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洛阳非物质文化遗产之六—南庄木偶

　　汝阳县陶营乡南庄村本是一个极普通的村庄，但近年来，该村屡屡引起历史文化遗产保护专家的关注，原因是该村至今还保存着一种古老的艺术形式——木偶戏。

　　2009年，南庄木偶戏成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1　木偶戏最盛是唐宋

　　春节前的一天，我们冒着寒风，一路打听，驱车来到南庄村，见到了南庄木偶剧社的张喜拴、张春海、张俭、刘焕君等几位老艺人。

　　老艺人们提供的一份资料显示，木偶戏始于汉，盛于唐宋。创造过“开元盛世”的唐玄宗就曾作过一首关于木偶的诗：“刻木牵丝作老翁，鸡皮鹤发与真同。须臾弄罢寂无事，还似人生一梦中。”

　　明代以后，木偶戏进入普及期。在北方，尤其在山西、陕西、河南，民间木偶剧社有很多，木偶艺人们“农忙务庄田，农闲出村演”，将快乐送到田间地头、千家万户。

　　新中国成立后，木偶戏也曾繁荣一时，后来随着电影、电视的发展与普及，木偶戏逐渐远离了人们的生活。

　　2　始于清末 命途多舛

　　我国木偶戏种类繁多，根据木偶结构和演员操控方式等差异，主要分提线木偶和杖头木偶两大类。

　　提线木偶是在木偶的关节部位各缀丝线，演员拉动丝线以操控木偶表演。杖头木偶是在木偶头部及双手部位各装操控杆，演员举操纵杆操控木偶动作。

　　南庄木偶属于后者。因北方方言将“举起来”的“举”说成“肘”，所以杖头木偶又叫“肘偶”。

　　专家认为，南庄木偶戏始于清末。今年80岁的张喜拴和74岁的张春海是南庄木偶剧社中年纪较长者。张春海说，他八九岁时喜欢上木偶戏，就像跟屁虫一样跟着戏班到处跑，人家表演他在后台看。虽然没人正式传授他木偶表演技艺，但他耳濡目染也学会了木偶表演。

　　在张春海的记忆中，南庄木偶戏的第一批艺人是李孟良、薛万年、李学宗等人。李孟良生于1879年，82岁才去世。他是清末秀才，酷爱戏曲，又有文化，是南庄木偶戏的创始人。

　　李孟良等人之后，南庄村也接连涌现出不少木偶表演艺人，组成剧社到处表演，但时断时续。直到“文化大革命”，木偶表演才作为四旧被彻底打入冷宫。

　　1981年，南庄一名村干部不忍心看着传承了几代人的木偶戏失传，个人出资1200元，让会耍木偶的村民李富山、李龙章等人到西安买回几个木偶，重新组建了木偶剧社。剧社演演停停，停停演演，虽命途多舛，但根脉未断。

　　2007年，在一次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中，汝阳县文化部门发现了南庄木偶剧社。

　　“汝阳还有一个民间木偶剧社在活动！”听到这一消息，负责非遗普查的市群艺馆负责人如获至宝，立即赶赴陶营考察，终于使这一濒临失传的古老艺术得以重放光彩。

　　3　动作复杂 表演逼真

　　过去，南庄人不会制作木偶，他们表演用的木偶都是从外地买来的。后来，木匠出身的张春海把买来的木偶拆开，反复琢磨，不仅掌握了制作木偶的诀窍，还有所创新。

　　如今，他制作的木偶的嘴巴和眼睛不仅能够通过表演者的操控开合自如，眼珠还能左右转动，甚至能表演人头落地、血水飞溅、喷烟喷火等“高难动作”。

　　“木偶表演和唱戏差不多。”剧社64岁的女副团长张俭介绍，木偶戏也分生、旦、净、末、丑等不同角色。过去表演时，木偶艺人边演边唱，另外还得有人配器，如今有了戏曲光碟，吹、拉、弹、唱等角色都让光碟给代替了。

　　二者差别比较大的是：戏曲表演的舞台面积大且演员直接面对观众，而木偶戏的舞台只有6米见方，真正的表演者躲在舞台幕布的后面，观众能够看到的只是露出来的木偶。

　　虽然不是真人表演，但通过演员的灵活操控，南庄木偶照样可以做出张嘴眨眼、招手拥抱、穿衣戴帽、开合折扇、斟酒饮酒、运笔写字、开弓射箭等生动逼真的动作。

　　“别看舞台不大，表演时的强度并不小。”张俭说，“表演者在表演木偶戏时，脚下要像戏曲演员一样走着台步，左手则要举着三四公斤重的木偶，左手食指和中指还钩着两根线，分别控制木偶的眼睛和嘴，右手握着两根细杆，用来控制木偶的手和胳膊，动作极其复杂。即使在严冬，一场一两个小时的戏演下来，老艺人们也是满头大汗。”

　　4　传承之路依然艰难

　　被列为省级、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后，南庄木偶剧社名声大噪。

　　“这两年，开业庆典、生日寿筵、婚丧嫁娶、民俗庙会等，都有人邀请俺们演出，平均一年演出几十场。”张俭说，除了在洛阳各县区演出外，他们还应邀去过平顶山、周口、郑州等地演出，最远到过安徽合肥。

　　老艺人们介绍，因为现在木偶表演非常罕见，所以格外受人们喜爱。“每到一地，刚拉开场子，舞台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张俭介绍，一次，他们到外地一个公园里演出，原定演出一天，因为特别受欢迎，一连演出三天才停演。

　　尽管如此，南庄木偶戏的传承之路并不平坦。

　　一方面是缺少资金支持。“剧社成立至今，只有乡里支持过俺们1500元，其他全靠剧社一班人四处演出挣钱。”张春海介绍，他们演出一场一般收费四五百元，最多也不过1000元钱，十几个演员分下来，一人不过几十元钱，而且收入还不敢全分完，还要留下40%作为剧社的发展资金。

　　2009年，几位老艺人凑了9000元钱买回一辆二手机动三轮车，用于外出演出时运送道具和人员。“机动三轮车跑得慢不说，白天还不让进城，只能晚上走。上次去周口演出，整整跑了一晚上，大家蜷缩在露天的车上，冻得直打哆嗦，到了周口，半天不会动弹。”张俭说。

　　另一方面是队伍老化、后继乏人。如今，南庄木偶剧社有正式团员十几人，平均年龄66岁。“学习木偶戏要有戏曲功底，否则没法学。即使是戏校毕业的学生，要想学会木偶表演，也得再花上一两年工夫。如今的年轻人不喜欢戏曲，也吃不了苦，加上木偶表演挣钱少，年轻人宁愿外出打工也不愿学习木偶戏。”张春海介绍。

　　张春海原是南庄木偶剧社的团长。去年，他考虑自己年事已高，便主动让贤，把团长的职位让给了53岁的薛平均。

　　“困难虽然很多，但情况正在好转。这两年，南庄木偶戏的名气越来越大，演出越来越多，村民也从木偶戏中看到了希望，愿意学习木偶戏的人也在增加。目前，剧社正在对几名30多岁的年轻人进行培养，力争让他们早日承担起传承和发展南庄木偶戏的重任。”说起将来，薛平均信心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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