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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四季之花》节选摘自李葉飛《俱是看花人》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4-11-14 10:42

在外滩33号前英领馆的花园里有一棵一百多岁的广玉兰，应该是上海最老的广玉兰树。这棵广玉兰是怎么在此地落脚的，无从查证，有一个说法是，晚清时期，李鸿章的准军在中法战争中取得胜利，慈禧将美国特使赠送的一批广玉兰赐给了李鸿章，这批树大部分种在李鸿章的老家合肥，以及淮军将领在各地的宅院，其中一棵送给了英国总领事。这只是一个推测，广玉兰在晚清民国时期是非常珍贵的树，在上海有百年广玉兰的地方，多是过去的大宅大院。这种树常绿，极为高大，的确也不适合小空间种植。叶子油亮油亮，花朵洁白，大，形似荷花，也叫荷花玉兰，初夏至盛夏开花，芳香迷人。

不过李鸿章的后人张爱玲却很不喜欢广玉兰，她在散文集《流言》中，写到花园里的一棵树：“唯一的树木是高大的白玉兰，开着极大的花，像污秽的白手帕，又像废纸，抛在那里，被遗忘了，大白花一年开到头，从来没有这么邋遢丧气的花。”张爱玲这里写白玉兰应该是笔误，白玉兰只是早春长叶前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开一阵花，广玉兰才有着晚春到夏末漫长的花期，花开后几日萎焉了，白色带褐色，的确像污秽的白手帕。其实将广玉兰误叫成白玉兰是一个普遍现象，所以1983年的那次市花评选，上海人心中选的到底是白玉兰还是广玉兰，真的存疑。

现在，我们已经很难去确定一个地方的代表花草树木，无论是公共的绿地、公园、行道还是私人的阳台、花园，只要在类似的气候带，都有着类似的花草，尤其是城市，风貌趋同。养花种树也有着一股一股的风潮，有几年城市流行种植银杏，近些年又流行樱花，即使私人空间，多肉植物行过一阵风，这两年又是热带绿植流行。已经很难界定一个地方代表性的四季花草。

似乎唯有市花，才是一个地方确定的、长久的爱。所以，过去的上海，人们爱棉花，那是真爱，它是上海的秋日之花。现在的上海，人们爱精致的白玉兰，它是上海的春日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