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文发现 | 杨芳：解读《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的童趣

杨芳，湖南长沙市一中芙蓉中学语文教师，湖南省特级教师，教育部新时代中小学学科领军教师培养对象、湖南省“十四五”中小学幼儿园教师培训省级专家、湖南省教学能手。

解读《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的童趣

文/杨芳

爱游戏是孩子的天性。金波先生在《快乐鸡毛》一书中写道：“现在回忆起来，（小时候）好玩儿的东西倒也不少。一块布头、几根狗尾巴草，都可能成为有趣的玩具。”鲁迅先生笔下的百草园就是这样一个遍地都是“玩具”，承载无限趣味时光的乐园。

让我们一起来想象并解读童年鲁迅的快乐密码：“碧绿的菜畦”上可以用来画画吗？“光滑的石井栏”里藏着多少男孩子的秘密？“高大的皂荚树”下可有母亲着急的呼唤与孩子们躲猫猫的笑声？“紫红的桑椹”是不是经常出现在孩子们梦里的一点红光？可以想象，这些乡下园子里遍地可见的花草树木，一经孩子们的摸爬滚打、嬉戏玩闹，就成了他们童年最亲切的玩伴。

孩子们进入大自然，每一缕空气都是以快乐为原料调制而成的。鸣蝉、黄蜂、叫天子、油蛉、蟋蟀、蜈蚣、斑蝥……这些花花绿绿、形态各异的昆虫都是让小鲁迅流连的对象。他会花上一个上午的时间去观察它们的吃喝拉撒睡，也会把它们的叫声当成美妙的音乐。

好动的孩子们不会仅仅满足于眼里看到的一切，他们还会翻砖毁墙地去探索更多未知的世界，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突然出现的快乐了。“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蜈蚣；还有斑蝥”——或许还有蚯蚓、蜗牛？“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地拔起来，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块根像人样”——虽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人形何首乌，但孩子们的快乐便会因此减少吗？

越是荒僻，越是神秘。于是，百草园就有了美女蛇的传说。我相信当小鲁迅一次次既害怕又无限向往地咀嚼这一类故事时，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向往也随之根植于心。

事实上，在成人眼里，百草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荒园，人迹罕至”，这里却成为鲁迅先生多年后念念不忘的“乐园”。那颗对世界充满好奇与欣赏的童心，赋予了百草园以色彩、活力与生命。可见，烙印于作者心底的并非只是一个园子，而是永远也追不回来的童年。

“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从百草园进入三味书屋读书，鲁迅是不舍与抗拒的。但三味书屋一定是童年鲁迅生命中的灾难吗？这是一个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

三味书屋是一个私塾，是一个求知学习的地方。从这里开始，童年鲁迅要开始学习人类的文明，由自然人逐步成长为文明人。这意味着鲁迅童年时光的结束，也标志着求知学习之旅的开始。

在这里，会有严厉的老先生教授各种礼仪和知识。对后来成长为“文化巨人”的鲁迅来说，这里确实是他接受文化启蒙的地方。因此，我们不能简单地被三味书屋的“行礼”蒙蔽了双眼，更不能因为先生不愿回答“怪哉”而心生怨恨。这是独属于那个时代的教育体制，我们不能用21世纪的教育理念来苛责100多年前的寿镜吾先生。更何况，小鲁迅在三味书屋也找到了百草园不可替代的快乐——爬花坛折蜡梅花、寻蝉蜕、捉苍蝇喂蚂蚁、描绣像……

如果说百草园是童年鲁迅的乐园，那么三味书屋就是他扬帆起航走向远方的起点。在这里，他第一次从辽阔的大自然走进更幽微的书本世界，第一次用怀疑和审视的眼光打量原本熟悉的世界，这个过程叫作成长。一边告别一边成长，一边流泪一边成长，一边拒绝成长一边无可奈何地成长，这应该是三味书屋带给我们的另一重启示。

诗人北岛写道：“从卖气球的人那里，每个孩子牵走一个心愿。”愿我们从鲁迅先生的“百草园”和“三味书屋”里，也牵走属于自己的心愿，而这份心愿，将成为照亮我们成长之路的光。

（本文选自《初中生· 阅读》2025年2月 ）

一审：金 蓉

二审：李丁文

三审：江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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