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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与菜豆花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4-12-30 23:24

幼时家贫，不善劳作的母亲在主食（主要是玉米、红薯）不能建立饱肚的长效机制下，想到了用其他食物来弥补。于是乎，菜豆花便被端上了“实木”做的大方桌。

菜豆花需要的主料——大豆，生命力十分旺盛，田埂坡坎，房前屋后，都能生长出几分姿态来，一年就要收割两千斤，除了榨油，卖不起价钱，只好自己享用。菜豆花的辅料——土豆、南瓜、青菜、白菜、南瓜叶等等，都是贱长作物，只要有一把黄土就能有所斩获。另外，煮菜豆花的工艺十分简单。将豆子泡涨后，用石磨碾成浆，倒入锅里小火煮着的同时，将土豆、南瓜切成条，将青菜、白菜、南瓜叶切碎；待豆浆烧开要沸出时，将辅料一股脑儿倒入锅里，继续煮至辅料全熟后，将胆水或石膏水倒入锅里，用勺慢慢搅拌，微火续热；待锅里的豆腐状的物质全都依附在蔬菜上后，停止加热，用筲箕压榨片刻，即可舀入碗里食用。当然，还要用青椒、大蒜、酱油、醋，调制好蘸水。

儿时，我们家每周少则吃三四顿，多则七天都是菜豆花。一是味道好，二是在肠胃里呆的时间较长，抗饿。我一顿要吃三大碗。后来，我外出读书、参军、转业，离菜豆花越来越远，想吃也只能是回家看望父母时才能如愿，于是学着自己做。按记忆中母亲的烹煮方法一阵忙活下来，结果令所有人失望：豆花是豆花，菜是菜，两者一点都没有依附关系。家人见我瞎折腾无果，便以“男人应有男人样，不应围着厨房转”为由，间接地表达了不希望我再煮菜豆花的意思，我只好鸣金收兵，可惜了同事送的几袋豆粉。

日前，我给母亲打电话，谈及煮菜豆花一事，母亲说：“儿啊，那时你觉得菜豆花好吃，是因为没有其他吃的，要活命就必须得吃。现在你想吃菜豆花，情况就不同了，吃的是一种感觉。”我又问母亲：“为什么我按你的方法做，都不得行？”母亲说：“做任何事情都是要把握好火候的。”真没想到，只当过一个小小的妇联干部的母亲，还能在60多岁这个年龄，紧紧抓住教我煮菜豆花这个机会，给我上了一课。

在母亲面前，40岁的我仍然是孩子。去年10月，我回重庆参加母亲65岁的生日，我只不过是花了800元办了一桌酒席，请亲戚聚聚，就被母亲第一次骂得抬不起头来。她向我下了一道命令，叫我从今以后把准备拿来为她做生的钱直接给她，她拿去捐献给“幸福工程”（专为资助生活困难的母亲们）。我为我长这么大都未能完全了解母亲而内疚不安。（赵兴军）

编辑：熊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