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乡愁 | 芽上椿

草长莺飞的时节，椿树长犄角似地开始冒芽，一叶叶绛红色仿佛窜动的火苗，让整个春天都亮丽起来。

同为椿树，长着相同的羽状复叶，却有香椿、臭椿之分。形态上的相像让不明细里的人们经常将它们混淆。

记的小时候，有一次去放牛，看到坡上的椿树爬满了椿芽，以为被人漏摘了，便三下五除二地爬上树，折回大捧椿芽向母亲报喜。

母亲却笑道：“这是臭椿，吃不成！”看着我不解的眼神，母亲说：“不信你闻闻。”我凑近了鼻子，一股刺鼻的异臭直冲脑勺。自此，我记下了这两个“孪生兄弟”的区别。

臭椿

当春风携着细雨浇湿了大地，椿芽似一朵朵嫩蕊初张、浓香流溢的小花，清冽芳醇。

初生的椿芽叶梗粗短，红芽子色泽淡红，香气扑鼻，鲜嫩无骨；青芽子碧绿如玉，叶片厚实，清香淡雅。

“门前一株椿，春菜常不断”，香椿被乡人称为“树上蔬菜”。

民谚曰：“三月八，吃椿芽”“雨前椿芽嫩如丝”……作为报春树，香椿走在了所有菜蔬的前列，让寂寞一冬的牙齿终于领略到春的气息。

这种醉于舌尖、早于春日的香气早已被古人享用，并被当作贡品向朝廷献上，足可见其受青睐之广。

清代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赞道：“菜能芬人齿颊者，香椿头是也。”诗人们更是将自己受用的感触吟诵出来。

“溪童相对采椿芽，指似阳坡说种瓜。”金代元好问在《溪童》中生动地写出春暖花开时节，儿童在山中溪水边采摘椿芽的欢愉情景。

清朝康有为在吃了香椿之后也是赞不绝口，挥笔写下《咏香椿》：“山珍梗肥身无花，叶娇枝嫩多杈芽。长春不老汉王愿，食之竟月香齿颊。”

可见，椿芽的香气不仅让康有为齿舌沉醉，就连脸颊也绽放起来。

美好的食材，就连烹食也是那么简单。明代《救荒本草》说：“采嫩芽炸熟，水浸淘净，油盐调食。”

清代《素食说略》则说：“香椿以开水焯过，用香油、盐拌食之甚佳。与豆腐同拌，亦佳，清香而馥。”而香椿煎蛋、香椿拌豆腐、香椿炒腊肉、香椿头花生米等精巧搭配，更是让这一简单食蔬温暖、芳香着众多味蕾。

有人还不尽兴，将其制成调味之料。清代《养小录》中记载：“香椿切细，烈日晒干，磨粉，煎腐入一撮。不见椿而香。”

此外，香椿还有清热解毒、健胃理气、润肤明目的功效，对疮疡、脱发、肺热咳嗽等病症很有疗效。

由于香椿树高笔直，椿芽大多位于树冠或枝头，采摘起来并不轻松，只能用绑着镰刀的竹竿去打。

在乡下，我见过很多村人携着竹竿镰刀，一山一山地走，一树一树地打，赶在谷雨前追赶着椿芽萌发的脚步，只为享受那鲜香的美味。

一缕春风，一夜春雨，泛着油光的椿芽携着清明的气韵一尘不染。咬一口椿芽，你便品尝到了春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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