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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野餐记

来源:花匠小妙招 时间:2024-12-04 05:51

今天是主麻日,掌勺的轮盘转到了我这里,清早起来,笨拙地切了一堆土豆,放进锅里翻来翻去。等煮得差不多,我揭开锅盖,捞起一块尝了尝,还有些硬,加点水继续煮。端上桌的时候,碗里只有横七竖八的长条土豆,一丝汤都没有。

我思忖良久,对着碗里的土豆说,“下午去公园野餐吧!”

室友对着土豆说好。

主麻结束后,我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惬意地享受着阳光。艾资哈尔庭院里新铺的地板,折射着刺眼的光,人们三五成群,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各种姿态,各种肤色,各种衣着,各种慵懒与惬意,投射在透亮如镜面一般的地板上。

忽而,几个戴帽子的熟悉面孔掠过,我起身问候,继而坐下攀谈,良久之后,我问,“下午有人请么?”

他们假装搞不清楚我的意图,看着我,不说话。其实明摆着的,毕竟我下一句不太可能是“有的话把我也带上。”

我说:“下午去公园聚餐吧。”他们果然没有人请。

我和尤努斯去了寺旁的菜市场,要了两只鸡,让店家务必收拾干净。又买了些蔬菜。我是新手,与蔬菜之间最熟络的关系,是将它们送进嘴里,至于如何购买,如何烹饪,全凭尤努斯做主。

我问:“要不要买大蒜?”

他说:“拿一串吧。”

“一串?”我记得他汉语不错啊,怎么连个量词都不会用了?

忽然明白了。我们之间又有了分歧。我们那里叫海蒜,他们那里叫洋葱,有时候就糊涂了,搞不清这个让人泪流满面的东西,到底是葱还是蒜。最后,只能借助于西域的方言。“我说的是皮牙子。”他果然秒懂。

回家之后,我急忙发起群聊,将几个人拉进去,通知他们三点后去公园,然后忙着准备,切肉,洗菜,削皮。我和尤努斯分工很明确,所有低智商的工作,都归我,高智商的都归他。但有时,我也会提出抗议,比如他想要把鸡肉和牛肉煮进同一口锅里的时候,我一把拦住了,“这怎么行?味道不是串了吗?”

他说了一句话:“我家是开饭馆的。”

我不说话了,心里总感觉怪怪的:我要说我吃了一只牛呢还是一头鸡呢?额,又是量词。

肉煮上了,其它一切也都准备就绪,只等阿斌从朋友家回来,将凉菜一拌,便可出发了。阿斌才是我家的大厨,因为他家开的是农家乐。

我出去买简易餐盒的路上,才看到阿斌回来。这时,已经过三点半了,已经有人到了公园,发小视频催促着。

我在一次性餐具店里,跟那个一脸欠揍样的小店主掰扯了很久,按人数卖了餐具和纸杯,临走的时候,我假装夸他可爱,狠狠地拧了一下他的下巴。

回来时,凉菜已经拌得差不多了,抓饭也快好了。尤努斯说:“果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要是让我妈做,哪里需要这么长时间?”

等一切准备就绪,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四点了。

我们家其实就在公园边上,如果没有铁栅栏,几步便可以进园。可是园门偏偏在另一边,我们需要绕着公园的围栏绕上半圈,才能到达门口。我们人手一袋,我还背个书包,穿过这一条尘土飞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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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公园,好像是这片灰泥建筑的荒漠里唯一的绿洲,草是绿的,树是绿的,这种绿,似乎从不凋落,永不褪色,无论何时去,等待你的都是一派绿意央然。我曾在人影络绎的盛夏,来这里徜徉,还在寂静无声的清晨,来这里慢跑。从不辨东西到轻车熟路,安宁却是它恒久不变的色彩。一切尘埃与喧嚣,尽可以抖落其中。

今日却不,售票处排着长队,院中更是人声鼎沸,每一段路,每一片草坪,都被人们占据,喧嚣如沙尘,将平日的宁静淹没。我忽然有点担心是不是选错了日子,能否觅得一块与周围的人们保持安全距离的、足以铺得下饭单的静地?

终于,在最西边的人工湖畔,那片绿意最浓的草坪上,我们找到了一块足以容身的地方。于是迅速占据,将饭单铺开,袋子里的食物一盘盘转移到饭单上。

四个凉菜,腐竹,黄瓜,厥根粉,木耳洋葱,一盘凉拌牛肉,一盘爆炒土鸡,一锅浓香的抓饭。

浓绿的底色,花团锦簇的饭单,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一众可爱的人儿围坐四周,大快朵颐,谈笑风生。夕阳将落,远处的光塔身披金光,将天空切割成好看的样子,这是我永不观腻的景色,永远涤荡心灵。

等日头落尽,邦克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来。开罗被称为“千塔之城”,但千塔,其实并不足以形容埃及的清真寺之多,等邦克声响起的时候,才真正令人惊叹,无论是在开罗城的哪一个角落,你都可以同时听到十几个清真寺几乎同时响起的邦克声,音色之多样,风格之繁杂,更是难以统计。如是,近千年啊,听着听着,忽然心生感动。

我们还在吃着,转过头,身边不远处,已经有一个者麻提成立了,一位像是印尼的小伙子领拜,身后,两个男人组成第一排,第二排,是两位小姑娘,穿的都是红色的印花长袍,与长袍同一颜色的纱巾,像模像样的跟随着。

无论是多么世俗的人,都会被这一幕莫名地吸引吧。我们不约而同的扭过头去,嘴里尚有未来得及咽下去的牛肉,看着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竟有些出神了,也许每一个人都想到了很多,关于自己,关于家人,关于那种不可言说却愈演愈烈的窒息的痛。

等他们出拜,我起来念了成拜词,迈至德将米饭锅搬到前面,用另一个锅盖住,又在上面立了一瓶饮料,那便是我们的遮挡物了。哈菲兹上前领拜,余众整齐地站成一排,鞋子一脱,温软的草地便是我们清洁的拜毯,朝着那个神圣的方向,虔敬地叩拜下去。

礼毕,发现身边各处还在礼拜,有的组团,有的单礼。我们围坐成圈,将备好的瓜子花生拿了出来,继续谈笑风生。四周已经亮起了灯光,对本地人来说,天黑,只是换了一种照明方式,和一种不得不将衣服裹紧的温差,其它一切依旧,喧嚣依旧,玩闹依旧。

北非的冬夜,算是有了一些熟悉的感觉,风是冷的,吹得久了,身体也开始轻微地哆嗦,我们大多都是单衣,耐不住风的驱逐,便起身收拾,缓步往家里走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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