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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动人栀子花

来源:花匠小妙招 时间:2024-11-26 10:18

·最是动人栀子花·

                    文/徐浩

我们那里把栀子花叫作栀花,方言“栀”读“季”,“季花、季花”,读着,读着,很长一段时间,错把栀子花当作月季。栀子花的花期说长也长,五六月份开花,一直到八月,说短也短,不似月季月月红,一年通常开一次花。

宋代杨万里写栀子花,“孤姿妍外净,幽馥暑中寒。”初冬季节,栀子花就开始孕育细小的花苞。老人说,栀子花里藏着一方独特的世界。孕育越久的花苞,花朵开的越大,香味也越芬芳。栀子花的花瓣不及茉莉般婉约秀气,大大方方地绽放着。花开时节,花瓣儿仿佛是一块久经雕琢的翡翠,镶嵌在翠绿色的叶柄上。花芯吐出嫩黄色的花蕊,放眼望去,好似白色绸缎上点缀着黄色的丝线,又如黄莺的眼睛那般闪亮。

栀子花的香味比茉莉花更为浓烈、持久,栀子花开的季节,乡下的小姑娘们纷纷摘下一朵喷香的栀子花,戴在头上,插在发间,四处炫耀着,花美,人更美!小小子们也掐了个枝头,一会儿穿梭在田埂边的沟渠旁,一会儿直往家里跑,哪里顾得上赤着鞋的脚呀。摘下一两朵,放在家里,养在花瓶里,空气中到处氤氲着栀子花的花香。村庄里满载着欢歌笑语,就像那首熟悉的《栀子花开》:“栀子花开啊开,栀子花开啊开,像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

假期回乡,坐在长途大巴里,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车厢里高温夹杂着一股子汗臭味,几个刚上车的妇人在车里说着自己的家乡话,不停不休,望着车外茫茫的大山,坐在车里的人们聒噪不安。大巴司机的女人从中途递上来一盆栀子花。风吹过,空气中有栀子花的花香飘过,人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满车子浓郁的栀子花香,洗涤着盛夏的烦躁不安,顿时车里空气清新了许多。

季羡林在德国待了十一年,心心念念地想着燕园里面的那一株栀子花。他写道:“这一下子让我回忆起十几年前西单的栀子花和茉莉花的香气。当时我是一个十九岁的大孩子,现在成了中年人。”栀子花香留在他的心中,令他几十年难忘。

老宅院原有一株栀子树,搬迁时,误以为它已经死了,第二年枝头竟冒出了喜人的花苞。它的叶片四季常青,历尽风霜雨雪、虫害、移植,依旧翠绿不改。这让我想起一个出嫁的女人,扎着麻花辫儿,娇小玲珑,齿白唇红,执意在梳妆盒里塞上栀子花,嫁入袁氏大家门户。谁曾料想,二十岁时,大女儿患疾病早夭,丈夫吸食鸦片过度去世。紧接着,被批斗,仅有少数的田产房产被充公、划分,她和五个孩子挤在昔日两间茅草屋里。

她的身上,仿佛在诉说栀子花的坚强、一生守候的语言,就像这平淡素雅的栀子花的外表,背后蕴涵的是坚韧刚强、朴实纯洁的生命品质,她拉扯着五个儿女,一生是吃苦的,是辛劳的。记得她走的时候,六月栀子花开得那么绚丽,她的衣服洗得栀子花那样白。

很多年过去了,被移栽的那户人家,早已人去楼空,子女都去往很远的地方落地开花。院宅里的栀子花不知道去往何方,但栀子花和那如栀子花般的外曾祖母,我却一直记得。年少时读杜甫的“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我以为是写花美,原来诗人是想记住栀子花的情意。

我小心摘下一朵,放在手心,熟悉的感觉,在心头漫漶。

动人情意处,栀子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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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浩,笔名鹿汪子、汪子,江苏南通人,教师,现居江苏苏州,颇好古典文学、哲学、汉字学,常常以朴实的文字,抒发宁静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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