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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 | 揭秘哀牢山：从神秘森林到生物多样性宝库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5-02-02 19:12

哀牢山，一个在网络上迅速蹿红的名字，它伴随着不少神秘色彩与传说。 北京林业大学教授、国家林草局首席科普专家张志翔表示，“哀牢山确实是一座非常神秘的山，但不像网上传说的那样可怕。哀牢山整座山体非常大，绵延500公里，从云岭一直到中越边境的黄连山，其北段、中段、南段的气候、环境条件都不一样。”不同于网络上的惊悚描绘，哀牢山的神秘，正是在于它那 变化莫测的自然奇观与生态多样性。三次踏入这片自然秘境的张教授，将为我们揭示哀牢山真正的魅力所在。

张志翔

国家林草局首席科普专家

北京林业大学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

野生植物保护与利用学科野生植物研究领域负责人，从事植物分类、野生植物保护和林草种质资源挖掘利用等研究。

提到这座富有神秘色彩的大山，张教授的第一个印象是其 垂直海拔非常高，植被垂直分布明显。从海拔约200米处进入哀牢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中上段的楚雄州片区时，张教授体感上并不觉得置身于热带，却见到了一片 干热河谷地带的风光：荔枝和番木瓜构成了当地主要的经济作物区，四下种植着南亚热带适生的外来物种象草和肿柄菊。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一路驱车而上，经过 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和 温性针叶林，哀牢山最重要的森林类型—— 中山湿性常绿阔叶林在眼前铺展开来，“林相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阳光明媚的天气也变得云雾缭绕。

网络博主探险视频中拍摄的哀牢山中山湿性常绿阔叶林

图片来源：央视新闻公众号

实际上，网络上广为流传的哀牢山 诡异森林景观的影像，就是在其中山湿性常绿阔叶林中拍摄的。张教授介绍，哀牢山中山湿性常绿阔叶林最重要的特征就是 松萝、苔藓、地衣非常发达，常绿阔叶树上的树冠上挂满松萝、树干上遍布苔藓，苔藓、地衣还与树洞结合成独特的自然景观。令张教授特别欣慰的是，那里的中山湿性常绿阔叶林几乎没有人为破坏，“林级特别齐全，而且古老的树种非常多， 真要了解中山湿性常绿阔叶林就到那地方。”

谈及网友们由此产生的奇思妙想，张教授笑言：“是森林的幽深激发了大家的无限遐想，姿态万千的古树会有一点瘆人的感觉，又没有阳光、比较阴暗， 普通人因为不了解，总怕里面有一些大型动物出现。”而哀牢山真正的危险之处，在于进到森林里，“ 有雾的情况下根本无法判断自己所在的方位； 早晚温差非常大，尤其是下夜雨的情况下，人有失温的危险；哀牢山也是 存在凶险兽类的，比如黑熊和野猪等，还有大量毒蛇、蚂蝗。另外，某些地质结构变化可能泄出硫化氢，湿地则可能产生一氧化碳和甲烷，这类局部有瘴气的地方在没有引导的情况下是不能涉足的。”

继续向上探索，到达海拔3600米的高处，中山湿性常绿阔叶林又被 草甸和草原所替代，景观重新变得开阔，让张教授不由感叹，这么靠南、低纬度的山体上，还有如此高的亚高山草甸。

张教授用无人机航拍的哀牢山亚高山草甸

哀牢山，云雾缭绕的仙境，得益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哀牢山是 云贵高原和横断山脉两大地貌区的分界线，也是 云贵高原气候的天然屏障。在这条贯穿云南省东北、西南的山脉以东，是 云贵高原、滇中高原的大片红土地；而在其以西，则是 森林茂密、湿度大的滇西地区。这样的分布源于 印度洋气候的影响——哀牢山是来自印度洋的暖湿气流在云南高黎贡山、无量山之后面临的 第三道屏障。

哀牢山 海拔高、纬度低、湿度大，因此不光雨水充沛，雾气也很多。张教授记得，“驱车拐一个弯，在山脊上也许云雾散了，但一旦进入山沟，就又是一片一片的雾。在地上走的话，感觉一年四季都是潮乎乎的”。这些云雾，不仅是哀牢山的一道风景线，更是 滋养了丰富的生物多样性的关键。哀牢山的雾气不只为自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也给中山湿性常绿阔叶林的松萝、苔藓、地衣提供了合适的生存环境。

张教授用无人机航拍的哀牢山云雾风光

作为一座 低纬度的高山，哀牢山常年处于0~10℃以上的气候条件。一定的温度有利于微生物的活动，而这解释了网上热议的 “哀牢山晚上会释放大量二氧化碳”话题。张教授介绍，除了植物本身的 呼吸作用释放二氧化碳，更重要的是 植物的枯落物和动物尸体在微生物作用下腐烂变质，自然释放大量二氧化碳。

哀牢山不仅仅是植物的天堂，也是众多野生动物的家园， 西黑冠长臂猿、 绿孔雀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在此繁衍生息。1988年，为了 保证有特殊性的完整生态系统得到保护和监测，哀牢山中段和北段建成了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其最重要的保护对象就是 典型的中山湿性常绿阔叶林和以西黑冠长臂猿、绿孔雀等为旗舰动物的 珍稀濒危动植物及其栖息地。此外，哀牢山还是 白族、彝族、哈尼族、傣族等少数民族世代与原始森林和谐生存的地方，张教授强调，“哀牢山的保护工作不仅仅是对自然资源的守护，更是根植在民族与森林的基础上开展保护，带动当地少数民族社区发展，根据现有植物资源开展生物多样性教育，要做深、做扎实。”

哀牢山旗舰物种之一西黑冠长臂猿的栖息环境

作为国家林草局首席科普专家，张教授很高兴地看到如今新媒体的发展推动了科普工作。他认为， 新媒体一定要和相关领域的科学家、学者联合，为大家答疑解惑。例如此次哀牢山吸引了大批网民关注生态、地质等方面，就可以围绕哀牢山的“神秘”“恐怖”展开科普，解释为什么山里会产生那些日常生活中根本了解不到的现象、为什么哀牢山里的动植物能适应当地的环境，“ 消除大家的恐怖，把恐怖变成增长知识的机会。”

在前不久的“讲科学家故事，点亮科学梦想”——北京第二十届老科技工作者日暨弘扬科学家精神系列宣讲活动上，张教授为密云区第三中学的学生们作了《探索植物的王国》主题宣讲报告。“要利用这个系列讲座向青少年传播科学知识，我的想法是以宏观知识为引领，讲一些大家没有看过的非常有吸引力、影响力的地方的野生动植物资源和地理资源。”

令张教授印象深刻的哀牢山海拔最高的亚高山草甸——九天湿地，目前尚未开发为旅游景区

最后，张教授不忘提醒， 哀牢山虽美，但也有其不可预测的危险。对于想要亲身探秘的游客， 安全意识必须放在首位。尊重自然的规则，选择已经开放的旅游区域， 避免前往未开放区域和盲目探险，才能在享受自然之美的同时，确保旅途的安全与愉快。目前， 哀牢山在玉溪、新平地区自然保护区可允许的范围内开发了几处旅游景点，例如 金山原始森林公园，游客可以顺着山沟一路体验两侧的原始森林景观。

推介单位 | 北京老科学技术工作者总会

作者 | 潘谢阳

编辑排版 | 团儿

审核 | 肖潇钱玮苏苏小林贞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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