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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时记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4-08-16 16:07

立夏是春天的休止符，四季的交响曲也终于翻到了夏天的乐章。

5月6日，立夏。

这个季节最甜的是野蓬蘽，暮春时花谢，初夏时结果，在微风中一颗颗火红的小果子从稠密的叶片下冒出头来，清清的果香，淡淡的甜味，是属于不少南方人乡野童年甜蜜的回忆。

而此时最香的当属柚子花，清新淡雅的香味中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苦味，像极了少女的心事。此时绿阴遍野，风暖昼长，花丛蝶忙，一片初夏时节的景象已宛然在目。

作为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七个节气，立夏同时也是长夏的开篇。这个时节万物繁茂，田畴野畈间，庄稼草木的绿意正在逐渐转浓，池塘里陆续浮起青碧的荷叶，偶有风来，萍波微漾，青蛙鸣叫，蚯蚓拱泥……立夏似乎总是和生机勃勃联系在一起。

古人很重视立夏节气，与立春时的“迎春”一样，早在周朝时期，帝王便会亲率文武百官到郊外举行“迎夏”仪式，还有“立夏日启冰，赐文武大臣”的立夏风俗。明代《莲生八戕》一书中写有：“孟夏之日，天地始交，万物并秀。”这时夏收作物进入生长后期，江浙一带油菜接近成熟，夏收作物年景基本定局，故民间有“立夏看夏”之说。通常人们认为认为立夏时下场雨最好，民谚云：“立夏不下雨，犁耙高挂起”。

立夏有三候：一候蝼蛄鸣；二候蚯蚓出；三候王瓜生。

立夏的习俗有很多，其中“立夏蛋”就曾流行于广袤的江南地区。相传女娲娘娘曾在留下了立夏日在孩子的胸前挂上煮熟的鸡鸭鹅蛋的方法，以此来抵御孩童体内入夏以后的湿热之气。因此民间留下了“吃了立夏蛋，不再怕流汗”的说法。在此后漫长的岁月更迭中，又渐渐演化成了江南地区孩子身上系彩绳、吃蛋、斗蛋等习俗。“立夏蛋”多半由家中老人用五彩丝线编织而成，绕着鸡蛋壳编织出一个小小的网兜，把鸡蛋牢牢地包在里面，末端还要留出几根彩线编成一股流苏，做成“立夏蛋”挂在家中孩子的胸前，以祈祷他们的平安多福。

在我的家乡，立夏最令人期待的，就是丰富多彩的立夏食俗了。按照习俗，立夏这天，要吃鸡蛋、烧饼、葱花馒头。此外，立夏中餐还时兴吃桂圆蒸鸡蛋、脚骨笋等，以此补充营养，以防倦夏。民谚道：“立夏啖笋为撑夏眠”，民间向来重视吃什么补什么，据说立夏这天吃脚骨笋，可使脚骨像竹子一样挺拔强劲。而且立夏吃竹笋有讲究，要吃成双成对的数目，而且笋不能切断，整支烧，或清煮或油焖，皆是美味。中餐后，全家大小都要称体重，特别是家中的老人和小孩，以验一年肥瘠。

随着年代的更迭，这些立夏习俗正在离我们渐行渐远。但立夏日吃“立夏羹”的习俗，却在家乡百姓的柴米油盐间流传了下来。“立夏羹”音同“立夏耕”，这个词的意义更深远，除了一饱口福，还有警醒世人：莫忘农时、莫误农耕、勤勉劳作、以期稻谷满仓。

说是“立夏羹”，其实就是农家常说的“饭馃”。用煮熟的粳米搓条切成小块，加入肉丝，鲜笋，豆腐干，嫩豌豆等佐料制成。简单的食材，烹饪出的却是源于农家的智慧：豌豆碧绿清甜，笋丝鹅黄鲜嫩，葱花和辣椒末的点缀仿佛神来之笔，吃在嘴里是满目初夏的颜色，倒也果真应了诗里面说的：“春草纷碧色，白玉入馔来”了。

除了“立夏羹”，在浙江西部山区还流传着一道叫“乌叶饭”的美食。传统的乌叶饭是先把乌叶树的叶子洗净，去掉老枝，再取嫩叶用双手不停地搓揉出黑色的汁水。搓得越久，汁水越浓，煮出来的饭也越香。等叶子搓得差不多了，用纱布过滤掉叶渣，把糯米放在过滤好的汁水里浸泡数小时，最后加入腊肉、笋丁和豌豆等煮熟即可。

源于乡野的“立夏羹”和“乌叶饭"，代表着乡村主妇们的智慧——在农村过去的清苦生活里，单调的食物无法很好地告慰肠胃，从原本枯燥寡淡的白米饭，到立夏时节那一碗碗瓦灶间飘香诱人的“立夏羹”和“乌叶饭" ，正是靠着主妇们的巧手，让一粒粒米饭得到了最好的升华。在跨进一个新节气的门槛前，吃得饱饱的，美美的，这样才有动力好好地向着下一个节气一路小跑，奔向热情似火的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