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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花落之梨花花落雨》水凝薰　^第6章^ 最新更新:2013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5-03-18 18:37

以劳抵债

　　转天早上，伤者李羽白的病床前，黎花手握着之前写好的账目表，口中朗声念道：“诊治费，白银五十两；医药费，白银五十两；伙食费，白银二十两；陪护费，白银三十两；住宿费，白银二十两；……”黎花越念越心虚，越念觉得自己脸越红。

　　这本就是个灾祸横生的乱世，身为医者（至少她自己这样认为），理应救人于水火。以前时候，救下老弱妇孺也是常有的事，何曾收取过这么多的银两？可自从外公得知了自己母亲那整件事的经过，便要求黎花，凡是救下年轻的公子，不但要收费，收费的标准还要加倍再加倍！有了这银子做了结，便不会生出许多无端的情谊。

　　公子李羽白斜靠在病床上，看着这小妇人声音越来越小，脸色越来越尴尬，倒是觉得十分有趣。想自己也是行医多年，要是早有这小女子的生意头脑，岂不是早就发达了？

　　最后，只听黎花总结道：“共计白银一千两！你打算何时付了银子？”这最后一句话，黎花险些说不出口。

　　李羽白也很为难，摊摊手问道：“你也知道，我身上确无银两，如何付呢？”

　　黎花踌躇，出主意道：“要不你通知家人，代为偿还？”

　　李羽白苦笑摇头：“实不相瞒，确实不方便通知呀！”

　　看着对方的表情，黎花自然以为，这李羽白的家人要么死于战祸，要么早已失散，因此也不好多问。便无奈惋惜道：“那你只能在我这医馆做杂役还债了！”

　　李羽白听了这提议，想想自己也确实没个落脚的地方，便欣然同意了——以劳抵债。

　　黎花拿着李羽白签好名字的欠条走了出来，跟着黎花从房间里出来的，还有医馆的管事程洪。

　　程洪向着黎花抱了抱拳，拱手询问道：“掌柜的，你打算给他安排个什么差事？”

　　医馆名义上已归黎花全权负责，因此医馆的人都称她为掌柜。黎花想了想：“他自己说会些医术，可咱这现在不缺大夫，再说这一时半刻的也看不出他的水平到底如何。医馆可还有什么地方缺人手？”

　　程洪想了想，为难道：“倒是只有账房那边，去过好几个人了，最长的也只干了两个时辰，就不干了。”

　　黎花眉头轻皱，惊讶道：“那数目如今还没搞清楚？”

　　程洪悲伤的点点头：“最近，绸缎庄、茶叶铺、还有些其他的铺子，又把他们的运了过来。现如今，已有好几十麻袋了，我前几天又命人腾出个大库房来。要是再不处理，咱这医馆就要改银号了！”

　　黎花轻笑着摆了摆手：“那东西数量虽多，却不值钱的！这样吧，等他伤好了，让他去试试吧。我瞧着此人还是蛮有耐心的。”

　　程洪点头答应。

　　黎花想了想，又嘱咐道：“先少拿些出来，免得吓坏了他！”

　　程洪拱拱手，笑答道：“掌柜的英明！”

　　半个月后，程家医馆的账房内，一摞一摞的铜钱，整齐的摆放在了长桌案之上。每摞二十枚，五摞堆成了一堆，细细数来，竟已有十五堆了。

　　正在埋头数铜钱的李羽白，揉了揉快要僵硬的脖子，又看了看地上堆放的三个麻袋，不禁摇头苦笑，想着怕是要数上几天了。

　　“咚咚咚！”门外敲门声起。李羽白正想着这来者会是何人，门已被推开了一个不大的缝，一个猫头自门缝探了进来。李羽白张了张嘴，心里奇道：“如今连猫也会敲门了？”

　　还没等李羽白惊讶完，小程惜推开了门走了进来，怀里抱着的显然就是刚才露头的小黑猫。程惜抓起了一只猫爪子，冲着李羽白摇了摇，又对着小猫吩咐道：“阿黑，这是阿白，先互相认识一下！”

　　小黑猫喵喵的叫了两声！

　　手里握着铜钱的李羽白终于回过了神，阿白？这是在叫他呢？

　　程惜抱着猫，正等着李羽白说话之际，黎花从门口走了进来。她看着李羽白数出来的铜钱，都整齐的堆放在了长桌案上，十分的满意，点头道：“阿白，我果然没看错你，你还真能做的了这个差事。你的伤已经好些了吗？”

　　李羽白放下了手里的铜钱，起身拱手道：“伤势已无大碍。”

　　黎花自程惜的怀里抱过了小猫，绕到了桌子旁，又把小猫推向了李羽白，说道：“阿白，这个是惜儿送你的礼物，他有点事想麻烦你一下。”

　　李羽白似是微叹了一口气，与黎花商量道：“可以不以换个称呼，阿白听着不舒服。”

　　此时，程惜接过了话茬，认真道：“你不喜欢阿白这个名字呀？我还特意找了阿黑跟你黑白配呢！你抱抱它呀，它是一只小母猫，可乖乖了！”程惜期待得看着李羽白。

　　黎花听了李羽白的要求，略一思索，认真道：“我们家都习惯这种叫法了。如果你不喜欢那就换个称呼吧？叫什么呢？”黎花皱着眉头想了想，一拍小猫头，想到了：“那就叫小白吧？”

　　只见李羽白眉头蹙起。

　　黎花嘿嘿一笑，想来“小白”这个名字他也不满意，略一思索，又拍了一下小猫头：“小白不好呀？那就叫羽儿，羽儿听起来亲切，叫起来顺口！”

　　还没待李羽白露出不满意的表情，那乖乖的小猫想是被拍疼了，一下子从黎花的怀里窜了出来，越到了长桌案之上。只见小黑猫英姿飒爽，一路奔跑在堆好的铜钱之上。本已摞好的铜钱发出了阵阵撞击声，还有霹雳啪吧的坠地之声。待到最后一枚铜钱静悄悄的趴在地上，小黑猫早已下了桌案，正坐在一把椅子上用爪子挠耳朵。

　　你耳朵被这声音震疼了？黎花嘴角抽了几抽，这才转头面带讨好的看向李羽白，磕磕巴巴的说道：“那个，那个，你别太自责？”后半句话音刚落，黎花就想抽自己的嘴巴。

　　“自责？”李羽白十分疑惑，这自责的不应该是他吧？

　　黎花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绑头发的红绳，指点道：“没有用线把铜钱捆好呀！”

　　听了这话，李羽白咬牙。黎花觉得好像听见了野兽磨牙的声音，这才讪讪的收起了红绳，低头道：“对不起呀，我们不是故意的！”说罢，还偷偷的抬眼看了看李羽白的神色，俨然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模样。

　　李羽白看着黎花这幅表情，也不愿计较太多，终究他还在给她打工呢。李羽白望了望那三个麻袋，叹气道：“看来又要多数上好一阵了！”

　　黎花心虚的抬起头，心虚的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急不急，你慢慢数。”略一停顿，补充道：“后面的库房还有几十个麻袋呢！”黎花原本打算向李羽白表达的意思是：时间方面，我不着急。反正库房里还有那么多，数上一阵子再正常不过。

　　可这话对李羽白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他本已俯身捡铜钱的动作停滞了，然后慢慢的站起身来，慢慢的抬起头，当黎花觉得屋里静的诡异的时候，李羽白忽的一笑，自言自语道：“以劳抵债，还真是不容易呢！”

　　听了这声自嘲，屋里气氛顿时一松。程惜连忙去抱闯了祸的小黑猫，也连声的向着李羽白道歉。

　　李羽白看了看犹自没啥觉悟的小阿黑，笑了笑，轻叹道：“下回送小狗吧，狗不敢爬高！”

　　程惜认真的点头：“好！我回头把大黄抱过来。”又想了想，询问道：“大黄是公的，你喜欢公狗吗？”

　　李羽白先是一点头，转而疑惑：“公母有很大区别吗？”

　　程惜肯定：“有的！我娘亲就特别不喜欢大黄。”他说完之后，还抬眼觑了觑黎花，一副低头沉思的摸样补充道：“每当大黄压在母狗身上晃来晃去的时候，娘亲就用石子丢它。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小男孩百思不得其解的继续思考着，旁边的黎花万万没有想到，程惜会问出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烫，假装低头去捡掉了一地的铜钱！

　　李羽白忍住了喷笑的冲动，扫了一眼犹自捡铜钱的黎花，再看看程惜等待答案的期望眼神，琢磨着该怎么给小孩子解释呢？即不能背离事实太远，又不能说的太明白。李羽白想了一会，淡然道：“你娘亲是怕大黄晃久了，累坏了身子！”

　　小程惜略略思索：“你的意思是娘亲很疼大黄，才会这样的喽？”李羽白背过了身，黎花看着李羽白笑的全身在抖，不禁恨的咬牙。程惜见李羽白没答他的话，又扭头问向黎花：“这么说娘亲还是很喜欢大黄的嘛！”

　　黎花无法，只能恨恨的点头。而此时，李羽白已经笑的直不起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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