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维多利亚时期,英国经济繁荣、政治稳定,工业化的飞速进展,让人民生活水平大幅提高。当时的贵族虽然因为《改革法案》等法令在经济上遭受了一定的创伤,但是在社会地位方面,贵族依然社会的顶端,他们能够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专属特权,甚至连维多利亚女王也对他们礼让有加。
当时中产阶级在财富上赶超贵族,但阶级差距让“生活得像个贵族”成为他们的目标。当贵族圈子里形成某种风尚之后,中产阶级会争相模仿。贵族们讲究生活情调,即使家道中落也要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富庶的中产阶级也追求格调,力求像贵族一样潇洒自在,而园艺,就是维多利亚时代中上层妇女闲暇时展现格调的方式。
自原始时代起,对园艺的喜爱就扎根于女性的骨血中
女性对植物的喜爱自古便已经存在。在原始社会时期,人们对植物的知识主要来源于寻求食物与治疗疾病的需求,为家庭成员采集食物是母系氏族社会时期女性的主要工作。因此原始女性在大自然的实践中积累了很多关于药草和食物性来源植物的相关知识。甚至有学者认为,最早的粮食种植就是由担当采集者的女性完成的。
凯瑟琳·霍伍德在《妇女与其田园》中就表示:女性是最早的园艺工作者。她认为,在男性外出狩猎的时候,女性则负责收割自己种植的作物或者亲自耕耘住处周边的田地。 但随着父系社会农耕时代的来临,定居式的生活让男子不再需要长时间远离家园去获取食物,女性的种植活动逐渐减少。
到了中世纪,园艺被赋予宗教内涵,封闭的田园往往与圣母玛利亚以及天堂花园有着紧密的联系。在中世纪西欧的艺术描述中,女性的形象通常被刻画成倾身植物的情态,或者亲自进行播种和除草。这一时期,女性虽然地位低下,但却利用她们所掌握的植物种植知识丰富餐桌上的饮食和家庭药箱。
在16世纪以前,虽然女子地位有了一定提高,但女子因为爱好进行园艺种植的记载很少,一般都是社会上层的贵族妇女。亨利一世妻子的姨母玛蒂尔达就拥有一大片玫瑰花园。到了启蒙运动时期,女性在启蒙思想的感召下主动参与进自然科学领域,乔治三世的母亲和他的王妃、王后都是植物和园艺的狂热爱好者。法国学者让·雅克·卢梭就十分赞成母亲将相关的知识传授给下一代。
“园艺知识可以将女性的关注从毫无意义的娱乐活动中分散出来,涤荡喧闹的激情,却提供了有益灵魂的养料。”
自上而下,维多利亚时代社会鼓励女性进行园艺劳作
维多利亚时代,植物学成为19世纪英国女性唯一被鼓励参加的自然科学学科。那时候,有识之士认为“家庭式的田园生活以家庭和花园为主,植物学成为最富道德内涵的科学”。基督教也倡导“了解自然就是了解上帝”的教条和理念,一个人所从事的园艺活动意味着个人成就,也成为与上帝产生关联的文化象征。
贵族妇女自小接受这些先进思想的教育,很小就对园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作为时尚风向标,贵族妇女对于园艺的喜爱迅速风靡整个英国社会。维多利亚时期,鲜花在英国掀起全民狂潮,霍尔韦称”维多利亚时代不仅是蒸汽的时代、铁路的时代也是鲜花的时代。”
据说,当时体面的人家都对用花卉制作而成的饰品喜爱不已。男士们会在自己的衣服纽扣或者礼服口袋里别上鲜花,女士则更为广泛地使用鲜花装饰,在头饰、腰带、肩带、内衣、裙摆、裙撑甚至于手工艺品的制作中都是大量运动鲜花元素。人们对于鲜花的喜爱甚至表现在了给孩子起名上,维多利亚时代的女孩很多都是以鲜花命名的,比如Lily(百合花)、Rose(玫瑰)、Violet(紫罗兰)等。
维多利亚继位时,民众用“英格兰玫瑰花蕾”来形容她,等待她含苞绽放。维多利亚女王本身也十分喜爱鲜花,她与艾伯特亲王的结婚庆典中使用了数以千计的蜡制玫瑰。在维多利亚人心中,“玫瑰”是女王和汉诺威王室的象征。中产阶级拥有足够的金钱,拥有足够进行园艺种植的土地和住宅,也有了附庸风雅的基础。富裕起来的中产阶级在郊区的住宅中追逐对植物和花卉的消费。
中产阶级家庭希望自家的花园一直都有鲜艳夺目、受人尊敬的花床,他们将花园里面的观赏性灌木修剪成各种形状,中产阶级女性则利用一些轻便的女士专用园艺工具,在花园里开辟种植区域。这些工具包括小铁锹、适合园艺劳作的轻便木屐、坚硬厚实的手套或防护手套,以及一个质感轻盈的独轮手推车。
那么当时中产阶级的花园里都有哪些植物呢?一般来说可以分为两类,一是实用类植物,二是观赏性植物。维达利亚时期的花园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那样遍地鲜花,现在经常出现在我们餐桌上的花椰菜和马铃薯,以及豌豆、卷心菜、南瓜这些蔬果都是当时人们喜欢种植的植物。迷迭香、马鞭草、金盏花等用来调味或者制作药剂的植物也颇受女性欢迎,能让种植这些植物的家庭充分实现自给自足。
当然,鲜花才是花园的大头。维多利亚时代,色泽艳丽、簇叶丛生的大型植物最受欢迎。睡莲在1837年才被英国人发现,却迅速占领中上层人士的花园,就是因为它足够巨大,最大可达八英尺宽。而且睡莲夜间绽放时那圣洁堂皇的美感也深深吸引着当时的人们。除了水生植物睡莲之外,美人蕉、大丽花这种大型植株也颇为风行。此外,柑橘树、山茶花、半边莲等来自异国的植物被人们当成身份地位的象征,一旦出现在市场上就会引起抢购。
维达利亚时代的中产阶级女性还利用现实生活中的花卉形态来制作艺术工艺品或者进行装饰。维多利亚女性将自己在现实园艺生活中所积累的美学情感和花型线条应用于可创作的事物中去。哲基尔认为,花园是女性创作灵感不竭的源泉。比如,设计花园、服装,家庭装饰品以及被子等等。另外,这一时期的诸多女性杂志都会提供诸如花园设计式样,花卉刺绣,针线钩织花卉,头发编结花卉,蕾丝花卉设计,蜡质花卉制作的方法等等。
园艺不仅是园艺,维多利亚时代园艺风尚影响深远
维多利亚时期园艺的盛行具有很多积极作用。维达利亚时期,女性一直在植物和园艺领域一直占据主导地位,正如达维多夫和霍尔所说的,家庭花园“为中产阶级的理想提供了强大的视觉确认”。相较于广袤狂放的大自然,家庭花园是女性可获得的乡村生活的小小片段。对维多利亚女性而言,通过园艺和花卉栽培得以实现自己的审美趣味,并迎合社会上的风潮,是时尚生活的表现。因此,园艺活动的盛行对于女性的艺术品味的提升有积极影响。
此外,园艺活动为中产阶级女性提供了一种不失体面的优雅的活动,中产阶级女性在从事园艺这份优雅的运动中也收获了健康方面的好处。通过园艺实践中产阶级女性还学习了植物学知识,填补了闲暇时的空余时间,可以更加深切地了解自然的本质。知识的增长让女性能够更为深刻的认识世界和自我,精神状态也就更加积极向上,不再一味追求娱乐和奢侈的生活。
当时的人认为,花园的土壤不仅可以养育鲜花或其他植物,也可以培育人的理智和情感。在花园里,女性可以暂时忘却社会早已分配好、规定好的性别角色。“她们在花园围墙里从事的双手沾满泥土的体力劳动并不会使自身的体面的社会地位被矮化”,相反,热爱园艺的女性在社会上往往更受人追捧,在时尚沙龙里也会成为其他女性争相讨教的对象。因此,园艺劳动对提升女性社会地位也有一定的帮助。
鲜花作为装饰品的盛行,也为维多利亚时代的低收入者提供了维持生计的基本收入。在城市中,年老的妇女售卖可以佩戴在身上作为熏香的小花束。一些家中贫困的孩童也可以采摘漂亮的鲜花做成花束用来售卖,并将获得的金钱用于自己的日常生活甚至教育。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维多利亚时期的社会稳定。
结语
维多利亚时期,雅致的贵族是社会风尚的引领者。在中产阶级心中,雅致也就成了自己毕生追求的目标。当时的园艺时尚就是维多利亚时期中产阶级文雅观念的造物,与客厅一样,也成了一个家庭财富和社会地位的象征。
当然,园艺时尚是一种专属于女性的文化休闲时尚,不仅丰富了女性的自然知识,还陶冶了道德情操、培养了艺术品味,并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女性的社会地位,是一种十分积极的社会风尚。
参考文献:
《英国史》
《英国贵族史》
《淑女的历史》
《欧洲风化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