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炜宁/花月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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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18 期︱

花月痕

文/相炜

学生时代的故事，无论成功失败，总是让人难以忘怀；

如果人生有来世，我会重新选择，不负青春美好时光。

在我上高二的后半学期，有一位在解放前曾受我家天恩的段家人，为了报恩，征得我和家里人的同意，帮我把学籍从礼泉县转到了他工作地附近的“咸阳铁中”。食宿他来负担，另外图的是教学质量高。不用说这是件令人欣喜的事。

记得为此事回了一趟农村的家。当向父母辞行的时候，母亲紧紧攥着我的手说：“儿呀，市上不比县上，那里文明的很。你去了可要生心学习。行为举止也要注意，不能让人把咱小瞧了。”我瞅着母亲深情的目光，回答说：“你和我爸只管放心，我一定努力！不会让家里失望。平日你们也把自己照顾好，不要太劳累了。”娘和父亲点了点头。父母又叮咛了我一些话。

初入新校园，才知道全年级七个班只有我是唯一位来自农村的学生。班主任老师把我引走进教室，作了介绍。并号召同学们在生活和学习上多帮助我，不要歧视农村同学。大家都来鼓掌表示欢迎。我注意到市上的同学不论男女都生得面皮白净，身材挺拔。眼睛清亮，很有神采。同时穿衣洋气入时。相形之下，我很土气。然而他们并不欺生，也不嫌厌。还常常邀请我讲农村的奇闻趣事给他们听。他们对农村表现出好奇和向往。

不愧是市级中学，不愧是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从环境到教学，从习惯到纪律，从学生到老师都令人耳目一新，欢天喜地。我牢记着父母的嘱咐，在很勤奋地用心学习着各门功课。半学期下来居然考了全班第一。立时引起轰动，同学们开始对我刮目相看。都来和我接近。这其中包括班上的学习干事穆银葵。城乡差别究竟大，市上男女同学交往一点儿也不扭扭捏捏。

她知道我条件不好，很有心地送了我许多必要的东西，有时甚至偷偷地塞给我一些零钱，这令我十分感激。钱实在不好意思接受。退她她便生气，我便把钱积攒着，等到了第二年春天，一数，居然多达五百元。我把数目告诉了她。她也吃惊，要知道三十年前的五百元，是能够置办不少东西的。我要向她退还，她不仅生气，还疑心我不真心和她要好。其实我俩那时的关系早有了恋爱的味儿。

我见她红润光洁的脸上，一双秀目含着怒气转向一边，不再看我。我只好道歉。并表示今后不提这事。她顿时变高兴了，却反转问我：“你以为我是在施舍穷人？那我怎不给乞丐呢？非要给你？”接下来又补充了几句，“你也不用当情债，我可不是没人要的。我家虽不富裕，象这点零花钱，随时向父母张口，不见有啥为难的。你也不要当包袱，以为我是省吃俭用的。”她的口齿的确伶俐，但同时高兴她把我当了恋爱对象。我再次向她赔罪。她建议周末我两去逛公园。我只好依着她。提到上街，在我可是破了天荒的事。为了不辜负家庭的期望，自转校一来，我是从未跨出过校门的人。尽管一直有同学邀请，我都没有松口。

她带我上了公交车，车行驶在宽阔的大街。两边高楼林立，绿树葱茏。街上人车如织，店铺鳞次栉比，景象十分繁盛喜人。我们先去了趟商场，接着去用餐和理发，最后才搭公交车转向渭滨公园。衣服买了，饭吃了，发型也新潮了。换上新装的我真不知在银葵眼里起了多大的变化？自从商场出来她那双含情带笑的俊眼就一直盯着我看，弄得我像女人一样羞答答的。上车后，她依然我行我素。我示意她不要这样，哪知她竟抓住了我的手，似乎全然不顾周围人的存在，身子还靠了过来，要拥抱的样子，我的心跳马上加速，急得我赶忙掐她的手。

这才使她清醒过来。一瞬间她也意识到全车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俩身上。脸上立地起了红晕。没等到站，她就拉着我提前下了车。奇怪地是，她那柔美纤巧的手在车上时分外地发烫。下车后我问她，是不是感冒了？她恨劲地瞪了我一眼，嗔怪着，口中吐出了三个字“你真笨”！我立刻也就明白了，她已是情窦初开，而完全陷入了热恋状态。这对还在进行着学业的我俩无疑是很危险的。我隐隐有些担心。但要我疏远她，进而抛开她，是丝毫也舍不得了。自从一出校门，她的聪明干练，活波快乐，再加上她特有的千娇百媚，早已使我心驰神荡。在极短的时间我就爱得如痴如醉了。此时，我不停告诫自己，一定要把握好分寸，最大牵牵手而已。

我俩拉着手走到了渭滨公园的大门前，她去买票，我出神地朝里观望。飞甍跃跉的古建筑煞是好看，轩昂壮丽，风格独特，雕栋画檐。红色的围墙上头露出无边葱郁的树木，招人观赏。及至入内，只见春季的游客穿红着绿，满园倘徉，人声熙攘。园内古木参天，奇花异草美不胜收，馥郁芬芳。朱栏玉砌，清溪流曲。各色牡丹花此时正开得绚丽娇艳，蜜蜂和生着蝉翼一样的小飞虫，你来我往，嗡嗡营营地闹着。花地一带，游人最多，最为热闹。儿童们被春天的美景迷醉，撒欢的声音似乎要冲上云霄。我俩伴着一些刚进园的游客，漫步在幽深洁净的小径上，美景在眼前层见叠出。厅殿楼阁、游廊、水榭、荷池、弓桥湖、假山、儿童游乐场、杨柳堤岸、动物园等。三月的春天，风和日丽，阳光白融融的照得人浑身热腾腾，银葵解了上衣外套，交我拿着。露出粉红的贴身内衣，少女的袅娜多姿显露无遗，走动时那凸翘着的臀部更是青春地展示。啊，啊，我心中的烈马此时蹦跳得实在厉害，稍不控制就有脱僵的风险。然而我还是尽力地控制着自已，尽量不去触碰她，她看着我有点拘谨的样子，笑我不够浪漫，要我今后多接触社会。可是她那里知道此刻我正被爱的潮水所煎熬，正如她在车上的那一刻？

咸阳市的景点真是多，尽足以供人一天的游玩。那天我俩又参观了博物馆和北平街上的文庙。这一天整体的感觉是，鸟啼庭树，影度回廊，春风十里金铺地，满城繁花宝物多。道不尽的人世温柔和富贵。有关历史遗迹的故事银葵知道的真不少，一路既当向导，又当讲解员。我越发感觉到恋爱的幸福和如意。等我俩返回校园时，已是街灯辉煌了。然而内心的喜悦和兴奋俨然还处在丽日当空的中午。回想银葵全程的表现：柔媚姣俏，情意缱绻，言语温存。但这样的幸福仅仅维持了三个月，我和银葵就天各一方。时至今日已经三十年了，三十年间既没有通讯也没见过面。就象黄鹤楼上的黄鹤与黄鹤楼一样，一别便是永久。

早恋的学子对感情终竟难以掌控，后来连在校园也不知摭掩了，闹得满城风雨。不用说两人的学习成绩在逐日下滑。银葵的父母知道这件事以后，断然把她转回到江苏老家的学校。而我呢，却没能及时省悟，长时间沉浸在中断了的爱情上，精神开始变得萎靡和颓废，上大学的愿望也化成了泡影。

本文叙述到这里，聪明的朋友一定领会了旧事重提的用意，我是在现身说法，告戒青春学子千万不要早恋。不仅不能结为夫妇，还要因此付出巨大的代价，耽误自己的美好前途。到头来追悔莫及。

作者简介

相炜宁，网名渭水湍湍，礼泉县东庄相家村人。为了生活走街串巷，为人诚实童叟无欺，忙中偷闲记录生活，文字为友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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