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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熊之神明踱入“人类世”——读《神明2011》有感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5-06-26 22:08

星花凤梨评论神様２０１１ 4

2023-12-27 21:30:42 已编辑北京

本文为笹川杯“品书知日本”2023征文大奖赛作品，赛事以“生物多样性与人类健康”为主题。本文版权归属于主办方上海交大图书馆及日本科协，请勿转载。

（贴过来就是笑笑，也许有人也翻到这篇并不火的小说，发现，哦原来还有人写过一篇不是比较分析的小破文啊

从风神翼龙到月神闪蝶，从旋齿鲨到旋角羚，从马鹿到马陆，五湖四海，三域六界，过去，现在，未来，无人能数清到底有多少生灵与我们共同分享着这颗美丽的蓝色星球。如今，泛灵论的神光似已褪去，地质学家们正在争论的，是要不要在“全新世”（Holocene）之后划分出专门的“人类世”（Anthropocene）。即便争议尚存，这也足以使我们窥见，人类作为万灵之中的特殊存在，正怀着人定胜天之心，使着拔山举鼎之力，深刻地影响着地球环境。

然而，人类之外，生物多样。如果其他生灵能说话，它们会对人类说些什么呢？如果人类并非世界的唯一主宰，举头高悬的神明又会不会保佑人类呢？古今中外，不少文学作品在尝试回答这些使人如堕五里雾中的问题，看过了中国的神话怪物志，不妨将目光投向友邦日本。

《神明2011》是一篇日本生态文学小说，也归属于日本“核”文学作品，根植于日本深厚的神道文化。它出自日本作家川上弘美之手，故事既有人类核工业背景，又有诡谲大熊出没，还笼罩着朦胧神性。在《神明2011》中，熊之神明踱入了“人类世”。2011年福岛核电站事故发生后，一头会说话的邻居大熊敲开了“我”家的大门，友好地邀请“我”一块儿出门郊游——不穿防护服，在“我们”的家，也就是核事故发生地的附近。

从《神明2011》中，读者既可以把握到人与神、人与自然、人与其他生物等亘古亘今的永恒矛盾，也可以读出核工业发展与健康环保等更为新鲜的现代议题。而在文学解读意义上，一个核心且有趣的问题是，应当如何理解小说中“熊”的形象，应当如何回答小说结尾的问题——“熊的神灵到底是何方神圣呢？”对此，私以为，熊是万千生灵的代表形象，是介乎人神的中间存在，是拥有自然母亲宽和温逊目光的注视者。熊身上既有人的一面：它仿佛是你我身边的一位朋友，聊天老派，待人体贴，给邻居端上一碗碗荞麦面，使人在交谈中感受到“我和熊之间并非是毫无关联的”；熊身上又有神的一面：明明只是一头熊，却拥有超自然的力量，能说会道，人情洞明，“希望熊的神灵保佑您”。熊作为万千生灵的代表，从森林踱入城市，与人类在患难之际相濡以沫。它宛如自然母亲的化身，渴望和人类拥抱，甚至提出，“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为您唱摇篮曲吗？”这哪只是善气迎人，简直要至臻于圣光披露，满照人间了。

可是，当地质史翻入所谓的“人类世”，人类又是如何对待熊，以及熊所代表的自然和其他生灵的呢？2011年3月11日，随着地震波澎湃而至，那巍峨的福岛核电站终似醉山颓倒，上万吨污泥浊水倾泻荒流，平等地溺毙着每一个生命。诚然，总有人觉得自然和熊一样，拥有着强健的消化能力：“真羡慕熊啊……如果是熊的话，对锶和钚的抵抗力很强吧。”可健康并不是人类的专属物——即便温柔如熊，也忍不住委婉说道：“是啊，虽然我比人类能承受更多的辐射，但也不是那么耐锶和钚的辐射。”中国的《道德经》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日本的《神明2011》恰与此遥相呼应，文中的熊也和人一样，面对着自然和人类双重作用造成的灾难，只能计算着辐射总量，用健康默默承受。《神明2011》中的熊尚能张口说话，现实中又有多少生灵，只能哑巴吃黄连般咽下那些说不出的苦楚呢？

回到如今的现代关注，我们不得不承认，在有限的条件下，地球仍然是人类和万千生灵共同的唯一家园。在《神明2011》的结尾，“我”同意了和熊拥抱——“因为熊不经常洗澡，所以身体表面的辐射量很多吧。但是，因为选择在这个地方继续住，所以像那种事情，从一开始便不会在意。”引人深思的是，既然万物与自然永相依偎，“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健康”，熊希望熊的神灵保佑人类，那么，人类作为“人类世”的书写者，是否也应该以德报德，更早更多地在意地球家园的健康呢？当人类把科技的赛车驶上高速路疾疾狂飙，就有义务把握好发展的方向盘，莫让那车轮碾坏了野花草。我想，无论是人还是熊，无论是中国还是日本，我们保护地球，爱护环境，守护健康的心是恒久相通的。

这是熊之神明踱入“人类世”，所悄悄告诉我的。

20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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