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原著“看透周秉昆花肠子”的郑娟：她的献身，早有预谋

文丨卿心君悦

从郑娟第一次默许母亲接受周秉昆送来的35元钱开始，她就早已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对于这个准备，她愤怒过，犹豫过，彷徨过，但是最终，她还是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她用自己的身体，回报了周秉昆的恩情，这是她唯一能给的东西，也是周秉昆心心念念想要拥有的东西。

这一切的发生，似乎与她的身世一样，很早就已经刻在了命运的齿轮上。

身世

郑娟不是母亲的亲生骨肉，郑光明也不是。

他们是郑母捡来的孩子。

这件事，是郑娟在十几岁的时候，才知道的。在她十几岁那年，母亲抱来了郑光明，她不解明明生活已经很艰难，母亲为何还要捡回一个“小瞎子”抚养，并要求她对外咬死是母亲亲生的孩子。

原著中，善良的郑母对此的解释是：

“别说捡。不管什么值钱的不值钱的东西都可以捡，但人就是不能捡人。凡说谁捡谁的人都是不拿比人当人的人，是有罪过的。记住，这小弟是神赐给咱们的，说不定他自己就是神，装成瞎子的样子，看咱们以后怎么对待他。如果咱们对他好，那神也会对咱们好。”

那时的郑娟，并不明白母亲说的这些话背后的深意，不过同母亲一样善良的她，依旧欣喜接纳了家里的这个新成员。

直到一次郑母重病，在病床上叮嘱郑娟，不论发生什么，也不能抛弃她的弟弟。那时郑娟才知道，原来她与弟弟一样，都是神赐给母亲的孩子。

好在，郑母挺过了那场大病，在痊愈之后，她曾后悔将郑娟的身世告诉她，她担心母女关系会就此结束。但是，郑母的担忧并没有发生，从那以后，郑娟不仅更加心疼自己的母亲，也更加爱护这个看不见世界的弟弟。

郑母一生孤苦，没有嫁过人，一直靠卖冰棍、糖葫芦为生，艰难地拉扯姐弟二人长大。

郑母对郑娟很怜惜，从不肯让她帮着自己卖冰棍，担心漂亮标致的郑娟会遭到坏人的调戏与羞辱，而自己无力保护女儿，所以她只肯让郑娟在家里做手工活来补贴家用。她从小在母亲的呵护下长大，即便生活并不富裕，但是母亲给予的爱却足以弥补一切。

郑娟见证了母亲靠卖冰棍把自己养大，也看着母亲如何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弟弟。她深知母亲的不易，更明白这个与自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女人压根没有责任为自己付出至此。

她感恩自己的母亲，感恩这个善良又苦命的女人，她怜惜这个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弟弟。对她来说，母亲与弟弟是生活的全部，也是活着的意义。

也因此，她逃避“上山下乡”，她不忍离开母亲与弟弟，她难以想象没有她，母亲与盲人弟弟如何生活，在她看来：

“有她在，家再不像个家，日子再不像个日子，妈和弟心里却有种依靠。”

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躲避了下乡，却没有逃脱即将面临的厄运。

一次她强烈要求陪着母亲卖冰棍，却真的遇到了流氓，涂志强就是在那时出现的。从此，涂志强成了她与家人的依靠，可是好景不长，她被涂志强的朋友骆士宾侵犯了，还怀了孕，而涂志强也出了意外，一家人的生活瞬间陷入了困境。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郑娟的身世，决定了她接下来要走的路，以及她的选择，甚至她的人生。她不是不想为自己而活，或是恣意妄为，或是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她做不到无视母亲与弟弟，她更不允许自己忘恩负义，只自私的想着自己。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她当初接受了涂志强，让她如今想死也不敢死，也让她不得不接受那笔钱。

接受

当周秉昆第一次带着水自流与骆士宾给的生活费出现时，郑娟的愤怒与拒绝是真的。

她不愿接受来自仇人的施舍与怜惜，更不愿意与仇人再有任何瓜葛，是他们打破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也是他们让她陷入了如今的境地：

“我恨他们！涂志强如果不是跟他们搞在一起，也不至于犯下死罪。那我俩的日子还可以凑合着混下去。带上那钱，别脏了我家炕。你走吧！走！快走！”

她的恨里，有被骆士宾侵犯的原因，但是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母亲，所以她不会直接说出来，只能将恨意表达至此。

郑娟赶走了周秉昆，但是随后跟出去的郑母却祈求着周秉昆留下那笔“救命钱”。她知道母亲追出去是为了什么，她可以为了最后的尊严与倔强赶走周秉昆，但是她没有理由阻止母亲。

她的倔强，她的自尊，她的愤愤不满，在年迈的母亲与盲人弟弟的生存问题面前，是不堪一击的。况且，她的腹中还有一个新生命。

她是真得不想要这笔钱，这钱意味着屈辱，意味着她原谅了曾经伤害她的仇人。可是，即便再不愿意，她依旧得咬着牙默许母亲的接受。

否则，她早在那场噩梦之后，就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对母亲与弟弟如何生活的担忧，最终还是战胜了走向绝路的心。

“如果不是因为撇不下我和她弟，她就根本不愿活了！”

不过，从接受周秉昆来送钱的那一刻起，郑娟就知道，她还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周秉昆不是水自流与骆士宾，他不欠她，也不欠她的家人。郑娟并不明白周秉昆为何瞒着背负不好名声的风险，也要予以她们帮助。毕竟，她家的情况，是很多人都不愿靠近，生怕沾染麻烦的。

除非，这个男人有别的意图。如果真是那样，穷家破户，能够吸引这个男人的，或许只有她自己了。

不是她不自爱，更不是她天性卑贱，而是她遭遇了太多的不幸与恶意，这让她不得不对周围的一切充满防备心，而且她深谙，所有的收获，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对于周秉昆的帮助，她起初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当这个男人对接受帮助的她们，提出任何条件时，她都不得不接受或是妥协，甚至是献出自己，这也是她最初不愿接受周秉昆送钱的另一个原因。

也因此，郑娟的献身是早有“预谋”的，不过这预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以及腹中的孩子。她身不由己，她也彷徨犹豫。

她一边做着随时都可能献身的准备，一边考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让郑娟意外的是，周秉昆是个正直且善良的人，他虽然从见她第一眼起，就对她有了别样的欲望，但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提出过任何过分的要求，这让郑娟的心，发生了另一种变化。

献身

虽然郑娟早就做好了可能需要献身的准备，但是真正驱使她心甘情愿走到那一步的，是两袋红糖和5元钱。

周秉昆喜欢郑娟，即便这喜欢中，掺杂了欲望与同情等其他因素。他时常会梦见一丝不挂的郑娟，想着有一天能够拥有这个诱人的“水蜜桃”，但是他没有勇气表达自己的心意，以及对她的想念，他一次次克制了进郑家门的冲动，每次送钱都只是交给等在门外的郑母。

直到他再也难以控制内心想见郑娟的冲动。

一次，他在征求郑母与光明的意愿之后，他带着曲老太太送给他的两袋红糖，欢快的走进了郑娟的家，看见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那时的郑娟已经安全地生下了孩子。

见到周秉昆，郑娟并不意外，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这是早已注定的事情。

面对周秉昆送来的红糖，郑娟低声说道：

“有钱也不容易买到的东西，你倒舍得给我们。”

当周秉昆小心翼翼地询问郑娟，是否愿意他来的时候，郑娟回复道：

“愿意，真的愿意。你是好人，好人应该受到好对待。一年多了，不是你每月把钱交给我妈，我们的日子可怎么过？那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前两次你见到我，我对你态度不好，我向你认错。”

这段话，是郑娟的心里话。

随后她问周秉昆，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周秉昆说他也不知道，但在郑娟温柔地注视与引导下，他说出了心声：

“一年多来我老想一个女人那就是你！现在你明白了吧？我才不是你的什么贵人！也不像你以为的是个好人！我对你好是因为你让我心里老想着你，用什么办法也忘不掉你！”

就这样，心里早有准备的郑娟，将自己献给了眼前的男人。

不过与最初不同的是，此时的郑娟，是心甘情愿的。她看到了周秉昆的好，尤其是得知周秉昆每月自掏5元钱给她们，却从未主动邀功或是索要什么回报，而那珍贵的两袋红糖，更成为了她说服自己迈出那一步的理由。

她对这个“好人”，无以为报，献身是她自愿的选择，为了自己，也为了母亲与弟弟：

“我妈和我弟也都希望我能替他们报答你。”

郑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对于周秉昆，她愿意让他得偿所愿来报答他的恩情。当然，此时的郑娟对周秉昆也有了不一样的情愫，或许她的内心也早已喜欢上了这个善良又憨厚的男人。

生活中充满了很多意外与不幸，但这不代表，生活只有不幸。郑娟就是如此，从小被人抛弃是她的不幸，但幸运的是她遇到了怜惜爱护她的郑母；遭遇侵犯是她的不幸，但幸运的是遇到了愿意守护她一生的周秉昆。

在原著中，郑娟与周秉昆经历了重重阻碍与生活的磨砺，最终在一起了，两人幸福地共同搀扶着走完了余生。不过这时的郑娟，并没有想那么远，也没有奢求他们真的可以结婚，她的“寡妇”身份，她的家庭，让她不敢有太大的幻想与期待。她报了周秉昆的恩情，对她来说已经足以。

不亏不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是郑娟的人生哲理。

生活有时就像一个巧克力，你永远猜不到下一颗是什么味道。但是，无论下一颗巧克力是什么味道，我们要做的，只能是尽力地接纳它，吃掉它，这是生活所赋予的味道，我们无法改变，但是请相信，这一块巧克力虽然苦的，但下一块很可能就是甜的。

卿心君悦，一位情感观察者，Ta说书评人、影评人。用文字温暖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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