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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花（16）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5-02-17 04:06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4月24日07:32 天津日报

四川阿姨

　　通常放学之后，麻莉每次都走到和平路，然后去那里的新华书店，这都成了她每天的惯例了。可是这一天她无心去了，直奔海河畔那才搬过来不久的家。自从九月新学期开始后，叶飞甚至连邀请麻莉散步的迹象都没有了，麻莉便一个人去书店，借读书来排遣心中的郁闷。

　　小学所在的进步道拐角的地方有一条北安道，穿过北安道便是与之垂直的华安道。从这一带开始沿着海河的路上，总有一个中年女人，她手里拿着一根麦秆似的长长的东西，唱着一首歌。那是一首日文歌。

　　秋色夜深深，旅人静望天。寂寞深思里，独自空悲切。

　　依依故土情，悠悠思亲心。渺渺返乡路，几度入梦来。

　　她迈着踉踉跄跄的步子，四处晃荡，整天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这首歌。她的身体浮肿，满面污垢，呈着黑亮黑亮的颜色。她只穿着褴褛的衣衫，头发已经很长了，满是灰尘。

　　麻莉想，对人来说，并不只是“活着”一事才是宝贵的，虽然那很重要，但是能够保持精神的尊严，才是至高无上的。走到海河畔，可以看见，河面上浮着许多小帆船，上面的蔬菜高高地堆着，已经到了船帆一半处。要是乘上这船，顺着海河一直往下行，会到达何处呢？

　　麻莉头一次想要逃离这个她那么喜欢的天津。一想到这儿，她心痛如绞，一直强忍住的泪水，一瞬间奔涌而出。

　　突然离她远去了的叶飞。

　　直到夕阳西斜，小帆船的帆被染成暗红色，麻莉一直呆在海河河堤上，纹丝不动地注视着河水流逝。河面如同无数面镜子似的，将那暗红色的阳光，反射出点点波光。当夕阳西沉几近水面之时，便形成了一团倒三角锥形的金色阴影，锥尖直愣愣地向水底伸去。自己也真想沉入那三角锥的顶点所指的水底。

　　麻莉的父母要在工厂工作到很晚才回来。三顿饭也在工厂里吃，因此总是不在家。家中只有一个帮做家务的阿姨。虽说是阿姨，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在四川省的乡下还有两个孩子。她总是穿着棉裤，上身穿着一件同样颜色的中式上衣，长及腰部。颜色呢，不是灰色的，就是藏青色的。她的四川口音很重，跟她一说话，就能感觉到她的口音。她很会做菜，每次麻莉夸她做的菜好吃，她就十分高兴。麻莉想叫她跟他们一块儿吃饭，让她坐到一张桌子上来，可是她从没有坐到桌子上来，即使是一块儿吃，她也必定站着吃。据她说，站着吃好，可以往肚子里多装点。

　　有一次，她还救了麻莉一回。

　　那次，麻莉在后院的一丛无人涉足的杂草中，发现了一个下水道井盖似的东西，她把它撬起来一看，突然从里面蹦出一只大蜘蛛来。

　　那只蜘蛛的直径大约有二十公分大小，它像一个巨大的黑块突然从一个洞穴似的地方蹦出来，直朝着麻莉落下来。那只蜘蛛的身体就像球一样又大又肥，它那弯曲的手脚，着实大而强有力。

　　麻莉不由得“啊”地大叫了一声，“救命啊！”话一落音，正在厨房里的阿姨跑出来了。

　　（日）远藤誉/著丁红卫/翻译

　　（日）远藤拓人/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