简"。经碳14测定证实，清华简是战国中晚期文物，文字风格主要是楚国的，简的数量一共约有2500枚(包括少数残断简)，在迄今发现的战国竹简中为数较多。清华简在秦之前就被埋入地下，未经"焚书坑儒"影响，所以能够最大限度地展现先秦古籍的原貌，研究它们有助于了解中华文化的初期面貌和发展脉络。2017年4月23日，清华简《算表》在北京获得吉尼斯世界纪录认证。为最早十进制计算器。

我最早听到有关清华简的消息那时还是在初中时代，很喜欢看先秦历史的书，那时便通读了《史记》、《左传》、《国语》、《纪年》、《中国古代史》等有关先秦的书籍。在网上搜索得到了不少关于出土简帛文献的消息。清华简就映入眼帘。那时心里还是有些狐疑，一下子冒出如此数量的竹简，数万字的文献司马迁甚至都没有看到过，其可信性究竟如何。但后来看了学者的介绍和论文，知道大致可以判定为真简了。大致有这么几个理由：

1、清华简经测定含水量是近400%的饱水竹简，朽软脆弱就像开水煮熟的面条一样，这种程度现代技术难以企及。

2、清华简大部分都有契口，存在编纶编联的痕迹，有的有朱砂格线，有的还发现背面有丝织品粘接加固的残迹，放大高清照片可以看到腐烂的编绳或者织物留下的痕迹

3、从内容上看都是从未传世的文献，文义古朴深奥。清华简的内容大多是前所未见或是只有著录的先秦佚籍，还不是一篇，是几十篇，从已发表的来看伪造的话对造假者的文学、古文字学、古音韵学、古文献学、古代史以及思想史等方面的知识水平要求高的不可想象。特别是里面有佶屈聱牙的商周文献，其难度还要再上一层，更不用说还有人身图，古算具等现代人完全想不到的东西。

真伪之辩大致可以算是告终，从目前的出版的竹简整理的成果来看，可谓硕果累累发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文献资料：

一、清华简第一辑是2010年十二月出版，这一辑包括《尹至》、《尹诰》、《程寤》、《保训》、《耆夜》、《周武王有疾周公所自以代王之志》、《皇门》、《祭公之顾命》、《楚居》九篇文献。从第一辑出版的9篇文献来看涉及类似《尚书》、《诗经》等典籍的文献，其中，《尹至》《尹诰》两篇述夏末商初之事，《程寤》《保训》《耆夜》三篇内容属商朝末期，《金縢》《皇门》《祭公》为周朝史事，而《楚居》讲述了楚国历史。李学勤认为首批文献有五大学术贡献：重现了《尚书》及类似典籍、澄清了一些学术史上长期争论的疑难、发现了前所未知的周代诗篇、复原了楚国历史及地理、提供了古文字特别是楚文字研究的珍贵材料。这9篇里面我最感兴趣的还是《楚居》，该篇文献较为系统的记录了历代楚王和楚国国都迁徙的过程，带来了一系列新问题。

二、清华简第二辑是2011年十二月出版，这一辑只有一份较长篇幅的文献。原无标题，整理者拟定为《系年》。这一部书是类似史料杂钞的集合体，从西周末期、春秋到战国前期，共23篇。《系年》一共有138支竹简，全篇共分为23章，记录了从西周初年一直到战国前期的历史，其中有许多事件不见于传世文献，可能对《左传》、《国语》、《史记》等典籍有订正作用。

三、清华简第三辑是2012年十二月出版，这一辑包括《说命上》、《说命中》、《说命下》、《周公之琴舞》、《芮良夫毖》、《良臣》、《祝辞》、《赤鸠之集汤之屋》八篇文献。

四、清华简第四辑是2014年1月出版，这一辑包括三种文献，分别是《筮法》、《别卦》、《算表》。吉尼斯世界纪录认证官在2017年4月23日在清华大学宣布，经过独立核实认证，清华简《算表》是目前发现的人类最早的十进制计算器。

《算表》呈表格形态，核心部分是由“九”至“一”及其乘积“八十一”至“一”构成的九九乘法表，扩展部分一端为“半”与“半”的乘积“锱”（四分之一）；另一端为被乘数及乘数分别扩大至十倍，也就是最大为“九十”与“九十”的乘积“八千一百”。这样便可以通过丝线交叉，运用交换律将两位数乘法转换为四个交叉点数字相加，实现快捷运算。

　　《算表》的发现引起了数学界的重视。国际数学史学会前主席道本周指出：“这一发现意义非凡，它是世界上最早的十进制乘法表实物。”此外几篇文献则有关于先秦时期的占卜和数字卦。其中某些内容和后世传承的《周易》筮法理论有相似的地方。

五、清华简第五辑于2015年4月出版。这一辑中包含了六篇文献，分别是《厚父》、《封许之命》、《命训》、《汤处于汤丘》、《汤在啻门》、《殷高宗问于三寿》。

六、清华简第六辑中包含了五种六篇文献，分别是《郑武夫人规孺子》、《管仲》、《郑文公问太伯》（甲、乙）、《子仪》、《子产》。这次的文献里有不少春秋早期郑国历史的资料文献，类似于记言体史书的部分内容。

七、这最新的就是4月23日才公布的4篇整理文献。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交付上海中西书局的《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第七辑整理报告新鲜出炉，它以传世文献未见的4篇佚籍，揭开了前所未知的诸多历史细节。其中《子犯子馀》《晋文公入于晋》讲述春秋五霸之一晋文公重耳一战而霸的历史，《越公其事》是勾践“逆袭”灭吴的另一个版本。

庞大的清华简整理工作根据相关学者的估计还要持续十多年时间，预计总的整理报告将会有十五到十七辑报告，目前释读数量已接近一半。不过，他也坦言，“我们的工作是越来越难了。”网上和一些学者之前就对此疑虑重重，认为来源不明，不知道出土地点，全部竹简里只有极少部分进行了碳-14的鉴定检测，主要判断还是依据专家们对竹简形制、文字形态和穿编痕迹来做判断的。从中国文化史来看，作假造假的历史可谓源远流长，“伪书”的来源和造假缘由也是多种多样。其中最著名的还是伪古文尚书的问世。因此对于清华简予以质疑是必要的，双星怀疑和思考更是促使研究工作深入的重要推动力。在没有确认竹简出土来源的情况下，内证法也就格外必要，毕竟造假的竹简作古相对容易但要在文字背后所表述的思想文化内容和古代若合符契并不容易，需要高潮的古典文献学、文字学、思想史等相关领域的知识技巧。

孰是孰非还需要等待整个整理工作继续进行和更多证据的发掘。无论是内证还是外证确认出土地点和竹简来源流传情况都将有助于在学术史的脉络里更好地定位清华简的地位和价值。从现有评价来看，不少人把它和晋代汲冢纪年的出土问世相提并论，认为能改写古代思想文化史。改写一词未免有宣传夸大的嫌疑，但毫无疑问新的发现更加有助于我们深入发掘和理解发生在2000多年前的历史往事，更好地促进相关文字的释读，思想的谱系归纳和衍生分析。清华简被称为自汉以来，孔壁汲冢之后经史文献第三次重大发现。其内容大概介于孔壁和汲冢之间，跟诗书礼乐易春秋都有关系，还有一些阴阳月令，妄怪传说，相马经类似的东西，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几乎不见寻常所知的诸子之书，另外清华简的主人似乎很热衷搜集伊尹的故事。关于陪葬这批简的墓主人身份有各种猜测，李学勤猜测墓主是位史官，李守奎认为墓主身份是位在楚国任职的师或傅，而且可能有外来背景（跟郑国有关系）。

疑古派在现代中国历史学的发展过程中作用显著，顾颉刚等人的贡献毋庸置疑。但清华简给后人提供的也是另一个试金石，是重新反思历史认识标准和辨伪学的时候了，谨慎的利用和分辨对于任何人，任何材料都是必要的。庶几中国的上古史可以有一新规模，新气象。但首先仍需要细致的辨伪分析，精审的考辩论证，使得学术能回归本身意义而非如之前许多人诟病的三代工程与清史编纂工程一样。公开的信息发布、合理的质疑诘难有助于更好地理解认识清华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