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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美丽的种子——《花婆婆》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5-04-18 02:38

编者按：

《花婆婆》是担当者行动“班班有个图书角”四年级书目。

本篇推文选取了台湾绘本赏析专家、童书评论人柯倩华和台湾中原大学人文学院讲师宋配的两篇赏析评论。

美丽的种子 ——《花婆婆》

柯倩华

书的封面上有个女人，站在山头上。我们猜她是书名暗示的主角。她的发型、穿着、姿势，在同色系的天空、海、山的背景衬托下，显露出一股优雅的气质。她挺直身驱、昂首阔步，使人联想到自信和自主。她迎风而行，风吹开她的斗篷，吹乱了她的头发，吹得山上的草一面倒，她却似乎不以为意，坚定地向前走。她好像背对着海，但把封底拉起来衔接封面的画面，她其实是沿着海边走，一路走来有大海相随。她的前方有一条蜿蜒起伏的小路，路的尽头是一间房子，远远看小巧可爱，面海的方向有一个阳台。井然有序的石头形成一道围篱，但线条柔和，和旁边几株秀丽的树相得益彰。小房子和花婆婆在画面上的视觉高度相同，我们从布局上猜那是她的家，她正从海边走回可以看海的房子。她真的爱海，而且喜欢在辽阔的世界里游走吧。整个画面干净、细致、柔和，同时传递出坚强、生动、活力，有一种充满生命力的美丽。这样的设计同时点出了主角的性格以及她在故事中的位置，也暗示故事的旨趣。这是关于一个人一生经历和梦想的故事，也是关于如何使世界更美丽的故事。

“美丽”是这本图画书的批注。画者成熟地运用光的效果，制造出一幅幅像被光照亮的彩色画页。色彩缤纷却不散乱，以明亮的蓝和绿为主色，感觉清清凉凉，有一种温和冷静的感觉，反而使画面表现出恒定感，每一刻都是美好的。虽然冷静却不冷淡，填满画面的色彩和丰富细腻的背景细节，经营出生动的情境，使人感到身临其境，即使是遥远陌生的地方，也觉得亲切。这是图画的说服力。所以，整本书虽然安安静静，却也一直维持情感洋溢的情调。

户外的景平坦宽广，暗示形体可上天下海自由活动，生命力无限延伸。室内的景是温暖的，尤其是艾莉丝坐在爷爷的腿上听故事的那一页，它描绘了两人的关系，也说明为什么艾莉丝这么重视她答应爷爷的事。这是故事之所以发生的场景：老人把“使世界更美丽”当做继承传统，留给他钟爱的小孙女。这种传承的意义，也表现在书首和书尾的前后呼应。第一页左上角，这个故事的“主讲人”，花婆婆的外甥孙女，站在讲台上似的引导读者进入故事。

故事从花婆婆像小女孩一样的年纪，一直走回“现在”，小女孩和满屋子孩子，坐在婆婆跟前听她讲故事，是最靠近、也是唯一和她有接触的孩子。花婆婆的手由上往下，轻抚小女孩的头，象征给与和托付。一个重要的信息和使命，被延续下来了。最后，满山的孩子在花丛中享受世界的美丽，小女孩一个人在画面右页，捧着花向山下跑。她离开姨婆的家，带着姨婆美丽的嘱咐，跑向自己前面未知的人生，“我也不知道将来会做什么事！”但无论如何，她要向前走的，像要跑出画面，进入宽广辽阔的世界，开始另一段关于“美”的人生故事。

这种传记式故事使人联想到作者。鲁冰花女士确有其人，却不是作者本人。在库尼居住的地方，有一个人称“鲁冰花女士”的女人，经常在各个地方，撒鲁冰花种子。而她经过的地方，果真长出美丽的鲁冰花。库尼很喜欢这个故事，却不知如何画出来。直到有一天，她想到会雕刻印第安人像的外曾祖父、帮忙在画布上画天和云的外婆、妈妈和自己的旅游经历，故事才逐渐成形。她用了许多自己的经验来塑造角色和场景，例如：她家对面正好是图书馆，绿色的房子是她念过的学校，她本人曾旅行过的热带岛屿和许多有趣的地方。在强烈的个人风格影响下，这个作品的图画并不十分写实，倒像是作者本身理念的延伸，而且到处可以看见作者的影子。然而，这也是在表现她看到或知道的，而且企图与读者沟通她认为重要的事情。我们不仅看到精彩的图文合作，也看到作品和作者合而为一时，会产生怎样动人的力量。

图画赏析美的化身

宋佩

芭芭拉·库尼曾说：“《花婆婆》也许是最贴近我心的作品。当然，花婆婆与我有许多不同的地方，不过，在我创作这本书的时候，花婆婆就逐渐变成另一个我，或者一开始创作就是如此，只是我不自觉。”的确，芭芭拉·库尼就像花婆婆一样喜欢旅行，更重要的是，她们都是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的人，只是花婆婆选择种花，库尼选择创作图画书。

芭芭拉·库尼从1940年开始创作图画书，直到2000年去世为止，在长达六十年的生涯中，她尝试过多种不同的绘画技巧和材质，而她所配合的印刷方式也从早期的黑白单色印刷，到手工套色印刷和四色照相制版，再到现代扫描和电子分色的技术。自从四色印刷普及后，库尼采用的材质主要是透明水彩及不透明色彩、压克力颜料、彩色铅笔和粉彩。之后，她开始在棉布、麻布和丝绢上作画，而这本《花婆婆》的原作就是先把细棉布裱褙在画卡上，以石膏打底后，再用压克力颜料作画，最后再经彩色铅笔点缀细节。这样的作画方式使得每幅图画都有一种细腻的肌理，色彩温暖柔和，而库尼独特的优美线条，更牵动着读者的心弦。

除了绘画外，库尼还喜欢园艺和摄影，而摄影对她的影响尤其深远。她曾经说：“从四十岁开始，一个地方散发的精神与感觉，对我来说变得非常重要。我开始旅行，在各地拍摄照片当中，我发现光线质量的变化，于是我渐渐能画出一个地方的气氛了。”因为描绘出细微的光线差异，库尼的画散发着一种奇妙的真实感，让读者仿佛身历其境，呼吸着当地的空气，尽情享受其间的氛围。在《花婆婆》里面，库尼画出了热带岛屿、沙漠地区和海边小镇的风情，掌握了各地方不同的光线和色调。此外，她还让读者感受到四季的变化，像是雾蒙蒙的春天、明亮的夏日、枯草满地的秋季和白雪皑皑的冬景。

除了光线的质量外，库尼也非常在意画中的场景、建筑物、人物的衣着和发型，她往往深入探究，讲求细节的精确。因此，我们在这本书里，随着艾莉丝的成长、卢小姐的旅程和花婆婆晚年的生活，看到了海港边的红砖房、南洋小岛架高的茅草屋、沙漠里的泥砖屋、海边的小木屋……也看到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服装。

库尼显然希望读者在页面间停驻，所以安排了一幅又一幅单页的满版图画；有些图还跨过了单页的限制，拓展成为跨页图。这些图画在吸引读者品味各处风光，悠游画中世界。横宽的版本也适合呈现风景，配合与旅行相关的主题。而花婆婆喜爱的美丽海景贯穿页面间，墙壁上挂的图画也一再出现海景。花婆婆讲故事给小朋友听的画面中有两幅画，正是当初艾莉丝听爷爷讲故事画面中的图画，其中一幅是不是还出现在别处啊？看来，芭芭拉·库尼和花婆婆一样喜爱大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