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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花,麦穗,龙舌兰〉

来源:花匠小妙招 时间:2025-01-14 22:58

  阳光明媚的早晨,依依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拉开窗帘,像往常一样到厨房做起了早餐。遥遥还没起床,皓隐出去跑步了。依依嘴里叼着面包片,炖着汤,趁着烧水的功夫走到院子里拿着喷壶浇起了花,等过一会汤炖好了再开门走到后堂叫遥遥吃饭。这是她在皓麟家呆的第二个周末了,不过,说到底,她跟皓麟一共也就只呆了不到一周,原因无二,皓麟这种人就不是能消消停停的呆着的人,和她在一起呆了没几天,他就跑去找了三金,帆哥和艺哥,到现在也没回来。依依本想打几个电话问问,都野了这么多天了咋还不回草堂,但是想想又怕打扰到皓麟坏了他的心情,于是也就只在微信上问了两句,没多说什么。依依站在灶台前想着这些事,微微皱了皱眉头,可是当她再想起遥遥昨天晚上坐在酒吧高凳上拿着手机对皓麟这种过分的行为狂吼那句“你个渣男!赶紧给tm老子回家,把我姐一个人扔家里,自己出去浪,让我姐tm给你守活寡呢?!”的时候,她又笑出了声。

  果然呐,自己对皓麟就是太温柔了,有时候要凶一点。她心想着。

  “吱呀~”草堂的门打开了,遥遥揉着眼睛推门走进来。

  “姐……我饿……”遥遥无精打采的站在门前,软糯糯的说着。依依倒上一杯水,走到她身前递给她道:

  “乖,马上就好。”

  “嗯……哎……不对啊……老渣男不是说要回家吗,怎么还没回来。”

  “才刚早晨呐,或许中午就该到家了。”依依关了火,为遥遥盛上汤,拿来面包和小菜。遥遥眯着眼睛,两手抓着面包片咬了一口,样子迷糊糊的。依依没着急吃什么,只是坐在桌前,歪着头用手支着脸看向阳光明媚的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呀……”依依心里想着。

  这是皓麟在艺哥家呆的第三天。

  上午10点多了,皓麟揉着脑袋从艺哥家的床上趴了起来,他觉得有些头疼,还睁不开眼睛,只见他微皱眉头,从床头柜上摸索着抓过手机,但他还未等解开手机锁就听见了帆哥推门走进的脚步声。皓麟想清醒一下,于是猛地摇了摇头,慢慢睁开干涩的双眼,却发现帆哥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了,帆哥……”皓麟问道。

  “遥遥昨天说……”

  “卧槽!”皓麟猛地想了起来,他答应遥遥和依依要在今天中午前回家的,再想起起昨晚遥遥那阵“恶龙咆哮”,顿时觉得自己要完了。他赶紧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猛地从床上跳下来,闪现般冲向盥洗室。

  帆哥看着他冲出卧室门的慌乱模样幽幽地叹道:“总是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帆哥开车送皓麟回家,皓麟坐在副驾驶上木讷的吃着包子,一副酒还没醒透的样子。帆哥侧过脸看了一眼叼着包子的皓麟,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他想起昨晚的酒吧里皓麟对他说的事——工厂裁员,他那份挂名工作没了。帆哥看着车窗外后退的路面寻思起了皓麟的未来,毕竟,这小子回国都两年了,这两年来一直都是悠游岁月,喝着酒看着书,四处闲逛,对自己的未来毫无规划。要说这是他留学失败带来的负面影响,那这影响也太深远了,难不成两年了还没缓过来?于是他问皓麟:“兄弟,最近有什么打算吗?”

  皓麟木讷的摇了摇头。

  帆哥看着他的样子,露出苦涩的表情。没打算!这怎么可能?他印象里的那个皓麟以前做事都要推敲良久,每当有新的机遇和问题都会拿出纸笔思索着,一步接一步地写出精密的计划,而现在这个坐在副驾驶上吃着包子的懵逼小伙竟然说自己的未来生活毫无想法。

  于是他又问道:“不像你的作风啊,有什么要兄弟帮忙的吗?”话音刚落,皓麟便是一怔,说道:“帆哥,人活着是因为有目标才叫活着,而我现在没有。这……谁也帮不了我。”

  帆哥沉默了一会,道:“从前的目标呢,为什么放弃了?”

  皓麟倏然抬起头看向帆哥,双眼亮起光来又渐渐暗淡。车开向隧道,驶进黑暗之中,皓麟正了正身子,用略微沙哑的嗓子提高了声音说道:“以前?以前我为了我所有的兄弟而活,可你看现在,我的兄弟越来越少了,很多人……很多人也不再需要我了。”帆哥默然无语,侧过脸看向皓麟,隧道的漆黑遮蔽了皓麟的脸,他看不到他的表情。

  是啊,成功有一千个父亲,而失败就是个孤儿。在皓麟离开这片土地的时候,他的身边挤满了朋友,短短几年后,他失败而归,那些人一哄而散,有的还对这个把情义奉为信仰的人极尽嘲讽,这对皓麟来说显然是一种极大的打击。皓麟是单纯的,最起码他对待朋友的心是单纯的,他曾觉得他收获的情义像海水一样多,可是这次失败的旅程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像海水一样多的情义?呵呵,哪有。他曾经的信仰垮塌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树立新的信仰。但是,其实话说回来,他信仰的垮塌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因为我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真的很傻,因为在当今的社会他居然还始终相信古时候的英雄故事,相信桃园结义,相信水泊梁山,相信情比金坚。但现在呢?真的还有吗?真的有那还有多少呢?

  他是为别人而活的人,而当下更多的人是为了自己而活。利己主义没有错,有错的是双方不对等的感情倾注。

  帆哥思考着,不再去看皓麟。汽车在光洁的路面平静地行驶着,它驶过了隧道,开向皓麟最后的避风港——那个被酒精味浸染的小草堂。

  一个多个小时后,帆哥到了皓麟家所在的那条街,初秋的中午,烈日炎炎,帆哥抬眼看去,却发现皓麟家的栅栏门前站着一个四下张望的女孩,见到帆哥的车她开心地挥着手迎过来,帆哥看着她,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他转头看向副驾驶上的男人说:

  “依依来接你了。”

  皓麟已经回到了平时平静的状态,他看着帆哥,又看向站在车窗外几步远的依依,露出温柔的神态,轻轻咬了咬嘴唇。

  没有任何生气的埋怨,没有任何的怀疑和踌躇,依依在见到这个把她晾在家里的疯小子时表现出的是单纯的开心,只见她紧靠在皓麟的身边,看着他,牵着他的手,随后拉着他往家里走。皓麟看着她,发现她的衣领已经湿了,不知道她在这烈日下到底等了他多久。

  “怎么才回来,吃饭了没?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依依笑着抱住皓麟的胳膊,像怕他又跑了一般。皓麟看着她深棕色的眼睛,顿时感到很是自责,这个女孩是如此的爱他,可是在这整整一个多星期里,他四处游山玩水,连话都没和她说几句,好像忘了她一样。他内疚地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嘛。”依依仍旧温柔的笑着。

  “我…我……就是……”

  依依有些疑惑,看着低着头的皓麟道:“脸色不太好,是感冒了吗?”

  “没有,对不起,依依,我该早点回来的。”皓麟依旧低着头。

  依依看着他笑了,她两手拉起皓麟的右手说:“那你以后不许再走了,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好。”皓麟也笑起来,轻轻拉过依依,将她抱在怀里。

  “哎!姐,咱们中午吃……呃……哥你回来了啊。”遥遥拉开门,略显尴尬的站在门外。

  “嗯嗯,回来了,午饭我给你们做。”皓麟笑着说。

  炎热的中午随着几个人饭桌上的闲谈声很快的过去了,依依躺在卧室的床上玩着手机,皓麟则在厨房里勤快的洗着碗,这对皓麟而言有点难得,因为以前他才是躺着玩手机那个人,收拾碗筷的活要么是皓隐做,要么是攒得太多了他才和遥遥收拾收拾。依依放下手机,悄悄地走到厨房门口,偷偷看着皓麟拿着碗筷不甚熟练的收拾着,捂着嘴,偷偷的笑了。可是过一会,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皓麟收拾完厨房,顺手就点了一支烟,靠在灶台前抽了起来。依依看着他,露出一个透着“杀气”的笑容轻轻敲了敲厨房的门。皓麟抬头一看,依依便从门外笑着走进来,伸手从皓麟手里拿过了燃半的香烟,掐灭,扔到了垃圾桶里。

  “还敢抽。”依依轻声念叨了一句。

  “不…不抽了。”皓麟沮丧地低下头,伸手掏出裤兜里的半盒烟上交到依依手里。

  “算你识相。”依依将烟接过来,扔掉。两人一起回到了卧室,依依坐在床边,问皓麟这些天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让皓麟给她讲讲,皓麟盘腿坐着,略略地说了说这几天的行程,不经意间提到了上午和帆哥的谈话。依依听到这,低下头,好像考虑着什么,待皓麟讲完,她便抬起脸来,看着皓麟道:

  “其实,你和帆哥说的都没错。”

  “是啊,可这也同样是没有办法的。”

  “可是……你们怎么突然聊起这个了?”

  “我那份工作没了,帆哥的意思,大概是希望我找些事做吧。”

  “工作没了?”依依听到这句话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失落,相反,她眼睛一亮,却欲言又止,只见她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把手搭在皓麟的手背上,轻轻地侧过身,靠上皓麟的肩头,轻声说道:“别担心,皓麟。”

  皓麟没说话,侧过头将脸贴在依依头上。

  他确实不担心,就如三金所说,他其实没少吃苦,优哉游哉的日子过完了对他来说并没有使他有什么难受,苦日子他过过,甚至过过很久。可同样如三金所说的,他吃的苦并非来自生活的困顿。这份苦,更多的来源于不被信任和尊重以及生活的毫无意义,他的痛苦是迷茫和孤独,而这,这正是他最最不能接受的。

  “好啦好啦。”

  良久过后,依依直起身子,拉着皓麟的手道:“今天天气挺好的,我们出去走走。”皓麟看着她,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依依就收拾好了,这次她没有化妆,只是把长长地头发扎了起来,穿着白半袖,短裤和运动鞋在门口招呼着皓麟。皓麟有些懵,他不知道依依这是要去哪,但也没多寻思,跟上依依,走出门去。

  午后的阳光没有正午那么毒辣,而且,在这初秋时节显得温柔而平和。依依没开家里的车,而是和皓麟一起坐着公交过去,皓麟问她为什么,她则答道是因为很早以前我们就是这样的。阳光透过半开着的车玻璃照在依依的白皙手臂上,秋风穿过阳光吹进车厢中,皓麟拉着依依的手,觉得心中一阵涟漪。

  下车了,他们像孩子似的手拉着手穿过小城人流稀少的十字路又穿过商业区高楼的阴影,到了小城边山下一座有些古旧的公园,皓麟看到这里想了起来,这是他从前总拉着依依一起和大家瞎逛的地方,那时候他们还是学生,个子没有现在高,想得也不如现在复杂。不过回国两年以来,他一直都没有来过这。

  “来吧,跟上我。”依依跑了几步,站在皓麟身前,背着手,微微的弯着腰,看着他笑了。皓麟赶上依依,两人沿着山下由沥青和大理石铺成的宽路时走时追。

  山中,金黄的叶乘着秋风缓缓地落在树根上,犹似故人归乡。

  皓麟追着依依跑着,追了很远很远,追到天空中的云都像是被山中的叶染得微微泛红。依依停了下来,前面就进山了,已经没有路了,她回过头看看气喘吁吁的皓麟,指着前面劲草如刃的山野道:“来,前面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皓麟有些茫然,但还是和依依一起走进了那片山野,这才发现,这里并不是没有路,只不过路不再如公园中那么平坦,是一条用石子铺出来的山路,路边长满了泛黄的芒草,野花,和蒲公英,而在远处,另一座大山也映入眼帘,它似乎迟知秋到,漫山还都是深绿色的,不像身旁的这座山已经被微微染黄。依依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微微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皓麟心领神会,牵起她的手,和她并肩向前走去。

  身旁高如新竹的芒草渐渐的矮下去了很多,二人的脚步也逐渐的放缓,依依拿出书包里的水喝上一口又递给皓麟,远远的看向那深绿色大山的山脚回头向皓麟道:“以前,你带我去过那儿,那里种着一种我不知道名字的树,那树会开出漂亮的紫色花,很小,一串一串的,还记得吗?”

  皓麟看了那边半天,摇了摇头……

  依依看着皓麟的样子,显得有点失落,不过还是笑了笑,拉着皓麟走了过去,这条通往山脚的路很长,但跟着依依的皓麟却觉得非也。

  云在天空中漫游着,它们有的被吹开成了丝絮,有的凝聚成了云团,天空被涂上了淡淡的金色,太阳已经开始颓败了。

  “看,就是这儿。”依依的手指向眼前繁茂的花田,皓麟愕然的环顾着这块小小的世界。十几棵开着细碎紫花的树并列成田,在残阳下幽幽地散放着浓郁的花香,与花田并列的是一小块渐荒的菜畦,在菜畦旁则是一间小小的草屋,小屋漆着蓝色的门,上着锁。叮咚作响的水声自山中传出,皓麟低头看去,发现一条涓溪跃动着流淌,环绕着开花的小树林,溪水流向的地方则是一大片长满芦苇和芒草的原野。

  “你那时候说,你以后要把这里买下来,带所有人来这里喝酒。”依依背着手站在花团锦簇的林中看着皓麟说。

  “是吗。”皓麟沉着嗓子应道。

  依依走过来,将皓麟拉到花前和他站在一起,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继续说:“可能~你已经不再这么想了,可是我想。以后我从欧洲回来,一定要买下来这里,不过到时候,我只请你,皓隐,遥遥,三金,还有三哥,帆哥,艺哥来这。”

  皓麟沉默无声,只是靠在树干上,微微抬起头,继续看了看这飘香的紫色花海,深深叹了一口气。

  “皓麟……”依依斜身对着残阳,伸出手挽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深红的阳光为她蒙上了一层艳丽的薄纱,她的发梢在阳光下泛出淡淡的金色,淡红的嘴唇也在残阳的梳画下更鲜艳了些许。皓麟看向依依的眼睛,只见她的宝石般的眼中流露出深沉如醉的情感,那份深沉涵盖了她对皓麟一切,就算世间所有的诗篇都不能描绘出如此深沉而唯美的眼神。

  皓麟看得愣住了,而这时,依依低下了头,温柔地说道:“我明白,你不是不记得这儿了,你是不想面对自己破碎的信仰。但你还记得吗?皓麟,你说过,‘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而你的知己并非单单一人。’你说的是对的,你的知己,你真正的朋友其实很多,而那些离你而去的人他们其实本就不是你的朋友,你是单纯善良的,但他们不是,这次你回国并没有让你失去一个朋友,而是让你身边的人露出了他们真实的面貌。真正的情分还是真正的情分,一点都没变。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继续你的信仰。”依依走上前,缓缓地伸出手扶上皓麟的心口,阳光穿过她的指间照在皓麟的身上,皓麟轻轻握住依依的手,将她揽到怀里,依依则把头贴在皓麟胸前,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

  “我知道,你还是有顾虑,你害怕这份信仰再次崩塌,所以……”依依直起身,依旧扶着皓麟的心口。

  “所以我要帮你找到一个牢不可破的信仰。”

  依依抬起头,坚定地看着皓麟的眼睛,拉起皓麟的手迎着阳光跑向那汩汩溪水流向的原野,晚风吹过皓麟的耳畔,他听到细碎的风声,阳光照进皓麟的双眼,但他毫不逃避,紧紧地盯着眼前奔跑的女孩,他们依旧在土路上奔跑着,而皓麟却觉得这时光像一盘倒带的电影,他想起了很多事,却又好像什么都忘了,他感到他所踏足奔跑的不是土地,而是时光的长河,这就像是一场梦,而这场梦中唯一真实的就是那只抓着他的手。终于,风停下来了,依依也停下来了,太阳已经转变为如血的红,它照在大地之上的每个角落,所有的阴暗在这残阳余晖之下都不能被保留,一阵秋风刮过,原野沐浴着阳光,生机勃勃地流淌。皓麟这才发现,这满地的植物哪里是芒草,明明是一大片金色的麦穗,麦地中间还孤立着一块岁月留痕的岩石,他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把手凭空伸向流淌着的麦浪。依依看着她,并不打扰,从书包中拿出一支质朴无华的牧笛,缓缓地向前走去坐到那岩石上。半晌,皓麟才回过神来,看向坐在石头上的依依。

  依依柔声道:“听我给你吹首曲子吧。”言罢,悠然弄笛。皓麟走过去,背靠着石头坐下,笛声随着清风悠扬而起,散落在漫天的残阳余晖之中,这曲子悠远宁静,如风般自由,委婉不断,似涓溪流返。皓麟从未听过这首歌,也从未听过这样的歌,他似乎忘我,一动不动的坐在那,直到依依将曲子吹完。

  “皓麟……”

  晚风吹过依依的面庞,吹动着她乌黑的长发,依依轻声唤着皓麟的名字,皓麟这才回过神,他抬头看向依依,没有说话。

  “我想听……听你说那三个字……”依依羞怯看着左下角,没敢看皓麟。

  皓麟站起身,走到依依面前,抬头看着坐在岩石上的依依,开口:

  “我爱你”

  依依笑了,她站起身从石头上跳下来,被皓麟稳稳地接住抱在怀里。

  她轻轻地说道:“皓麟,我也爱你,永远的那种。我说过,如果你害怕信仰会崩塌,那我就给你一个新的信仰,一个牢不可破的新的信仰,现在,我告诉你,这个信仰的名字叫‘爱’,你愿意相信它吗?”

  皓麟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抱着依依,回答道:

  “我愿意”

  不久后,天黑了,皓麟拉着依依沿着溪水向外跑着,萤火虫闪着点点的荧光为他们带着回家的路,群星簇拥着洁白的圆月,溪水倒映出淡淡的月光,皓麟拉着依依离开了麦田和花园,他们又走在了那座陈旧公园的大理石路面上,不远处,皓隐叼着烟摇下车窗,看着他们回家的身影,遥遥靠在车旁,拿着一杯奶茶吸溜吸溜地喝着,远远地望着皓麟和依依,笑着招手……

  四十分钟后,他们到家了,四人下了车,走进院子,依依先过去打开后堂和小草堂的门,遥遥见姐姐走开一把将皓麟拉了回来,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一瓶龙舌兰和一大包吃的,还有一个用黑塑料袋装着的小纸盒塞到皓麟手里。皓隐回头邪恶地一笑,拍了拍皓麟的肩膀,说道:“酒你俩喝。我俩就不了。”

  皓麟咂着嘴,咬着嘴唇回以同样的微笑,不住的点头。

  夜越来越暗了,草堂中酒器相碰的声音也从响亮变得越来越小。酒气盈身,皓麟和依依对视一眼,关掉了小草堂的灯……

  依依睡了,她两手紧紧地抱着皓麟的臂弯,皓麟看着她,月光从小草堂窗帘的缝隙照进来,静静地洒落在依依白皙的肩头,皓麟侧过身将她轻轻地抱住,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却不觉怀里的女孩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两个星期后,到了依依回欧洲的日子,皓麟送她到了机场。这两个星期里,依依提过想通过自己的人脉将皓麟送到德国学习的事,被皓麟拒绝。他确实希望自己能离依依近一点,但是他也同样羞愧于这个女孩如此的为自己殚精竭虑。机场的门前,依依拉起皓麟的手,将一条银色的十字架项链放在皓麟手上说道:

  “等我回来”

  随后她放开了和皓麟牵住的手,缓缓走进航站楼。

  皓麟久久地看着航站楼的门,手中紧紧握着那枚十字架,半晌也没有离开。

  傍晚,皓麟回到了小草堂,遥遥和皓隐在几天前离开了,遥遥说,她要继续当调酒师,要为所有人各做一杯独一无二的特调,还要用大家的名字给特调取名。皓隐说,他以后要谈几个大单,用这份钱带大家出去旅行。

  皓麟没有开灯,坐在小草堂的桌子前想着大家的话,他想啊,想啊,突然发现,桌子上的阴影里摆着半盒香烟,想必是皓隐和遥遥临走时忘了拿的,他看着那盒烟,有些犹疑地笑了笑,不过还是拿了过来,找来打火机,娴熟地点着。他又想起了依依,想起了依依从他手中抢过香烟掐灭时那气呼呼的表情,想到这,他没有继续抽那支烟,而是将它夹在指间任它燃烧,他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找来了纸笔,迎着照进草堂的月光将这两年来的故事一笔接着一笔地写了下来,而那只烟则静静的在他手中消逝,飘然的烟云则化作了他笔尖下的一字一句。

  数日之后的一个下午,他停下了笔,阳光透过木窗照在他的身上,他坐在窗前,看着桌子上闪亮的十字架……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地响着,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悦耳的鸟鸣,院子中的花依旧开着。他拿起笔,为这个故事添上了最后一句话:

  “谢谢你们,我最亲爱的依依和我最亲爱的朋友们,不必担心,那段消沉的日子已经结束。未来,我们会有更美好的旅程,心有所向,来日方长。”

  2019-5-9——202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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