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文艺复兴】博物学：一花一叶一猫一狗都有其深刻象征

今日金句 

我们中国人喜欢听喜鹊叫不喜欢听乌鸦叫，莲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是如玉般温软的，植物动物矿物都有道德含义。这样一种把道德理想和审美理想基于某些物种之上的做法，也是文艺复兴时一个标准的做派。

导语 

今天我们接着讲博物学的历史。既然博物学或者自然志本来就是西方语境中的一种特殊的知识门类，我们当然应该从西方历史上开始讲起。

欧洲博物学“四大家” 

亚里士多德

博物学的第一个大人物就是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本人是一个大哲学家，也可以说是西方万学之主，他是西方科学性思维方式的最具影响力的一位人物。

但很有意思的是，亚里士多德留下了很多作品，他的所有遗作里面相当一份量是关于动物博物学的研究，我们叫动物志的东西。比方他写过《动物志》，研究动物的运动，研究过动物的部分等等。他写了很多关于动物学的著作，这些著作占有他所有遗稿的接近1/4，这是非常大的一个篇幅。

所以我们说亚里士多德是西方自然哲学的鼻祖，也可以说是西方自然志的鼻祖。

《动物志》是亚里士多德关于生物学的一部奠基性著作，也是古代第一部按学术体系记录的人类关于生物学的广泛知识，对近代生物学的形成和发展影响很大，在科学史上占有很高的地位。

特奥弗拉斯特

古代世界除了亚里士多德之外，我们留下了记载的，还有亚里士多德的学生，也就是它逍遥学派的掌门人，叫做特奥弗拉斯特。特奥弗拉斯特接过亚里士多德，做了掌门人，他留下了几部关于植物博物学的著作。他做过植物研究或者植物志这样的著作，这是第二个人物。

公元前335年亚里士多德在雅典的吕克昂建立了一所学院，该处有一小树林和许多可供散步的林荫道，亚里士多德喜欢在这林荫道上和学生散步、讲课和讨论学问，所以被称为逍遥学派。

老普林尼

第三个我们说很重要的一个，就是罗马作家普林尼，老普林尼，因为历史上有两个普林尼，还有小普林尼，他的侄子也很有名。老普林尼写过一部著作，就叫做《Natural History》，而这个词就是从他这本书来的，我们今天把这个书译成《自然志》，或者译成《博物志》是比较好的。这本书也是鸿篇巨制。对当年古典时代的欧洲人所掌握的所有的这些知识，都做了一个概述总结，被认为是博物学这门学科的一部经典著作。

迪奥斯科里德斯

古典时代还有一个人，叫做迪奥斯科里德斯。这个人也很重要，他是一个研究药用植物学的人，他写过一部叫做《论药物》或者《药物论》，这也被认为是古典时期药用植物学的一部经典著作。

公元1 世纪，被视为药理学之父的希腊医生和药剂师迪奥斯科里德斯撰写了一部关于植物学和药物的非常重要的作品《药物志》，这本书是跨越数个世纪知识传递的范例。

文艺复兴产生博物学的大发展 

其实在古典时期很多著作都已经丢失了，所以我们没法重建古典时代的博物学史，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现象，就是文艺复兴时期是西方博物学的一个大发展时期，甚至有人说博物学这个学科就是文艺复兴给它搞起来的。之前只是个别的人在研究而已，并不能够称之为一个学科，这也许是有道理的。

那么为什么文艺复兴会产生博物学的大发展？有几个原因。

原因一：对古典文献的追逐

第一个原因就是文艺复兴本来就是复兴古典文化，复兴古典希腊和罗马文化。所以特别是普林尼《自然志》这本书被发掘出来，就直接成了文艺复兴的一个重大事件，文艺复兴的人开始对古典的文本进行校订。

因为在印刷术以前很多文献反复的传抄，错误很多。当时的学者一个主要任务就是对古典文献进行甄别，进行校准。结果人们就发现在普林尼这个作品里面，错误百出，人们也搞不清楚这些错误究竟是普林尼本人的错误，还是传抄者造成的错误。

总而言之，通过对普林尼《自然志》作品的深入细致地追究，就引发了一个新的研究浪潮。当时有人说普林尼这个书里面有几万个错误，引发了很强烈的纷争。所以我想文艺复兴这样一个对古典文献的追逐热潮，本身就成了博物学发展的一个动机。

原因二：对地理大发现中新物种的分类

第二个主要的动机就是当时的地理大发现。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以后，不断地从新大陆传回了新的材料。人们发现了新的植物、新的动物、新的矿物、新的食品的品种、新的人种，新的风土人情和文化。这些新东西，古典作家都不曾见过，因此也没有办法纳入古典作家所已经创造的分类体系之中。所以新大陆的发现，就为博物学产生了一个非常现实的要求，就是怎么样为这些新大陆来的新物种进行命名和分类。这就又促进了博物学的大发展。

地理大发现，又名探索时代或大航海时代、新航路的开辟，是15世纪到18世纪，欧洲的船队出现在世界各处的海洋上，寻找着新的贸易路线和贸易伙伴，以发展欧洲新生的资本主义。

原因三：医学教育注重药物植物

第三个原因就是欧洲医学在文艺复兴时期有一个新的动向，就是把药用植物纳入了医学院的学习范畴。传统大学有三大学院，神学院、法学院、医学院。所以医学在欧洲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传统的这么一个古老而又高贵的学科。这个学科在文艺复兴时期，引入了一个新的分支，就是药用植物。过去在盖伦传统里面，用药是很简单的。文艺复兴时候开始注重药用植物，这也推动了博物学的发展。

所以我们说整个的三个原因，一个就是对古典文本的校订的要求，一个是对新大陆来的新物种的命名的要求，一个是医学院里面对药用植物的实际需求，这三大要素共同推进了文艺复兴时期博物学的发展。

博物学特点：象征意义 

文艺复兴的时候，博物学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它是在列出林林总总的物种的时候，很强调这些物种的象征意义。不同的动物，不同的植物，不同的矿物都含有很强烈的文化含义，有些是具有道德教化作用，有些具有政治含义。

我们中国人也知道，像狐狸就是狡猾的，狗就是忠实的，猪就是很愚蠢的，我们中国人喜欢听喜鹊叫不喜欢听乌鸦叫，这个动物就有不同的道德教化含义。植物也是一样的，像岁寒三友，这都是取其高洁的含义，像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所以很多植物它也有道德含义。矿物也一样，比方说我们中国人喜欢玉，玉这种矿物就具有很强烈的道德含意。玉是温软，但是又很有特殊的品质上的一个意蕴的，所以说君子如玉等等。所以这样一种把道德理想和特有的审美理想，基于某些物种之上的这种做法，也是文艺复兴时一个标准的做派。

文艺复兴时期的博物学家，他的目标，一方面当然是记录并发觉林林总总的新物种。同时在描述这些物种的时候，都赋予他们很强烈的象征意味，赋予很强烈的道德教化这个功能。 

文艺复兴时期两大博物学家 

阿尔德罗万迪：研究植物学

那个时期有两个非常重要的博物学家，标志着文艺复兴的两大类型，一个就是意大利博洛尼亚大学的博物学家，阿尔德罗万迪。他主要的工作是研究植物学，他当时收集标本，开设课程，甚至后面他创办植物园，创办博物馆，他当年的很多标本，现在还留着，在博洛尼亚大学的博物馆里面还有阿尔德罗万迪所留下来的这些物种标本，都是非常宝贵的。很多人认为阿尔德罗万迪基本上是当代的亚里士多德，或者当代的普林尼，头衔很高的。

乌利塞·阿尔德罗万迪，文艺复兴时期欧洲意大利博洛尼亚大学自然史的教授与科学家，他曾在博洛尼亚建立了一个植物园。于1574年出版的关于药材的论著即以该园中的植物的研究为其基础。

格斯纳：研究动物博物学

和阿尔德罗万迪的植物博物学相比肩的是瑞士的另外一位博物学家，叫格斯纳。他主要是研究动物博物学的，他写过很多《动物志》的著作，他的《动物志》的著作和阿尔德罗万迪的《植物志》的著作，堪称双璧。

格斯纳进行了大量的植物学研究，留下了大量手稿，后被编为《植物史》，但直到他去世之后将近二百年的1750年才出版。这本书以取材详尽和绘图精细为长，采取字母顺序排列，在分类上未有大的创新。

当然他们都代表那个时代博物学的一般特点，都是通过大量的动物和植物这种文学道德的隐喻，来展开他们的工作。我想这个是文艺复兴时期博物学的一个很大的特点。这些强调道德象征的特点，其实和当时那个时代人们对宇宙和世界的一般看法，是相适应的。

博物学响应关联世界观 

那个时期一个主要的世界观就是所谓的关联世界观。那个时候认为万事万物都是处在一个相互关联相互作用之中，这些作用有些是能看得见的。看得见的部分就被机械论世界观所发扬光大。还有很多部分是看不见的，很多是隐秘的关联。这样隐秘的关联，其实人们是深信不疑的，只是说怎么解释它而已。

当时的博物学，以另外一个阵营，在另外一个知识阵线上响应这样一种关联的宇宙论，强调每一个物种所具有的对人类的一种深刻的象征意味。这也反映了那个时代博物学的一般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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