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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日报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5-05-20 09:15

叶的精神比花朵更矍铄

湖州日报 2023年12月15日洛音

湖州日报2023年12月15日版面

　　○ 洛音

　　深秋初冬之际的煤山，每一帧视野都被高明度的暖色提亮。在晴蓝高远的天空下，层林如染的山野间，有炭烧般暖着整夜秋寒的红枫，有黄金箔片似的无患子，有满枝晃悠黄马褂的鹅掌楸，有冷峻齐整却如梦如雾的红杉林，更有渐变参差斑斓闪烁的乌桕树。秋草泱泱，秋木芬芳，这一季，叶的精神比春的花朵更矍铄。

　　在所有色彩分披之中，这油画的调色板上最璀璨明艳的一抹，仍属于古银杏树——长兴的标志之株，千年之约，灵魂之树。今天我们踏着落叶翩跹、黄金遍布的山路，遇见了太多美好而古老的银杏树。

　　由茅山脚下的石砌古道拾阶而上，十多分钟就可抵达茅山古村落。这里有一座新四军后方医院旧址，黛瓦白墙，大门紧锁，一株380年树龄、姿态高古的银杏在门口迎候我们，像守护着一段凝重的风烟往事。

　　村中已绝少人丁，处处颓垣断壁，苍凉美丽的藤蔓渐渐占领并试图抹去村民生活过的痕迹。一片荒烟衰草中，一株需四人合抱的古银杏灿然跃入眼帘，我们就像淘金者见到金子，所有的眼睛都闪闪发光，所有的心都豁然亮堂。

　　缠岭更叫人缠绵留恋，那里的银杏叶勾魂摄魄，会牵缠住人的视线无法挪开。《苏南报社》旧址外的小径，铺满此行所见最洁净、最舒展的银杏叶子，没有焦褐色的卷边，没有参差不齐的颜色，那种明净纯正的黄，像是古寺之墙映现的晨光。一阵风吹来，在明灿的鸭掌形的黄金雨中旋转，我们把一条逆光透明的碎金地毯踩得窸窸窣窣。

　　见溪畔一户人家，有美丽的院落和不设防的篱笆，老妈妈热情邀我们进屋喝茶，看她种的翠生生大青菜，晒到透明如蜜的地瓜干，此刻窗外黄叶颤动，老人家的笑脸也金光闪烁。

　　而每年的网红打卡处——大安村口的那株银杏树，在土地庙墙的背景映衬下，叶子黄得透彻深邃丰富繁茂，远看近看仰着俯着左探右瞧，都看不够。美女们从四面八方迢迢赶来，三三两两，长裙摇曳，顾盼生辉，在横斜招展的枝条下携手、笑谑、抛洒叶子，看着叶落如蝴蝶栖翅，在透过金叶的温柔斜晖里，欢欢喜喜，又会突然有些怅惘。

　　还有五通山庄头村县域内最高的那株，还有应山寺天王殿前“犹存鸭脚覆僧廊”的那株，还有新民村麻园里500高龄而生机勃勃的那株，还有西川村屋基场神情落寞的千年古树…… 还有那么多远远近近高高低低，说不尽、画不完的、村口巷边、宅前屋后，与岕里人日升月落相亲相伴的银杏树……慢慢走，欣赏啊……

　　还没离开，我们就相约着明年还要再来，再到风起叶落的山野长廊、缓坡浅壑间久久地、久久地散步，再把那叶的精神深深地、深深地吸入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