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豌豆花开花蕊红｜单国顺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5-01-06 06:03

豌豆花开花蕊红

文／单国顺

很喜欢豌豆花，很喜欢看豌豆花开放的姿态，呈现的色彩，看百朵千朵万朵形成的大小花阵。时惠风和畅，阳光温柔，好鸟清鸣，万物生机勃勃，豌豆花开出一个个小小的自我，呈现着，并不炫耀。少小生长在农村，我没有看过花园中名贵的花种，只能看农作物开出来的花朵，看野芳缤纷，看杂花生树，感受着朴素和美丽。豌豆是农作物，开出的花是小家碧玉。看豌豆花开是一种心态，一种享受。

大集体时代，生产队里会种几亩十几亩的豌豆，主要不是让它结豆角，而是作为绿肥使用。到了豌豆开花的时候，一块或几块豌豆田腾起绿色的云雾，蓬勃向上的豌豆头上开放出一朵或几朵色白色红的花朵。这还是初开，但就让它开到此为止。这时生产队里会短暂地实行开放政策，让社员们到田里自由掐豌豆头，各自拿回家，作为时鲜的蔬菜食用。社员们谁还会自甘落后？鲜嫩的豌豆头连叶带花，被手快的劳动妇女采走。当然，采走的是部分，因为这种活动是限时的，只能是一阵风。接着牛来耕田了，犁起的土块把剩下的豌豆藤叶、零星的花覆盖下去。以后田里放了水，这些就被沤成绿肥，田被做成了秧池。当然，生产队里也会在某些地方留下一些继续生长，结出豆角来，这样就让庄上少男少女们有了偷食生鲜豆仁的机会，并编出儿歌：“豌豆角，一吃啪拓；吃的哪家？吃的公家。”鲜嫩的豆仁，生吃，甜甜的。豌豆成熟了，也就有了豌豆种，也就有了炒豌豆，也就有了儿童们边做动作边唱歌谣的游戏：“炒蚕豆，炒豌豆，骨碌骨碌翻跟头。”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村里人在家前屋后、十边地上种一些豌豆，主要是为吃到新鲜味美的豌豆头，继而吃到鲜豆仁。

所以说，豌豆花是乡愁开出来的花朵。

豌豆花造型是相同的，色彩可能只有两种，一种是朴素的白色，开出来如同白色的蝴蝶，栩栩然。我曾写过组诗《回乡偶书》，其中一首是这样写的：“喜鹊扬扬啼树丫，家前下籽老妈妈。青梢栩栩白蝴蝶，细辨哪知豌豆花。”诗中的老妈妈，是我农村老家的邻居。她家的门前长了一小片豌豆，时当开花。

另一种豌豆花，花朵是彩色的，非常美丽。这朵与那朵，其着色不完全相同，但花蕊都是红的，就像太平天国歌谣唱的那样，“豌豆花开花蕊红”。

我也非常喜欢太平天国歌谣《豌豆花开花蕊红》。还在大学读书时，我买过一套《中国古典诗歌选》，其中就有这首歌谣，就此留下了印象。这首歌是当年太平天国失败之后流行的民歌。香港有电视剧《太平天国》，据说整部戏的大结局就是以这首歌作为片尾曲的。可惜我没看过。

豌豆花开花蕊红，太平军哥哥一去影无踪。我黄昏守到日头上，我三春守到腊月中，只见雁儿往南飞，不见哥哥回家中。

豌豆花开花蕊红，太平军哥哥一去影无踪。我做新衣留他穿，我砌新屋等他用，只见雁儿往南飞，不见哥哥回家中。

豌豆花开花蕊红，太平军哥哥一去影无踪。娘娘哭得头发白，妹妹哭得眼睛红，只见雁儿往南飞，不见哥哥回家中。

豌豆花开花蕊红，豌豆结荚好留种。来年种下小豌豆，花儿开得更加红，太平军哥哥五个字，永远记在人心中。

这首歌谣以女子盼望情人回归的口气，期盼太平军的归来。整首歌流露出太平天国失败后的悲凉和哀痛，也反映了百姓对太平军的态度，读起来令人心碎。

豌豆花开花蕊红，似与人物与事件无关，但这是诗歌；诗歌，特别是民歌，是有比兴的，这首民歌正是以“豌豆花开花蕊红”起兴的。

2016年4月，大好春光，我身在城市，想起了乡下的豌豆花，想起了那句绝美而带痛的歌词，“豌豆花开花蕊红”，于是写下了《豌豆花开》二首：

豌豆花开花蕊红，断肠一曲越时空。

太平军起旌旗乱，得失江山烟月笼。

豌豆花开花蕊红，一场春梦转头空。

徘徊林下听禽语，天地之间一鸟笼。

看豌豆花开，闻啼鸟和鸣，若有所思，天地六合，真是一个偌大的鸟笼。中国古人能把天地当成房子，鸟们何不也狂想一下，把天地当成鸟笼呢。

作者简介

单国顺，阜宁人。文学写作以散文、随笔、文学评论、诗词为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江苏省诗词协会理事，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盐城市政协文史研究员。已正式出版《红草集》（诗文集）、《古今咏阜宁诗词评注》、《河滨诗话》、《曹小春诗集点评》、《故乡的记忆（范大荣油画配画诗）》。另有诗词集《培心集》、散文随笔集《油泥地》、文学评论集《天使是可以创造的》待梓中。参编和主编及编著文史、文学书籍二十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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