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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子亭缘之五十：牡丹亭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4-11-06 08:01

自诗：“或依新柳或依梅，终为寄情让花魁。欲扶云上蟾宫客，相望乾坤无处追。”
南宋内侍卢允升府邸建于杭州花家山下（今三台山路东端附近），名“卢园”。园内有一水汊，即名“花港”。卢园以池、石、鱼为胜，初名“花港观鱼”。宋亡，园废。清康熙年间重建，改址于苏堤“映波”“锁澜”两桥之间，并御题“花港观鱼”；咸丰末年毁于兵乱。同治八年（1869年）重建鱼池、碑亭。光绪年间，此处成为众私家园墅聚集地，“花港观鱼”再败。至建国时，此处仅剩一鱼池一破败碑亭耳。建国后数十年间，陆续整修、扩建，至今。
由花港观鱼的由来以及变迁历史来看，可以看出三点：一、其位置发生过比较明显的变化；二、“花港”本意与“花家山”有关，应该和“花卉”之类的关系不大，而是一个较为纯粹的地名；三、花港观鱼源于南宋权贵私宅，亦并非民间产物，且其原主人因为身份是一个宦官且在历史上并无太多建树，故一直以来并无值得传颂的内涵，即使今天所谓“卢园”在花港观鱼公园内重建，亦极为低调，很少见诸宣传，也不是花港观鱼这一景点重点推广的内容。所以，今天的花港观鱼公园从本质上来说是已经与其诞生之初的意义很不一样，仅仅是在文化意义上传承了康熙时代对其定义的一个当代景观。今天的花港观鱼之主体，除去遗留的历史建筑群之外主要以鱼乐园、牡丹园、花港、林地等为主要组成，可见是以“花”、“鱼”作为最重要的意象景观。由于景区从重建至今历经数个历史时期，故公园不同位置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风格特点，这使得花港观鱼作为一个传统公园在整体上较为缺乏统一性，既有仿古典园林的部分，也有受日本文化影响的部分，既有人文内涵极重的纪念区，也有纯粹以自然野趣为主的地方，但这些区块却彼此并无关联，略有散碎之感。不过，单以其中某个区块而言，却又较为完整独立，具有相当不错的观景体验。其中最为重要之一的区块景观“牡丹园”，便是以赏花作为主要特色，其园之中最主要的建筑，即是位于小山坡上的一座八角八柱重檐攒尖大亭，名为“牡丹亭”。一年四季，此亭周围繁花似锦，五彩缤纷，是为西湖小景观花的最为重要的集中地之一。
按照《西湖志》的说法，牡丹亭为花港观鱼主亭。此亭始建至今，形制多次修改，甚至有一次整体搬迁至鱼乐园并重命名为后来著名的“印影亭”。从形制上来看，今日之牡丹亭与印影亭几乎完全一样，但牡丹亭在其文化历史与现亭之建筑细节上确实要稍胜一筹。今牡丹亭匾亭名为茅盾所题，挂有一组楹联，为当代画家诸乐三先生所书曰：“晓露轻盈泛紫艳，朝阳照曜生红光”，皆与花卉有关。更为具体来说，便是和牡丹有关。
牡丹为花中之王，具有深入人心的较为固定的意象特征。凡人们提到牡丹，首先眼前的画面或者想到的标签大概便是雍容华贵、国色天香之类，与之相关的大约是天下太平的大治之世，以及一段段与皇室贵族有关的风流佳话。比如，开元盛世与杨贵妃等。但由于民间与权贵之间的微妙关系，牡丹虽然时常被赋予高贵品格（如武则天贬烧牡丹一系列故事等），但却又往往被沦为粉饰太平、物极必反的象征，亦如开元盛世与杨贵妃。所以，从本质上来说牡丹因其具有极为主旋律的特质使得它并不一定被更为独立的知识份子所极力推崇（如周敦颐《爱莲说》）。而牡丹作为中原文化的代表意象（特别是与古都洛阳等的关系），同时也因为牡丹花本身的自然特质，使得它一直和江南文化无甚特别渊源。因此，我认为在花港观鱼设牡丹园、牡丹亭以及以牡丹为核心的“花”意象等景观，其政治意义和经济意义要远远大于文化意义，这也是为何牡丹园本身在气质上和西湖不甚相合的原因。
此外，人们印象中“牡丹亭”乃是汤显祖所著著名戏曲，讲述杜丽娘与柳梦梅超越生死的凄美爱情。但很显然此处的牡丹亭与《牡丹亭》并无关联。我们大概也能够有所察觉，作为西湖十景之一的花港观鱼，正因为其起源与花卉无关，因此也许应当从另外的角度去理解这个景观的本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