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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菊》没漆盒子　^第21章^ 最新更新:2008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5-01-13 07:11

二十一驻花听竹

　　“菊姑娘，你这……”侍候她的丫头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菊衣一边动手解头发，一边对她说：“没关系，你们公子不会生气的。再说，我的头发还不够长，绾这种半髻也不好看，照我说的做吧。”
　　“啊，好吧。”丫头见她已经把自己辛苦绾的髻完全解开，无奈地点头应好。
　　“啊，对了，你忙活了这么久，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菊衣一边任她摆弄头发，一边说。
　　丫环一愣，道：“奴婢叫莲心。”
　　“莲心啊？好名字哦。”菊衣道，“是你父母起的吗？”
　　莲心脸一红：“是公子帮我取的。”
　　哦。从镜中看那红着脸的小丫头。情窦初开呀……嗯，那个尹膺倒真是有这种本事。
　　说起来……环视一下屋子的摆设，雅致精巧，完全是女性化的装饰——是为她准备的吗？还是说他对所有女人都这么细心周到？
　　“好了。”莲心说。
　　菊衣再次看回镜中的自己。本来一放下就会盖住脸颊的额发与右耳边会垂下来的那些梳在一起结成一条三股麻辫，左耳后的少一些（头发是三七分），混入一条淡黄色丝带拧到脑后与右边的发辫团成一个小髻，再用一支很小的菊花簪固定。每样东西都是因为实用才有价值，所以她不喜欢往已经弄好的头发上插这个夹那个，又不是圣诞树，何苦把自己弄得环佩叮当沉甸甸地受罪？即使在这个以此为常的古代也是如此。反正少戴点什么又没罪。
　　“又简单又好看，谢谢你。”菊衣回过头对莲心说。莲心愣了愣，也绽开一个会心的笑容：“姑姑过奖了。”说着，拿起一边的丝衣为她套上。
　　菊衣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次感叹于尹膺的眼光。
　　梳头时穿着的白色丝衣乍看没有什么特别，其实却是用了两种织法特制的白绸所制，在光线充足的地方，可以看到袖口和衣摆处泛着淡淡光泽的菊花纹；再套上这件半透明的水蓝半袖丝袍，本来就淡雅的蓝色在底下白绸的衬托之下更深深浅浅地鲜活了起来，衣摆和袖口处同样有淡黄色的菊花纹，与底下亮白花纹相互掩映，影影绰绰，层次分明，举手投足之间，那些花儿仿佛会随着她动作散落出来，别有一番风情。
　　只是，为什么都是菊花呢？难道只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菊”字吗？
　　“姑娘真漂亮。”莲心由衷地赞叹道。
　　菊衣看了看她，笑：“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我不是美女，如果穿的是普通衣服，就不会有这种效果了。”
　　莲心摇摇头：“姑娘的漂亮，不是在脸上的，穿什么衣服都一样。”末了她脸又红了红，“其实，公子一定早就发现了，才会在姑娘身上花这么多心思。”
　　“他在我身上花心思？”菊衣摇摇头，她倒是没怎么发觉。是因为她来自二十一世纪，被男人礼让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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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中，尹膺翻看着手中的账本。
　　一红一白两人站在他书桌对面等着。主子虽然看得一丝不苟，他们等待的心情却与平常不一样。这不一样之处，源自他们面前摆的这张椅子。这张坚固的红木椅子这书房里本来是没有的，今天突然出现，不得不说是一件很突兀的事——貌似除了主子之外，没有别的人需要了吧？在对主人复命的同时有得坐——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这椅子上还有两个精绣的垫子，一个用来坐，一个用来靠——这么平滑的漆面难道还会硌着谁吗？还有桌上的另一杯茶——其中那个青花细瓷盏是公子一贯用开的并不陌生，然而旁边那个白瓷菊纹小盏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而且，都是菊花……这其中有什么巧合吗？
　　良久，尹膺缓缓合上账本：“账上的银子这个月就不提回去了，交由你们各自使用。还有什么特别的事？”
　　红衣女子上前：“公子，前日御使大人的三公子来阁里闹事。”
　　“哦？为何。”
　　“说要我们交出吟兰的卖身契，不然就要取缔驻花阁。”
　　“虚张声势而已。”他抚摩着帐本的天青色封面，“驻花阁比他家干净。”
　　“可吟兰她……”绯彤有些迟疑，“她引以为罪，自寻短见了。是上吊。”
　　抚摸的动作停了一下：“死了没有？”
　　绯彤摇摇头：“没有。被丫环发现了，合力救了下来。”
　　尹膺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问到：“她想进府？”
　　绯彤“扑通”地跪下：“公子，她是提过这件事，不过……”
　　“至今为止，”尹膺闭上眼，制止了她的话：“你做的都很好。不过，怎么让手下的人打消不该有的念头，你还要多向蓝陌学着。”
　　绯红咬咬牙看了身边男子一眼，他对公子的话似乎并不以为意，不禁一阵憋闷：“是。”
　　尹膺抬手让她起来：“她为何想进府？”
　　“回公子，这个她也说过。说是她的姐姐被卖入府中做了公子的侍女……”
　　“飘红？”只有这个女子，据说有个失散的姐妹。
　　“属下查过，正是。”
　　尹膺想了想，道：“不要理她。下次如果她想死，不要拦着。”如果真的想死，是不会被人发现的。“还有，如果她死成了，会给驻花阁带来什么后果，一并提醒她记着。”
　　“属下明白。”绯彤退至一旁，多亏了主子，现在她也发现了许多疑点。想到这里，不禁又敬畏地看了一下那斜靠在椅背上的男子。
　　“蓝陌，你呢？”
　　“回公子。礼部尚书的大公子日前要求过，要请临风至他府上小住。”
　　“哦？”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临风的意见呢？”
　　“他不置可否，说是全凭属下的意思。”
　　“嗯。还算有知觉。”尹膺放下茶杯，“让他把那个人的胃口吊着，虽是个虚多于实的职位，日后也少不了用处。”
　　“属下明白。”退回原地。
　　算算时间，她应该在路上了吧……嘴角不禁勾起一丝温柔的笑，让两个属下看呆了却不自知。以她那风风火火的脚程，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你们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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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常的速度走向尹膺的书房，莲心在后边紧步跟着，一边小声道：“姑娘，你慢点，慢点。”
　　“啊。”望了这里的女子都是小碎步慢慢走的，不过那多浪费时间呐。“你慢慢走吧，我在前面等你。”
　　书房里似乎有人。是她来早了吗？
　　……
　　“属下告退。”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响起。
　　似乎人就要出来了，菊衣忙向一边缩了缩——这是别人的地盘，让人怀疑她偷听可不好。
　　“对了，公子，”里面的人又走了回去，“公子上次说过要送一个人到听竹馆，不知……”
　　尹膺的声音：“不用了。那人是女的。”哎？是说她吗？
　　那女声道：“那么，是否需要在驻花阁置一间房？”
　　尹膺沉吟了一下：“暂时不用。你们各自去吧。”
　　“是。”
　　菊衣忙退开几步，装作刚刚才走到这里的样子。
　　书房门被打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走了出来，一转头看见她，有些吃惊，不由得上下打量起她来。紧接着，一个穿着水红色衣裙的女子也走了出来，见书生站着不动，也好奇地跟着他一起看自己。眼神……先是吃惊，然后是不屑——针对她的相貌么？
　　浅浅一笑，她不卑不亢地对二人福了福身子。
　　二人眼中的惊讶更重了。
　　“枕菊来了么？”尹膺的声音从书房中传出。二人终于收回目光，朝主厅的方向走去。菊衣这才走进书房。
　　尹膺带着那似乎万年不变的温柔笑容，示意她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
　　菊衣一看，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头。
　　这软垫铺得……真有点像猫窝呀……
　　“不喜欢？”尹膺见她神色不太对，“你太瘦了，坐在红木上面会难受。”
　　菊衣一愣，既然他这么说，不坐白不坐：“你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吗？”
　　端茶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推过那杯一直没动过的：“也许吧。”
　　老实不客气地端过茶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放回他的书桌：“你们刚才说的话，我听到了一些。”
　　“哦？”凤眼微眯，人往后靠。
　　“听竹馆和驻花阁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向他要人——而那个人又好像是她？
　　尹膺微笑：“那是荆府名下的产业。”
　　荆府名下？不是北靖王名下么？
　　心下有些了然：“你的意思是，让我最好不要过问？”
　　尹膺道：“当然不是，”嘴角一扬，“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的。毕竟，”他眼中闪过一抹戏谑的神色，“你是我的门客，让你多了解一些我的情况，只会有好处不是么？”
　　看着他一副恶作剧的笑容，菊衣不由觉得背后凉凉的——托你的福，现在我的求知欲已经没有那么旺盛鸟~~~可是，他既然已经这么说，如果这个时候她才拒绝的话，那么身为一个“门客”未免有些不称职——虽然她是一个在这个时空处于“下”位的女性，但是为了不让人看扁，职业操守这东西绝对不能丢（你真的有自觉吗？）。
　　“啊，好。我洗耳恭听。”
　　尹膺眼中露出胜利的神色，让菊衣有点眼花——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是个成熟的人，成熟到足以用虚假的面具去应付所有的事——难道是她料错了？
　　总之，她还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驻花阁和听竹馆是做什么的？呵呵，答案是——风月场所！
　　这两个地方，每一个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通过了“声、色、形、韵”四大调教（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的重重关卡才能留下来，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们每一个人都是出于自愿，对这一点菊衣有些不以为然——如果有更好的出路，谁会喜欢以色侍人？至于这出路的消失是天灾还是人祸，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内。由于是绝对的心甘情愿，所以学习起该掌握的本事基本上都是事半功倍，这一阁一馆中，随便拉出一个人来，都是才情惊人的绝世尤物。
　　这种一听大概就能知道档次的风月场所，当然不是人人都能进的。据说要到那里去，需要一样特别的信物——至于要达到什么条件才能得到这样信物，嗯，尹膺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她也没打算深究，反正不外乎钱权二字，没什么好稀奇的。
　　驻花阁是伎院——注意，是“伎”不是“妓”，就是说，你可以去那里赏舞听曲，吟风弄月，但绝对别想用银子随便买到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体。驻花阁中，买与卖的主动被动关系是反转的——只有别人肯买，你才有资格买，而且买不买得到还要看运气。其受欢迎程度菊衣完全可以想像得出来，因为人都有一个劣根性——犯贱，而且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就犯得越厉害。
　　至于听竹馆就要隐晦些，明里是个乐馆，但是其中的乐童都是些俊美的少年——啊哈，不用说了吧？所谓以色侍人，是不分男女的。而且，某些情况下，你不得不承认那些美得男女莫辨又些微带着阳刚桀骜的美男子比美女更加动人心魄，而且，去乐馆赏乐，怎么都比去伎院听曲来得冠冕堂皇吧？
　　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刚才我似乎听见，你曾打算把某人送进听竹馆，说的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