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 | （中篇）关于中国古代宫殿建筑群基址规模问题的探讨

内容提要本文从建筑群基址规模这一概念出发，对文献与考古资料中所体现的中国古代宫殿建筑群做了一个较为系统的探讨，既注意到建筑群基址规模随时代发展而逐渐缩小的趋势，也注意到建筑群基址规模可能是一个规制性的问题，即在大约相近的时代，同等级别的建筑群，如宫殿建筑群，其基址规模也是大体相当的。而同一时期建筑群中，等级较高的，其基址规模也比较大，因而，基址规模是中国古代建筑中一个具有标志性的不可替代的等级符号性建筑要素。从这一概念出发，本文对《周礼· 考工记》中的王城规划思想做了分析，得出了更为接近古人记载的王城规划图式，并依据文献史料，发现金中都宫殿、元大都宫殿、明中都宫殿，甚至明南京圜丘坛，都采用了周回9 里30 步的基址规模尺度，此后的明南京、明清北京又沿袭了明中都宫殿的基址规模。而这一规制可以上溯到宋西京洛阳宫殿、宋汴梁金明池琼林苑，乃至隋唐洛阳宫城、北魏洛阳宫城的基址周回长度和基址面积规模。

关键词宫殿建筑群 基址 基址规模 周回长度 规制性

三、关于曹魏邺城、北魏洛阳及南朝建康宫殿基址的一些推测

三国曹魏时代已经出现了五都制度，曹魏的五都分别为：长安、谯、许昌、邺和洛阳，因而曹魏时帝王起居的主要宫殿有洛阳宫许昌宫与邺宫。东汉末年，魏王曹操定都邺城，邺城作为曹魏的五都之一，其城市的面积为东西7 里，南北5里[55]，城中有一条东西向的大道，将全城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北半部的中部为宫殿，宫殿分为东西两条轴线，西为朝会之所文昌殿，东为听政之所听政殿，文昌殿与听政殿分别向外面的横街开门，文昌殿正门为端门，听政殿正门为司马门[56]。邺城内部的分割没有详细的记载，时曹植有辞曰：“吁喳此转蓬，居世何独然！长去本根逝，夙夜无休间。东西经七陌，南北越九阡；卒遇回风起，吹我入云间⋯⋯” [57] 据《说文新附》：“阡。路东西为陌，南北为阡。” [58] 辞中所语似为一座城市的纵横街道，以曹植生活的年代，其城市有如此规整的布局者，非邺城莫属。而东西7 里、南北5里的城市规模似也恰与这样一种东西道路7 条、南北道路5 条的格局相吻合。刘敦桢先生所绘制的《曹魏邺城平面想象图》[59] 正是按照这样一个格局划分的，其城内按整齐的里坊网格划分，东西8 坊，有9 条南北向道路（九阡），南北6 坊，有7 条东西向道路（七陌）。但北部贵族居住的戚里，其里坊的规模略小（图四）。如果以横街以南为3 里、横街以北为2 里计，则曹魏邺宫的南北方向可以假设为南北2 里，而设置有宫殿的城市北侧还布置有贵族居住的戚里和帝王起居的铜雀苑。若我们以戚里占东西2 里之地，则宫殿与苑囿则有东西5 里的长度。这样一个南北2 里、东西5 里的范围，就是曹魏邺城宫苑的范围，其基址面积，以一里300 步、一亩为240 方步计，为3750 亩。如果我们将宫与苑作进一步的划分，若宫殿东西方向的长度也假设为2 里（即铜雀苑东西长假设为3 里），则宫殿部分大略为一块2 里×2 里的基址范围，其面积当在1500 亩上下。这座曹魏邺城的规制及城内宫殿苑囿的基址规模都远小于两汉东西都及其主要宫殿的规模，这可能是当时身为汉末天子所封之魏王的曹操依照汉代诸侯的都城与宫殿的规制建造的，我们不妨把邺城的城市与宫殿作为汉代诸侯王都城与宫殿的一个例子来看。而邺城规划的真正意义所在，是将宫殿与里坊做了明确的区域划分，并将里坊以整齐的网格加以布置。这为后来的北魏洛阳和隋唐两京的规划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洛阳城在东汉末年遭到了多次的毁圮，曹魏时曾有修复，增建了具有防卫性的金墉城与具有游赏性的芳林园，并在东汉崇德殿的基址上建造了正殿太极殿[60] 。西晋时建都洛阳，大略沿用了曹魏的格局。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将原来南北宫的格局加以改变，不再设南宫，而在原北宫的废墟上建立了北魏的宫殿。据杨宽考证，北魏洛阳宫殿“宫墙呈长方形，南北长约1,398 米，东西宽约600 米，面积约1平方公里，占全城面积十分之一”[61] 。 如果这一数据确实，则北魏宫殿的基址面积为838,800 平方米（以东晋尺折合为每亩517.73 平方米计，为1620 亩），以与北魏同时代的东晋尺每尺为今24.79 厘米计，折合成步为南北940 步，东西403 步（周回2,686 步，约合9 里），则北魏宫殿基址面积约为1,578 亩。北魏洛阳宫殿的正殿太极殿，实测殿基为东西约100 米，南北约60 米[62] 。 这座大殿的基址面积为6,000 平方米，约合11.6 亩。其面积约相当于西汉未央宫前殿中一座大殿的规模。

南朝建康的宫殿建设情况可以见于唐许嵩所著《建康实录》。三国吴时，孙权自武昌迁建业：“冬十月，至自武昌。城建业太初宫居之。宫即长沙恒王故府也，因以不改。今在县东北三里，晋健康宫城西南。⋯⋯初，吴以健康宫地为苑。其建业都城周二十里一十九步。”这大概就是吴之建业城及其宫殿的大致情况。若我们想象建业城为一方形平面，城边长约为5 里5 步，即1505 步，合为9437.6 亩。其规模约与西汉未央或长乐宫城的基址规模相当。当时，吴人使用的尚有武昌宫，武昌宫的正殿亦为太极殿[63] 。 黄龙十年，以武昌宫材木修建业太初宫：“十年春，适南宫。（案：《舆地志》：南宫，太子宫也。⋯⋯吴时太子宫在南，故号南宫）改为太初宫。诏移武昌材瓦，有司奏： ‘武昌宫作已二十八年，恐不堪用，请别更置。’帝曰： ‘大禹以卑宫为美，今军事未已，所在多赋，妨损农业。且建康宫乃朕从京来作府舍耳，材柱率细，年月久远，尝恐朽坏。今武昌材木自在，且用缮之。’”[64] 说明当时孙吴的宫殿不过是一座府衙的规模，且材柱率细，建造简陋，故于次年开始修造太初宫。

十一年春……三月，太初宫城，周回五百丈，正殿曰神龙。南面开五门，正中曰公车门，东门曰升贤门、左掖门，西曰明扬门、右掖门。正东曰苍龙门，正西曰白虎门，正北曰玄武门。起临海等殿。[65]

孙吴后主是一个乖戾无常的人，初即位时，处事“俭素，发优诏恤民，开仓振穷之，料出宫女以配无妻者。禽兽扰于苑者，皆放之。当时翕然称为明主” [66]。但到第二年，就开始大兴土木，兴造新宫：

二年夏六月，起新宫于太初之东，制度尤广，二千石已下，皆自入山督摄伐木。又攘诸营地，大开苑囿。起土山，作楼观，加饰珠玉，制以奇石。左弯崎，右临硎。又开城北渠，引后湖水激流入宫内，巡绕堂殿，穷极技巧，功费万倍……十二月，新宫成，周五百丈，署曰昭明宫。开临硎、弯崎之门。正殿曰赤乌殿。后主移居之。[67]

值得注意的是，太初宫与昭明宫在基址规模上是完全相同的，均为“周回五百丈”，且两座宫殿紧相毗邻，昭明宫在东，太初宫在西。如果我们按照中国古代建筑的布局习惯，将这两座宫殿想象成是南北稍长、东西略狭的矩形，比如，南北长150 丈，东西宽100 丈，以60 平方丈为一亩，则可以推想出这两座宫殿的基址规模大略为250 亩。两座宫殿面积的总和仅500 亩，这显然是相当狭促的宫殿规模了。

东晋南渡，以建康为都城，初时因为战争而宫阙荒残，居止卑陋，当时曾有迁都至豫章或会稽的动议，但司徒王导则云：“建康古之秣陵，帝王所居，孙仲谋、刘玄德皆云王者之宅，不可改。”[68]

东晋显宗五年九月始作建康宫：

九月，作新宫，始缮苑城，修六门（案苑城即建康宫城。六门：按地舆志，都城周二十里一十九步，本吴旧址。晋江左所筑，但有宣阳门，至成帝作新宫，始修城，开陵阳等五门，与宣阳为六，今谓六门也。南面三门，最西曰陵阳门，后改名为广阳门……次正中宣阳门，本吴所开，对苑城门，世谓之白门，晋为宣阳门。门三道，上起重楼，悬楣上刻木为龙虎相对，皆绣藻井。南对朱雀门，相去五里余，名为御道，开御沟，植槐柳。次最东开阳门。东面，最南清明门，门三道，……正东建春门，后改为建阳门，门三道……正西，南西明门，门三道。东对建春门，即宫城大司马门前横街也。正北面用宫城，无别门）。[69]

又显宗七年冬十一月：

是月，新宫成，署曰建康宫，亦名显阳宫，开五门：南面二门，东西北各一门。（案图经：即今之所谓台城也。今在县城东北五里。周八里，有两重墙。按《修宫苑记》：建康宫五门，南面正中大司马门，世所谓章门，拜章者伏于此门待报。南对宣阳门，相去二里。夹道开御沟，植槐柳，世或名为阙门。南面近东阊阖门，后改为南掖门。门三道，世谓之天门。南直兰宫西大路，出都城开阳门。正东面东掖门。正南平昌门……南对南掖门第三重宫墙，南面端门。夹门两大鼓，在两塾之南，并三丈八尺围，用开闭城门，日中晡时及晓并击以为节，夜又击之持更……）。十二月，帝迁于新宫。[70]

由此可见，建康宫是建造在周回20 里19 步的吴的都城之内的。如前假设，都城边长为5 里5 步，南有三门，东有二门，西有一门，合为六门（图五）。其中位于正东的建春门（建阳门）与正西的南西明门贯通而成一条宫殿前的横街。建康宫南面正中为大司马门，这座门距离都城正门宣阳门的距离为2 里。宣阳门外另有一道城墙，其南面正门即为朱雀门。宣阳门与朱雀门的距离为5 里余。由此则推知，从宫城的北垣到外城的南垣, 即朱雀门，距离当有10 里余。而由记载中看，宫城北垣设有一门，而都城北垣却没有设门，故我们可以假设两重北垣墙的距离较近，宫城的格局略近矩形。例如，我们若将两重北垣墙的距离设定为0.5 里（150 步），则可以推想宫城的南北长度为2.5 里左右。由于宫城周回的长度是8 里，则可以推测，建康宫为南北长2.5 里（750 步），东西宽1.5 里（450 步）的矩形。其基址的面积为1406.3 亩。若我们将宫城假设为正方形，宫城北垣与都城北苑的距离为1 里（300 步），则宫城的边长为2 里，而其基址面积恰为1500 亩。两种情况的面积差并不很大。总之，建康宫与曹魏邺城（约1500 亩）及北魏洛阳城（约1620 亩）的宫城在基址规模上是大致相当的。建康宫的正殿为太极殿，并设有太极前殿。这时的宫殿似为东西堂的格局[71]。

晋孝武太元三年，尚书仆射谢安石与大匠毛安人对建康宫做了大规模的维修改建，“皆仰模玄象，体合辰极。并新制置省阁堂宇，名署时政。构太极殿，⋯⋯因画花于梁上，以表瑞焉。又起朱雀门重楼，皆绣栭藻井，门开三道，上重名朱雀观⋯⋯秋七月，新宫成，内外殿宇大小三千五百间”[72]。

需要提到的一点是，南北朝时的北魏洛阳城内曾建有一座寺庙，“景明寺，⋯⋯在宣阳门外一里御道东。其寺东西南北，方五百步”[73]。从字面上讲，这里的“方五百步”应该是500 步见方的意思，也就是说，景明寺是一座边长为500 步的大型寺庙建筑群，其基址面积为1042 亩，这样的一座寺庙与当时一座宫城的基址规模也相差无多了。另北魏洛阳城内城西，“御道南有洛阳大市，周回八里”[74]。 比较东吴太初宫与昭阳宫基址为周回500 丈，而南朝建康宫基址为周回8 里，则这一时期以数字500 丈或步及8 里为一个建筑群的基址规模，似乎是一个有着某种象征意义的选择。

四、隋唐时期宫殿建筑的基址规模

隋大兴城，即唐长安城，宫殿与城市的规划格局已趋规整。宫殿位于城市中轴线的北端，宫城之南为皇城，对称布置有中央官署。遗址考古中实测的宫城东西宽为2820 米，南北长为1492 米[75] 。以开皇官尺每尺为29.527 厘米计，其东西宽为1910 步，南北长为1010.6 步，宫址周回19.5 里，以每亩为240 步或523.11 平方米计，合为8043 亩。这已是一座基址规模接近万亩的宫殿了。其周回近20 里，也与汉长安城内周回20里的未央宫、长乐宫及建章宫相当。

唐太宗贞观八年（634 年），在长安城东北龙首原高地上建永安宫，后改名为大明宫。大明宫的基址平面不是一个规则的矩形，其北部为梯形，南部为矩形（图六）。其西墙南北长2256 米（合1528 步），北墙长1135 米（合769 步），南墙与郭城北墙重叠，其大明宫段东西长1674 米（合1134 步），其中突出于上半段梯形部分底边长度之外的部分为304 米（合206 步），而下半段南北长1030 米（合698 步），则梯形部分的南北长为1,226 米（由斜边与南北垂线所构成的三角形的底边为235 米，由勾股定理求得其斜长为1,248 米，合为845 步），梯形部分的底边长为1,370 米。这样我们可以按照上下两部分计算其面积，上半段梯形部分为（1370 ＋1135）×1226÷2 ＝1,535,565 平方米；而下半段矩形部分为1674×1030 ＝1724220 平方米。则大明宫基址范围的总面积为3,259,785 平方米，以每亩523.11 平方米计，则合为6231.5 亩，其面积略小于长安西内宫城。而其周长为1528 ＋769 ＋ 845 ＋206 ＋ 698 ＋1134 ＝ 5180 步，合为17.3 里。

另据《新唐书》：

上都，初曰京城，天宝元年曰西京，至德二载曰中京，上元二年复曰西京，肃宗元年曰上都（皇城长千九百一十五步，广千二百步。宫城在北，长千四百四十步，广九百六十步，周四千八百六十步，其崇三丈有半。龙朔后，皇帝常居大明宫，乃谓之西内，神龙元年曰太极宫。大明宫在禁苑东南，西接宫城之东北隅，长千八百步，广千八十步，曰东内……兴庆宫在皇城东南，距京城之东，开元初置，至十四年又增广之，谓之南内。[76]

以文献中的记载，长安皇城长1915 步，宽1200 步，其基址面积为9575 亩，而宫城长1440 步，宽960 步，基址面积为5760 亩。这里的宫城当是未计掖庭宫与东宫部分的面积。若按考古测量的尺寸而得出的8043 亩，与其南之皇城的9575 亩相较，两者的基址规模都在近万亩。而若将记载中的大明宫按照矩形计算，以其长1800 步，宽1080 步，约为8100 亩，约与西内的规模几乎相当，但实测大明宫的北部是一个梯形，因而造成了其面积规模的缩水，这究竟是因为地形限制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造成的，尚不得而知。

隋唐洛阳城内的宫城位置偏于洛阳城西北隅，这说明作为陪都，洛阳城的等级应比长安城低，其宫殿基址的规模也应该小一些，文献上关于隋唐洛阳宫城的规模语焉不详，由考古测量的数据，这是一个略成方形的平面，其南北长1052 米（合713 步），东西宽1030 米（合698 步）[77]，其周回为9.4 里，面积为2074 亩，其周回的长度与基址的面积都与北魏洛阳宫城的规模相近。

另据《旧唐书》：“宫城，在都城之西北隅。城东西四里一百八十步，南北二里一十五步。宫城有隔城四重。正门曰应天，正殿曰明堂。明堂之西有武成殿，即正衙听政之所也。宫内别殿、台、馆三十五所。” [78] 而《新唐书》则云：“皇城长千八百一十七步，广千三百七十八步，周四千九百三十步，其崇三丈七尺，⋯⋯宫城在皇城北，长千六百二十步，广八百有五步，周四千九百二十一步，其崇四丈八尺，以象北辰藩卫，曰紫微城，武后号太初宫。”[79] 两者的记载似有出入，以《新唐书》所记，其宫城的周回为16.4 里（以周回4921 步计），面积为5434 亩（以长1620 步、广805 步计）。这应当是加上了东西夹城、隔城与东宫及北部的圆璧城以南的北隔城的尺度规模，而其宫殿内垣的周回长度当仍为近10 里左右。而记载中的皇城，其长1817 步，广1378 步，周回4930 步，故皇城的周回为16.4 里，而皇城的基址面积为10432 亩，与西京皇城的规模一样，略在万亩左右。

另外，唐代长安城内的南内兴庆宫是在唐玄宗李隆基的潜邸基础上建造成的，其面积相当于一坊半的规模，即由原兴庆坊的整座坊与永嘉坊的半座坊合成的。这两座坊原本就是长安城内规模最大的坊之一，据韦述的《两京新记》，位于皇城左右的12 坊，每坊的尺度为南北550 步，东西650 步。两坊间的东西道路因为不通城门，其宽度和与城门相通的主干道相比要狭窄一些，约在25 步至45 步之间，若以45 步计，则可以推测兴庆宫的南北长度为870 步，东西宽度为650 步，其周回的长度为10.1 里，而其基址的面积为2356 亩。

洛阳城西苑内还建有上阳宫，据《太平御览》：

《东京记》曰：上阳宫，在皇城西南东苑，前苑东垂，南临洛水，西亘谷水。上元中，韦机充使所造。列岸修廊连亘……高宗末年，常居此宫以听政也。

《两京记》曰：上阳宫西有西上阳宫，两宫夹谷水，虹桥架空，以通往来。[80]

又《旧唐书》：

上阳宫，在宫城之西南隅。南临洛水，西拒谷水，东即宫城，北连禁苑。宫内正门、正殿皆东向，正门曰提象，正殿曰观风。其内别殿、亭、观九所。上阳之西，隔谷水有西上阳宫，虹梁跨谷，行幸往来。[81]

但文献中没有发现上阳宫的基址规模，因此，我们无法将其加以量化，但就其在唐代宫廷中的重要性而言，其规模不会是太小的。

此外，隋唐时代建造的宫殿建筑群中，还有隋文帝建造的仁寿宫，隋炀帝建造的江都宫，唐高祖营造的弘义宫、仁智宫、太和宫，唐太宗营造的飞山宫、襄城宫、翠微宫、玉华宫、华清宫等。但是，这些离宫别馆的规模都缺乏详细的记载。

作为统一大帝国的隋唐王朝，其统治中心之宫城、皇城的基址规模又有向汉代回归的趋势。东西两京的皇城都在万亩左右，西京宫城基址的规模已接近万亩，而后建的大明宫与兴庆宫，两座宫殿的基址面积之和也近万亩。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东都洛阳，洛阳宫城的规模，若以记载中包括隔城、夹城的面积，则在5000 余亩，若加上毗邻的上阳宫，虽然上阳宫的面积不详，但从文字的描述来看，也不会小于数千亩的规模，则可以推想，洛阳宫城与上阳宫的基址面积总和也可能接近万亩左右。这是此前的曹魏邺城、北魏洛阳及南朝建康之宫殿建筑群的规模所远远不曾达到的。

未完待续

附记：本文中的文献引文经博士生姜东成同学帮助对照原书核对校正，在此说明。

文章原载：王贵祥. 关于中国古代宫殿建筑群基址规模问题的探讨[J]. 故宫博物院院刊, 2005, 2005(5):46-85.，相关历代宫殿基址规模一览续表见原文。

编辑：Simone

参考文献：

[55]这一数据出自杨宽：《中国古代都城制度史研究》页140，但未注明出处，《三国志》中似无这样一个准确的记载，为了便于分析，暂且借用这一数字，故本文在这里的分析也仅供参考。

[56]杨宽：《中国古代都城制度史研究》页140；刘敦桢：《中国古代建筑史》页50。

[57]《裴注三国志》卷一九《魏书十九· 疏》。

[58]转引自《汉语大字典》( 缩印本)“阡”字条，页1712，四川辞书出版社、湖北辞书出版社，1993 年。

[59]刘敦桢：《中国古代建筑史》页50。

[60]参见杨宽：《中国古代都城制度史研究》页139，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 年。

[61]同上，页139，但该书作者仍没有说明这一尺寸的来源，这里只能作为参考数据。

[62]杨宽：《中国古代都城制度史研究》有“经实测，殿基作长方形，东西宽约100 米，南北长约60 米，基址高出地面4 米。” 页139。

[63]见《建康实录》卷二《太祖下》：“ 礼毕，法驾旋武昌宫，升太极殿。大赦，改元黄龙元年”。页 26，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年版。

[64]《建康实录》卷二，页40。

[65]《建康实录》卷二，页41。

[66]《建康实录》卷四，页64。

[67]《建康实录》卷四《后主》，页70—71。

[68]《建康实录》卷七《显宗成皇帝》，页130。

[69]《建康实录》，页133。

[70]《建康实录》，页134—135。

[71]见《建康实录》卷八《哀皇帝丕》：“帝崩于西堂”，页176；《废皇帝奕》：“百官入太极前殿⋯⋯帝著白袷单衣，步下西堂，乘犊车，出神兽门”，页179；《太宗简文皇帝》：“帝崩于东堂”, 页184。

[72]《建康实录》卷九，《烈宗孝武皇帝》，页200。

[73]范祥雍校注：《洛阳伽蓝记校注》卷三《城南》，页132，上海古籍出版社，1958 年。

[74]上揭《洛阳伽蓝记校注》卷四《城西》，页202。

[75]见杨宽：《中国古代都城制度史研究》页169，其数据引自考古研究所西安唐城发掘队《唐代长安城考古

纪略》；《考古》1963 年第11 期；及陕西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唐长安地基初步探测》，《考古学报》1958

年第3 期；另参见傅熹年：《中国古代城市规划建筑群布局及建筑设计方法研究》下册页3，中国建筑工

业出版社，年。

[76]《新唐书》卷三七《地理一》，页4234。

[77]见傅熹年：《中国古代城市规划建筑群布局及建筑设计方法研究》下册页17。

[78]《旧唐书》卷三八，页3657。

[79]《新唐书》卷三八《志第二十八· 地理二》，页4236。

[80]《太平御览》卷一七三《居处部一· 宫》，页848。

[81]《旧唐书》卷三八，页3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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