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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吉玉：诚实注视真实西藏　纯粹影像难能可贵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5-01-18 02:39

　　这应该是一个普通人，或者说是不知名的人，因为在如今，用几乎无所不知的搜索引擎找寻这个名字的信息时，结果基本是一无所获。一个连续几年参加代表西藏最高摄影水平的“中国西藏珠穆朗玛摄影大展”，从成千上万张西藏影像里突出重围，斩获金、银奖的人，怎么会如此低调？这样的矛盾冲突，让我开始有兴趣去找寻——邹吉玉，一个与西藏影像不可分割的摄影师。

　　当一个偶然的机会打听到他时，又发现了更有意思的“矛盾”：因为有着如此多优秀作品的他，卸下盛名后，其实是一位奔波往来于西藏的司机。

　　一个下午，走近邹吉玉在拉萨的家时，宛如进入了照片的海洋。客厅走廊凡是能见到白墙的地方，几乎都是他的作品，丝毫不掩饰他对摄影和对西藏的狂热。或许只有这样的狂热，才会拥有除生计之外，完全不一样却可贵而强大的另一个精神世界。#p#副标题#e#

邹吉玉作品：家园乐园

邹吉玉作品：考格西#p#副标题#e#

　　从司机到摄影师

　　1984年，邹吉玉从事开大货车的工作，随着师傅从格尔木出发，跑青藏线。师傅不但教他开车，也让他第一次接触到了相机。随后，青藏线的风光，就这样被一一收录到了他的“海鸥”里。那架380块、花了他近半年工资的第一台相机，至今仍被完好地保留着。

　　那个时候，拍照对他来说只是兴趣，也不敢痴迷。黑白胶片当道的年代，青藏线上的美丽风光用黑白效果呈现总略显单调。即便是到了黑白彩色胶卷更新换代的年代，在格尔木，由于条件有限，只能将一路拍下的照片送到内地去冲洗，这一来一回就得两个月。

　　1993年因建邦达机场的需要，邹吉玉跑车去了一趟昌都。在一家家庭旅馆的墙上，有人将川藏线上拍摄到的美丽风光、人物照片等挂在墙上。在别人的相片里，他看到了一个自己镜头里所欠缺的有着深刻人文内涵的西藏。对比之下，相形见绌，汗颜不已。

　　那十年，对邹吉玉所要经历的更长的摄影岁月来说，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时间单位，而是一次充分的积蓄，是一个走向成熟的起点。他开始不再做一个与西藏擦肩而过的观光客，不再用眼睛，而是用心来留住西藏未来更多的十年。

　　邹吉玉从格尔木回到拉萨，定居在此，工作于此。他把拍西藏不再只当成兴趣，而是人生一部分来经营。1993年，是他拍照片最多的时候。所有照片全部手动对焦、全胶片拍摄。没人教，就自己看杂志学习，拍完之后洗片子看成果，再总结经验重新拍片。

　　这种执着和激情，正如纪实摄影大师马克·吕布摄影作品集篇首的那句话：摄影之于我，远胜于某种专业技术，是一种令我近乎着魔的情感。邹吉玉说自己每次在开车的时候，眼睛就像是取景器，看到的画面都是待拍的照片，心里都在琢磨应该怎么样构图，怎么样测光等。要是看到好的场景，就算是领导在车上，也会拿起相机停车，很难忍心放过。

　　因为经常要开车陪着单位领导下地区考察，邹吉玉的足迹几乎遍及西藏所有的地区，每个县的风光、人文几乎都有影像记录。这些胶片现在全被放置在了他家里的藏式床底下。

　　即其所居之位，而乐其日用之常。由于身处西藏，邹吉玉拍片不再只局限于风光片，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开始理解并喜欢上了西藏的人文，这样拍出的照片更“经久耐看”。

　　每拍一张人文片，邹吉玉为了写图片说明、背景文字，就要去了解背后的故事。慢慢养成了习惯，所拍的每张照片，每个村子每个人物每个典故他都能娓娓道来。他说这样会触动去看更多的书，去了解西藏每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历史背景。随之形成一个良性循环，觉得越拍人文的东西越有意思，对西藏也越有感情。#p#副标题#e#

　　邹吉玉拍照片很是用心刻苦，比如去拍摄剪羊毛的场景，拍完回来发现有角度没拍好的地方，吸取经验，第二年同一时间，他又提着相机驱车几百里，去到牧民家继续拍摄。在他的片子中有许多这样重复的场景，但是在翻查之下，能看到随着时间的流逝，岁月的增长，即使是在同一个角度，对拍摄物的把握也越来越有内容和自信。

　　1996年，单位领导来到邹吉玉家，看到满墙挂着他去各地拍回来的照片，大为吃惊和感叹，他没想到，平时话不多的司机邹吉玉竟然有这个爱好，而且照片能拍得这么好。领导说，照片拍得这么好，只挂在家里太可惜，你应该发表。在领导的牵线下，邹吉玉的摄影作品第一次公开发表在了《西藏文学》上。

　　邹吉玉说，刚开始认真拍照片的时候，没想过参赛，没想过获奖，就想把自己看到的东西留给孩子，“最初想法就是这样，一定要把我所经历过的事情拍成照片留给孩子，让她们看看我所生活的环境，当然我现在也没放弃这个想法。”

　　对西藏本土摄影人来说，要保持拍片子的热情和激情，似乎不仅仅是迷恋光影那么简单。邹吉玉指着墙上的照片说，这些别人看着都很好，甚至拿出去展览过的片子，我知道每一张都不是完美的。把平时最好的片子做出来，挂在墙上，不停地看，不完全是欣赏美图，而是看缺点，以此提醒、鞭策自己，千万不要犯同样的错误。这样就有不断的动力给自己的西藏摄影加码。

　　2008年，邹吉玉加入了中国摄影家协会。

邹吉玉作品#p#副标题#e#

邹吉玉作品：1993年的大昭寺冬季朝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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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吉玉作品

　　西藏本土摄影师与进藏摄影师

　　每天不知有多少人进藏拍照。西藏神奇的自然风光和独特的风俗民情，可能是全世界热爱摄影的人们重要的拍摄对象。有人说，这表明西藏已经成为世界上生产别样情调的“幻觉图像”的原生地。许多人就这样扛着相机，带着观点和猎奇去寻找自己心目中认为的西藏，结果是，真实的西藏消失了，真实的西藏人的普通生活变得遥远。#p#副标题#e#

　　也有现在的摄影艺术家们似乎喜欢赋予作品很多的概念，乃至社会的、人性的种种责任与道义。在这样的背景下，寻找一种纯粹的影像感可能更难能可贵。

　　邹吉玉是幸运的。从他第一次踏入西藏这片土地，从此之后与之不再分离，与藏民族相依伴，与他们成为兄弟姐妹，成为亲朋挚友。邹吉玉提起太太黄海燕，恨不得拿全世界上最美的词汇来形容。这位成长在昌都的半藏半汉媳妇，对邹吉玉的摄影工作总是全力以赴无条件地支持，从购买器材到陪着四处拍片做翻译。就是与藏民族这样一种血肉相连的情感，使他更了解藏地人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视角、他们普通又平凡的日常生活。

　　于是，邹吉玉的作品就这样弥漫着一种真实，对西藏一次次诚实的注视，动机与架构全然来自感觉，不附带任何他人强加的价值体系。就是这样一种真实，使他镜头里的西藏总有一种穿透力，而这种穿透力来自对象本身，并非个人幻想。

　　他说，如果有这样的差别，仅是因为他在西藏，对西藏是那么的熟悉。无论是拍宗教活动还是民俗文化，就想还原及真实记录它的存在，不希望带给人猎奇的震撼，而是真实地用镜头去表现。这种真实，是只有长期在西藏的摄影家才具备的一种还原能力，因为他们更理解西藏，更了解时间在西藏所留下的痕迹。

　　从2003年开始，每年10月1日前后，邹吉玉和朋友们前一天下午3点左右会来到布达拉宫正对的郊外山脚下。他带着摄影设备和户外用品，开始爬山。3个小时之后来到山顶上，架起相机器材、帐篷、睡袋，开始俯瞰整个拉萨。晚上就这样睡在山顶上。为的就是赶早晚各15-20分钟光影，来真实记录整个拉萨城每一年的不同变化。

　　这种摄影人与拍摄主题之间的情感联系，往往是决定了作品更深层次的内涵。情感深，才会认知深，才会更了解。与拍摄对象的情感联系程度，认识的深度，往往决定着镜头的指向、构图的取舍，最终形成个性化的影像。对西藏本土的摄影人来说，地缘的亲近，使得他们镜头里的西藏少了隐喻和猎奇，仿佛触摸到了藏地人们的精神世界，甚至触摸到了他们的历史。

　　在西藏，除了风光，可拍的太多，仅是民俗上的赛马节、斗牛节、望果节等各种节庆，亦或是宗教节庆日里的展佛节、跳神节等，都能让长期在藏的摄影人忙碌不停。邹吉玉说，这些都是他希望能一直记录的内容。而通过这些年的积累，已经发现了时间及社会发展带给藏民族生活和精神面貌的改变：老百姓的衣着不再是十几年前那么破旧脏乱，服饰在继承传统的同时变得更加艳丽高贵；他们的眼神也不再胆小羞怯，而变得自信而明媚。许多仪式性活动也会随着时代的发展，有了继承和发扬。在这个意义上，对西藏如此真实的记录有着其本身存在的价值。

　　邹吉玉说，从毛头小子到成家立业，一路走来，受西藏老百姓恩惠实在太大，能在西藏生活，觉得有幸且幸福。去到老百姓家里拍片子，有时虽然言语不通，可彼此互相明白对方的善良，而互相接纳。这是一种平等的尊重，于摄影也好，高于民族，终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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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吉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