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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救护车准时到达，凭啥赔钱？家属：医生花10分钟与邻居争吵，未及时施救致患者死亡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4-12-20 20:32

导读

每一次赔偿都是教训！

来源：医脉通

作者：奔走的急诊老刘

本文为作者授权医脉通发布，未经授权请勿转载。

院前猝死的情况很多，95%的患者都会因为抢救无效而死亡。而院前急救到达的时间和抢救措施都可能成为患者家属质疑的要点，一旦被找出过错很难避免索赔。

案件回顾

2016年夏天某晚23时许，患者X突发疾病，X敲了邻居C的门，邻居C将她X扶起坐到了凳子上后于23时1分拨打了120救护车，然后邻居C又让自己妻子喊邻居Z下楼去路口接120救护车。邻居Z在旁边市场路边等候120救护车的到来。当晚23时15分45秒，120救护车到达了该市场路口，车上一行有医生、护士、司机各一名，23时15分55秒，具有资质的医生与护士下车。前来接120救护车的Z见到医生、护士后要求驾驶120救护车经招待所路线去患者家门口进行救治，此时，双方就是否能开车上坡发生争执，23时19分10秒，医生从救护车上拿出担架要求Z叫人将患者X抬上救护车，23时24分28秒，Z返回现场，23时25分7秒帮忙的人到达现场，期间邻居C第二次拨打120催问，120电话告知其救护车已到，23时25分40秒邻居Z叫到人后与医生一同去患者处，经医生诊断，患者X已死亡。

患者家属将院前急救诉至法院，一审法院认为，患者X未进行尸检，无法对其死亡原因与医方急救行为的关联程度进行分析，无法认定院前急救行为过程与患者X的死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但医方在接到120调度的通知前往救治地点后，医护人员应第一时间到达患者处进行急救，而医护人员却与患者的邻居因开车或步行到达患者处发生争论，且要求患者邻居先联系抬担架的人明显欠妥，根据《院前医疗急救管理办法》第十九条："从事院前医疗急救的专业人员包括医师、护士和医疗救护员。"第二十条："医疗救护员可以从事的相关辅助医疗救护工作包括：……（三）搬运、护送患者；……"之规定，医方院前医疗急救人员配备不符合规定，导致急救工作存在过错。故认定医方承担20%赔偿责任，赔偿丧葬费、死亡赔偿金、精神抚慰金共计4.4万余元。

患方不服，上诉至二审法院，要求医方赔偿各项损失22万余元。患方认为，一审判决认定事实错误。双方不是因为车辆能否去患者家中产生分歧，而是医方要求患者的邻居找齐了抬担架的人才肯上去；一审判决适用法律错误。一审判决认为未进行尸检，无法对死亡原因与急救行为的关联程度进行分析，无法认定院前急救行为过程与患者的死亡有直接因果关系。这种认定明显违背法律规定。第一、本案有充分证据证明医方存在严重过错及违反国家诊疗法规的情形；第二、是否存在因果关系，国家法律明确规定是由医院承担举证责任，否则举证责任方承担不利的法律后果。

医方辩称，医方并没有要求找齐抬担架的人才肯上去，救护车到了之后，患者X已经没有生命体征，X是因自身疾病导致死亡的；二、医方在一审时申请鉴定，由于鉴定机构无法做出司法鉴定，本案无法证实医疗行为与X的死亡有关联性，即无法证实医方的医疗行为存在过错。

二审法组织双方当事人到事发现场进行了勘验。从医方120救护车停车的地点到死者X住所有两条路。一条路有台阶，坡度较大，步行约1分30秒；另一条路，坡度较缓，路程较长，步行约2分30秒，车能开上去，但夜晚救护车上去倒车困难。法院再审理后认为，一审法院判决医方承担20%的责任并无不当，最终维持原判。

二审法院认为，医院应当为患者提供及时有效和安全的医疗服务。120救护车到达救治地点后，医护人员应在第一时间到达患者住处，对患者进行急救。本案中，医方120救护车停靠的地方距死者X某某住处步行最多只需2分30秒，但医护人员9分55秒才到达死者X某某住处，显然延误了抢救时机。另外，《院前医疗急救管理办法》第十九条规定："从事院前医疗急救的专业人员包括医师、护士和医疗救护员。"第二十条规定："医疗救护员可以从事的相关辅助医疗救护工作包括：……（三）搬运、护送患者；……"，而医方120救护车未配备相关搬运、护送患者的人员。医方对患者抢救不及时和院前医疗急救人员配备不符合规定，因此，医方存在过错，应当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但医方的过错行为不是导致X死亡的唯一原因。X死亡后未进行尸检，无法对其死亡原因与医方急救行为的关联度进行分析，无法认定医方的院前急救行为过程与X的死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

院前急救为何纠纷不断？

院前急救也被称为院外急救，指的是因为各种事故、突发危重疾病、意外伤害等情况实施的一种紧急处理医疗环节，为后续生命救治的前提。因为院前急救的患者一般是因为事故、急症、创伤引发而危及生命，其中的安全隐患种类较多，无法有效防范，同时不良后果的发生率也相对较高。近些年，患方与院前急救的纠纷时有发生，判决赔偿的案件也屡见不鲜。除了诉讼和赔偿，与院前急救相关的投诉是相当多的。

在这些纠纷中，哪些原因成为纠纷发生的导火索呢？

1.缺乏责任心，服务质量差。

对于患方来说，呼叫120经常是因为病情危及，患者和家属的情绪都比较容易激动，对于院前急救人员的期望比较高，一旦意愿未能满足，就可能出现言语冲突，甚至升级到肢体冲突。

而对于院前急救人员来说，没日没夜的工作，处理各种复杂情况，工作强度大、薪酬水平低、工作环境差，心情不见得能一直保持的很美丽。一旦平白受到指责，难免心里不舒服，沟通过程中可能言辞激烈，最终引发纠纷。

一个急救车组一般包括医生、护士、司机、担架工或急救辅助员4-5人，无论什么岗位都有对应的职责。每个人都需要有足够的责任心，细致、周到的服务才能给患者较好的体验，避免纠纷发生。

2.到达不及时，急救延误。

时间就是生命，想要完成院前急救，反应时间快是急救的原则。对于患方来说，总是感觉一旦拨打120，救护车就会立马到眼前，等候5分钟以上都是不能接受的。所以，一旦120车到达时间较晚，而患者最终抢救结果不佳，纠纷很难避免，而往往提出的过错就是到达不及时，导致救治延误，或者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

对于急救反应，急救中心也有一些考核指标，希望能改善院前急救的服务质量。但反应时间依旧不能令人特别满意，而急救反应时间延长的主要原因包括以下几点：

（1）接线员的责任心较差。在接听出诊电话的时，无法准确记录出诊地址、救治人员信息以及呼救者的联系电话等。导致急救车无法及时并准确地到达指定地点，进而延长急救反应时间。

（2）急救物品的准备不充分。在出诊时，需要临时准备急救物品，导致急救反应时间延长。

（3）对交通道路不熟悉，或交通过度拥堵，导致急救反应时间延长。急救车驾驶员不熟悉出诊地区的交通道路，且救护车上没有配备任何导航设备。城市的道路过于拥挤甚至是堵塞，无专用的救护车通道。

另外，还有多数患者在家中发病，交通不便利，需要呼叫120急救电活，但是，车辆无法顺利靠近发病场所，急救医务人员需要步行一段距离，然后通过搬运的方式将患者搬回救护车，进而对救治产生影响。

（4）医务工作者的急救意识不强。出诊人员的急救意识较差，在接到出诊任务后，未能在规定的有效时间内做到及时出诊。另外，全民的急救意识较差，遇到救护车拉响警报后，没有主动避让等。

3.急救人员技术水平不高，临场应变能力差。

由于院前急救工作性质、薪酬等原因，导致很难招到高素质、有经验、技术水平高的医护人员。甚至为了解决院前急救无人可用的窘境，很多站点采取临床低年资医生轮转的方式解决。甚至有些急救站只能招聘刚毕业的助理医师值班，这些医生缺乏急救能力和经验，技术不成熟，难以在情况多变的情况下做出正确的决定。可能导致抢救不及时、不正确，进而导致抢救不成功，纠纷发生率较高。

4.自我保护意识差，沟通、告知、病历书写不到位。

部分院前急救人员法律意识淡薄，没有自我保护意识。而且，由于缺乏经验，缺乏与患方沟通的技巧，可能在急救中与患方发生纠纷。病历书写上更是草率，没有知情同意签字的意识，病历书写缺项漏项，都是潜在的隐患。

5.急救设备、车辆异常，物资准备不充分，对抢救效果产生影响。

很多急救站对于物资、药品、仪器设备、车辆管理不到位，可能导致急救过程中车辆发生故障，仪器设备无法使用，药品和医疗器械缺乏等，导致抢救不力。院前急救的抢救过程往往在患者家属的观察之下，有各种问题都容易被发现，从而导致纠纷。

6.患方对院前情况不了解，要求过高。

很多患者和家属对院前急救的反应速度有着过高的预期，认为打个电话就立刻能来。还有的患者家属认为院前急救能够出诊，到家为患者诊治，能给予诊断，确定患者有事没事，需不需要去医院。还有人认为，院前急救至少能到家给患者实施导尿、留置胃管、输液等操作。实际上，院前急救检查手段有限，明确诊断疾病能力有限，而护理操作也仅限急救状态下，而不能实施日常护理。当患方需求不能得到满足时，特别容易出现矛盾，引发纠纷。

最后，回到这个案件中，本案中就涉及到上述一些问题。首先，由于发病场所交通不便利，急救车不能开到出诊地点，只能停在距离较远的地方。剩下的距离，急救人员只能走过去。其次，急救车上没有配备担架工，这显然是与院前急救相关管理规定相悖的。在这种情况下，急救车司机首先和求助者发生了冲突，因为车辆是否能开上去起了争执。然后，急救医生作为车组的决策者作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医生要求求助者找人抬担架，然后才肯上楼去看患者。

从中可以看出，此案中医方过错主要是延误，而导致延误的原因有几点：一是，司机对于道路交通不熟悉，未能将车辆开入指定地点。当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没有尝试其他路线。二是，当车辆确实不能更加接近出诊地点的时候，急救人员应该尽快徒步前往地点，尽快评估患者情况，对患者开展救治。三是，院前急救包括搬抬服务，可以获得求助者的帮助，但是无人搬抬不是延误救治的理由。

在整个处置过程中，急救人员配备不足，急救人员责任心不强，急救过程违反院前急救规范。虽然可能及时的救治也不能挽回生命，但是延误的时间确实坐实了医方的过错。

如何能规避院前急救的风险？

院前急救绝对是高风险行业，投诉多、纠纷多，医护个人安全也无法保证。但再恶劣的环境也要有人干，因此入坑的小伙伴要提高警惕。

首先，干院前急救一定要取得相关资质。从事急救出诊任务的医生必须取得执业证，护士必须要有护士资格。否则，如果在执行任务工作中，患者出现任何问题，无执业证的医生和护士就会成为投诉对象。另外，院前急救有自己专业的培训，上岗前也需要获得培训，掌握院前急救必备技术，获得急救中心的认证。

其次，要按章办事，遵守法律法规。对于院前急救有很多相关法律法规，每个急救中心也会有很多相关管理规定。这些法律法规、规章制度都要烂熟于心，遇到各种情况需要如何处理一定要知道，特别是身为组长的急救医生。规范执业会大大降低执业风险，在纠纷中也能据理力争。

另外，院前急救车辆、设备、药品、物资都需要有专人管理，日常维护保养到位，避免影响急救工作。

接下来，还要说说写病历的问题。很多急救医生病历写得过于简单，知情同意书、交接单没有按照规定签字。特别是当出现患者病情较重预后差，因为各种问题已经与家属发生摩擦，急救过程中发生意外等情况，可能存在诉讼风险，病历记录就会成为重要证据。因此，小伙伴们一定要注意完善好各种急救文书，车上的监护图、心电图、执法记录仪的影像，都要保留好。

最后，院前急救要注重人文关怀，加强医患沟通。院前急救的小伙伴虽然赚的少，干得多，风里来，雨里去，但是仍旧要有一颗为人民服务的新，不断提升自我修养，改善服务态度。在救治过程中，尽量满足患者需求，以真诚的态度服务患者。对患者不理解的事项，做好解释工作，不急不躁，争取获得理解。

在老刘经历了数月院前急救洗礼后，深感院前急救工作的不易，也感受到院前急救工作中可能受到的委屈，工作人员的怨气。虽然，不会建议小伙伴们投入这个专业，但仍旧很敬佩每日在路上奔走的这些急诊人。

参考文献

贾本君,夏训敏. 关于院前急救中常见风险隐患及防范对策的研究进展[J]. 中国卫生产业,2022,19(1):245-248.

顾问律师

向海曼，北京权知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长期从事医事法学研究及实务，有丰富的医疗法律从业经验。

本期案例来自于（2018）湘10民终720号。

责编｜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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