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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刊 | 绢花：会说话的美丽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4-11-14 13:51

第一次看到绢花，是在一场童话里，由绢花制成的被放大一百倍的奶油蛋糕、散落周围的巨型甜甜圈、小姜饼、千层甜点和奇妙悬浮茶壶，还有旁边二十多米的粉色花艺长廊，一切就像是童年梦境中的奇幻世界。让人不禁感叹，原来绢花也能有这么大的表现力。

1973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吐鲁番阿斯塔那187号古墓出土了一束绢花。绢花出土时完好无缺，色彩鲜艳，姿态盎然，是至今为止在吐鲁番地区发现的唯一一束唐代的绢花。可见早在1300多年前的唐代，我国的劳动人民已经熟练地掌握了使用纺织品编制绢花的技艺。

北京的绢花生产始于公元13世纪中叶元朝定都北京之后，距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开始时生产规模不大，到明末清初才逐渐兴旺起来，特别是到清朝中期，绢花业进入了鼎盛繁荣时期。北京绢花以造型优美、做工精细、色泽悦目为主要特色，质地柔润，形象逼真，因此驰名中外，素有 “京花”之称。

清初满族女子流行在头上梳两个横长髻，称为 “小两把头”。随着统治巩固，经济发展，后宫妃嫔的发型也发生了显著变化。到了乾隆盛世，全国各地的名贵首饰源源不断进贡，宫廷后妃审美需求也高涨起来。但是，要将这些分量可观的金、银、宝石首饰戴在头上，“小两把头”发髻就稍显不足。清代中后期，满族贵族妇女时兴 “旗头”，也称 “旗头板”“大拉翅”。据《旧都文物略》记载：“彼时旗汉妇女戴花成为风习，其中尤以梳旗头之妇女，最喜色彩鲜艳、花样新奇的人造花。”这时，妃嫔们通常在头板正中戴彩色大绢花，称为 “头正”或 “端正花”，以大为美，有的直径可达一尺，凸显了宫中的富贵与奢华。在慈禧太后为首的后宫妃嫔的引领下，梳旗头、戴绢花在晚清时期风行一时。

清朝灭亡以后，“旗装”“旗头”不再流行，女子剪发增多，对绢花需求锐减，人造花行业不复当年之繁华。“旗头”大花之类造型夸张的绢花早已失去往日的风采，逐渐退出人们的视野。1937年“七七事变”后，国内外局势动荡，绢花生产以及销售受到战乱的影响，逐年递减，北京有三分之二的手工业作坊倒闭歇业。

北京制作绢花的艺人，在清代是刘享元，人称 "花儿刘"。他的作品曾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获过奖。近代制作绢花的知名艺人，有金玉林，人称"花儿金"，他的代表作是"十丈珠帘"菊花，还有"悬崖菊"张金成、"二尖西番莲"苏宝章、"柱顶红"张德启等。而 “花儿刘”“花儿金”，不是指某一个人，而是对专门从事这个行业的某一家族的敬称。

1956年，金玉林将绢花作坊转为国有的北京绢花厂。在他的带领下，北京绢花厂成了全国绢花行业的标杆，而且是当时出口换汇的龙头企业，所做的绢花产品常年出口德、法、美、日等50多个国家。

绢花颜色鲜艳，形象逼真，以真丝织物为主要原料，也有少量的棉织品，还有染料、铁丝、淀粉等，物美价廉。绢花的制作过程十分复杂，通常要经过选料、上浆、染色、窝瓣、烘干、定型、粘花、组枝等工序。有什么样的鲜花，就有什么样的"京花儿"，艺人们做出的朵朵绢花，嫣红姹紫，千姿百态，仿佛能使人嗅到阵阵花香。

随着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绢花又向着实用方面发展，有戏剧花、胸花、帽花、装饰瓶花、生日蜡烛花、礼品花、宴席盆花、结婚礼服花、光荣花等。绢花行业近年来又涌现了大批技艺新秀，一代新人在成长，古老的绢花手工艺后继有人。2008年，北京绢花经国务院批准入选《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9年，金玉林的后人金铁铃被文化部命名为国家级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

“心里有热爱，更重要的是身上有责任。只有不断观察鲜花，才能把绢花做好。”金铁铃一直坚持着自己“追真仿鲜”的艺术追求。为了 “追真”，他成了花卉达人，对各种不同花卉的形状、生长规律如数家珍。他家里养了不少花，没事的时候就观察琢磨花儿的枝条、花苞、花蕊等的形态和微妙变化。即便是出去旅行，带回家的往往不是当地特产，而是各种鲜花。因此，金铁铃的绢花做得惟妙惟肖，菊花、牡丹、玉兰等绢花摆在鲜花丛中，几可乱真。现在，金铁铃经常带着自己的作品走进社区、学校和企业，给人们讲解绢花制作。 “我感觉自己像在播种，将绢花手艺的种子播撒在喜欢这门艺术的人心中。只有这样，这朵‘花儿金’才永远不会凋谢。”

现代绢花传承人李爽始终坚持色彩即是心境，在她看来，每个人的审美和对色彩感知不同，只有在不断试错中，才能察觉并把握好自己的审美尺度。李爽开了间名为静和造花的工坊，成为了高级定制饰品设计师、染色布花讲师。为了呈现真实的质感，她有时会在绢花作品中夹带几片枯叶，从绿到紫各不相同，叶片腐朽的颜色都和鲜花无异，连花瓣的扭转都恰到好处。看着花片的脉络、色彩的渐变，仿佛碰到花蕊就会掉下一片花粉，轻拈细闻，就会嗅到一阵幽香。在教学时，学生有问过她绢花是否有评判的标准，她的回答是否定的，像与不像早已不是关注的范畴，重要的是观者能不能从手艺人的作品中感受到情感。制作的每一朵绢花，也能反映出制作者当下的心情和状态，创作的灵感，来自于生活的经历，苦辣酸甜，都是馈赠。 “我虽无言，但好的绢花，自己会说话。”

而本文开头出现的由绢花制作的童话场景，则来自跨界花艺师、平面设计师、插画师，YangFlora花艺工作室创始人—— 羊头。一个从世外桃源般的云南来到繁华首都的跨界花艺师、插画师，一个擅长用不同的艺术语言，打破花艺设计局限的年轻设计师。

千年工艺的传承是中国人血脉里不变的基因，因此也有许多手工艺者让缠花、绢花、绒花等等非遗手工灵活再现于现代生活，用巧手守住匠心。一个传统文化能够申遗成功就是对文明的一种认可和尊重，“有人去做”才能够让传统手工艺技术得到更好的保存，实现永续发展。

文案来源 | 陈梦缘

图片来源 | 网络

责任编辑 | 冯岚

审校 | 曹心羽

审核人 | 杨放敏张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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