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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似此花荣艳足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4-12-02 17:03

两年前的春夏之交，当樱花、牡丹渐次谢幕之时，我在重庆农村走访过一个占地约400亩的“月季花海”，上万株近60个品种的月季盛情绽放，蔚为壮观。

这个花海，不是诸月季汇成汪洋一片。视野所见，连绵起伏的几块坡地、河沟之间，构建了月季花廊、月季迷宫、月季花墙等几大景点，兼有伞形月季、心形月季、字母月季等各类造型。穿梭其中，只觉心花怒放、美不胜收。

此时的月季已进入盛花期。由春季跨越夏季，月季花期可以一直持续到10月上旬，它们可真能“秀”！

月季花期之长，从各个时节都有诗人写诗对其赞美就可见一斑。宋代诗人韩琦《东厅月季》赞曰：牡丹殊绝委春风，露菊萧疏怨晚丛。何似此花荣艳足，四时长放浅深红。明代诗人张新《月季花》夸道：一番花信一番新，半属东风半属尘。惟有此花开不厌，一年长占四时春。

月季之名，似乎也跟花期沾边。翻阅我的一位在植物园工作的朋友、《科普时报》“花草祁谈”专栏作者祁云枝赠书《我的植物闺蜜》，得见内中有篇《月季无日不春风》这样写道：“在所有我知道的植物名字里，月季显得尤为普通，几乎听不出诗意。这名字，显然源于花期，月月开花、季季绽香，干脆就叫了月季。”

近年来，每逢“情人节”前后，常听闻不少商家把月季当玫瑰叫卖，大赚一把。也有人讲，月季、玫瑰分不清，未必是商家故意混淆，因为两者模样实在是太像了，并且与蔷薇一样都属于蔷薇科蔷薇属。而蔷薇属下的 250 多个品种在国外都被统称为“rose”——近代以来中文均翻译成“玫瑰”。

可是，在中国的古书里乃至现在，都有很多人习惯性地把每年能多次开花、花朵大、叶泛亮光、枝粗刺少、单生的品种，称为月季；花朵最小、通常呈藤状的，称为蔷薇；花朵居中、叶无亮光、叶多刺多、能散发香味提炼香精的，称为玫瑰。

有意思的是，玫瑰、月季、蔷薇三者通常又被称为“蔷薇三姐妹”，三种花可以互相杂交，而今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以分辨。玫瑰、月季之间最重要的区别也许是，我国古人说的玫瑰每年只开一次花（一般是在五六月间），即一年里只开一季。而月季一两个月就要开上一次花。

依周文翰《花与树的人文之旅》一书所记，当20世纪初欧美的一些蔷薇属的“现代月季”引进中国并被翻译成“玫瑰”以后，中国传统的“玫瑰花”和“月季”之分就开始“失效”了，民间逐渐把常见的花朵大、颜色浓艳的那种花都叫玫瑰。其实，街头花店中出售的所谓“玫瑰”，几乎都是植物分类学上定义的“现代月季”。

这也意味着，那些“现代月季”，并不同于植物学上的玫瑰。

几年前，我曾有机会实地查看、比较过常常也让人傻傻分不清的牡丹与芍药，还从《红楼梦》里找到了相关记述。而我过往的阅读依稀存有印象，这部名著中的人物也曾说及玫瑰与月季。仔细翻阅一番，果然看到在第56回探春和李纨的对话中，并列提到了玫瑰与月季，还有蔷薇：

探春又笑道：“可惜，蘅芜苑和怡红院这两处大地方竟没有出利息之物。”李纨忙笑道：“蘅芜苑更利害。如今香料铺并大市大庙卖的各处香料香草儿，都不是这些东西？算起来比别的利息更大。怡红院别说别的，单只说春夏天一季玫瑰花，共下多少花？还有一带篱笆上蔷薇、月季、宝相、金银藤，单这没要紧的草花干了，卖到茶叶铺药铺去，也值几个钱。”

注意李纨话中那一句，“单只说春夏天一季玫瑰花……”。看来，这位青春守寡的淑女，确有花草栽种之实战经验，她对自然的观察与思考，起码是细心、缜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