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分享 TEL的推荐

TEL的推荐

来源:花匠小妙招 时间:2025-01-14 11:25

Chapter.01

*

我有一个妹妹。

这没什么特别的,尽管她并不是我父母亲生的,但这并不妨碍我像这世间所有这个年纪的小孩一样厌烦她,厌烦她傻兮兮的笑、厌烦她拉着我父母的手,脆生生地围着他们“干爹、干娘”的叫,更厌烦她每次一被欺负就皱起的鼻子,下次却仍怯生生的、不长记性地往我身上凑的样子。

我不懂人为什么得有个妹妹,凭空分走我一半的爱,却还得要求我也爱护她。我对这条要求嗤之以鼻,好整以暇地倚在树上的高枝之上,看着她在地上急得团团转。那时,正值春夏交接,风高云轻,头上的枝叶摇摇曳曳,深翠的绿叶上游离着一泄春光,落下如水波般悠悠晃荡的碧影,我听着这飒飒的风声、树声,望着远处遥遥的一抹山脉,心里有些平静的得意。

我闭着眼睛,心里默默地计数。或许,让她等个一刻钟、不,还是小半个时辰?反正天色尚早,只要赶在午饭前回去,就没什么大碍。

闲着也是闲着,我掏出从爹书房里偷拿的古籍看了起来。其中有个阵法颇为复杂,但细细研究起来,却越来越能参悟出几分玄妙来,我看得有些入了迷,甚至恨不得能拿张纸笔推演一番。这个念头方起,我才回过神,发现不知不觉日光已正落我的膝盖,而周围风静草眠,哪还有什么身影。

遭了、这麻烦精跑哪去了?这一片林子虽然平日里没什么野兽,但她万一哭瞎了眼,一个不小心摔到什么石头、斜坡啥的,本来已经够傻了,再摔傻一点可怎么办。

我运起功法,跳下树枝,疾步如燕地在这附近找了起来。不知惊动了几只山雀,甚至遇到一块特别大的石头,我也恨不得把它抬起来,看看小傻子有没有在下面。如此这般,梭巡了好一会,才终于在一叮咚作响的山泉旁找到了她。

我大松了口气,才发现手里全是细汗。但她却趴在那岸边一动不动,我以为她这傻妞终于有了些气性,打算抢在她声泪控诉我前先下手为强,斥责她为什么不好好跟紧我。走近一看,却发现她哪是生我的气,分明是伏在着岸边的石头上睡着了。

她可真是心大,我瞧着她灰扑扑的小脸气得有点好笑。不过,她睡着的时候,已是我最不讨厌她的时候。她睡觉时,呼气的时候总是很有节奏,声音不是很吵的那种响,合着她脸上的奶膘,像一只哼哼的小猪。我这时候才会光明正大地看她,不、或许该叫是观察她。

我有时候很好奇她哪有这么多事可乐的,因为她分明没有。但你看,她吧唧吧唧嘴,手无意识地擦着嘴巴,眉毛因为睡得香甜而舒展得弯弯的,杏仁一样大的眼盖在眼皮下还在溜溜地转,分明又是梦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我很坏心,瞧不得她这么高兴。于是,伸了手偷偷捏紧了她的鼻子。她呼吸不畅,眉毛开始有些挣扎,但还没醒。我的耐心磨得快没有了,想赶着回去吃我妈烧的鱼,于是手放松下来,准备从捏她鼻子改捏脸,力求一击让她清醒。哪知她却像有意识般一把薅过我的手,贴在她的双颊上,她刚还吧唧的唇残留着香甜的梦,无意识地蹭过我的掌心。

我如遭雷劈,说不上是恶心还是什么。这触感像是一条滑腻腻的蛇爬过我的脊背,激得我的寒毛都倒竖起来。我努力对自己说,这不过是秋水中摸到滑过的鱼,夏末里捏到了熟透的杏。

但她仍软软地贴着我,我却第一次僵得动不了。大脑倒是动得飞快,但都是一些乱晃的虚无的光影,我一会想起秋猎时无意识对视过的滴溜溜的一双兔眼,一会想起树梢喳喳的喜鹊。它们都一幕幕地跳在我的脑海,我的眉梢,激得我太阳穴一阵阵的痛。

突然,她似乎梦到什么格外好笑的事。咯咯的笑意顺着她嘴角的弧度爬过我的掌心,我的手臂,激得我的心也跟着砰砰地跳了起来。我似乎直觉地发现要出什么事了,但是我没办法动,以至于她鼻尖蹭得我掌心一阵阵的发痒,那个轻柔的吻贴近,我依旧呆呆傻傻的。

终于,我晃过神来了,几乎是一瞬间,我唰地将手抽了出来,速度之快,力道之大,听她的脑袋撞在岩石“咔——”的一声脆响就能知道。她被疼醒了,嘴里呜咽住一点哭腔,但看着我,又委屈地只能在嘴巴里打转。但她鼻子无意识地皱得老高,和她那双呆呆傻傻的圆杏眼一起控诉我。

“笨。”我开口发现声音有点哑,但为掩饰尴尬,面上却不留一丝表情,“下次再走丢,我就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哦。”她老实地点点头,丝毫没提是谁一转眼就失了踪迹。只一脸哭相地对我说,肚子太饿,起不来了。

我于是只好背起她,圈过她圆乎乎的手臂在我身前。清泉潺潺流过,有几只小雀迈着八爪步在泉边嬉戏,日的影被揉碎、流淌在一起一伏的粼粼中,我飞过这山林,心里有些别扭、有些奇异地发现,我或许没我想的那么讨厌她。

这个发现更让人生气。

我后来牵她的手牵成了习惯。习惯这个东西,不需要刻意,它只是通过脉脉不语的琐碎时光侵入你,将偶然化作寻常,最后,欺你相信,这是永远。

我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来接受她是我的家人。但是毁掉一个家,却只需要一瞬间。天崩地裂那一瞬,我跳下悬崖,直奔我父母而去。恍然间,我似乎听得到她在身后的哭喊,心里塌陷了一个角,我对不起她。

而后茫茫,我跟了奉眠。离她不过一寸,却出不去一扇门。我隔着这扇门看她、听她,春有迎春、夏有鸣蝉、秋有脆果、冬有新雪,她一寸寸地长,头发一点点变长,她学会不再哭泣了,就算真的撞疼了、跌倒了,鼻子也只拧过那么一下。我苍老的声音穿过玄关,她也只会笑着说,没事。

我不再欺负她,她却不再学会委屈。终于有一天,我学会了奉眠教我的法术,走出房门。她那时沐了晨阳回门,捧着一篮鲜果,高高的马尾荡在身后,额头的一些碎发沾着一点露水,冲我有些欣喜的笑。

她敬爱有加,站在门口,唤我爷爷。我也只能轻咳一声以作回应,谁也看不见我长袖下的手攥得青筋翻涌。

我原先大她一岁,是她哥哥。现在大她几轮,很多事情更加不方便。她年少不知事,又无人诉说,第一次来月信前下了水,疼得在床上打滚。我借了奉眠的法术,化身了一个面容和善的老妪,只说是岛上请来的大夫,教她怎么用棉布、告诉她月信中不能饮冷下水……她听得面色通红,只顾埋头应声。幸好她不曾抬起头来,我掐着自己的左手,脸色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很多事情,我都这样,自己学会了,变个身,再教给她。自己也需苦学钻研许久,比不上真正的长辈。我想我父母了,我想她也是的。我小时候笑她痴,睡觉总是憨憨地做傻梦。她长大了,却睡得不安慰,好几次夜半,我都能听到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哭喊爹娘和我,我于是只能推开门,来到她房里,给她下清心咒。

她冰凉的泪水有时候会滑落到我的衣角上,我就用手绢一点点把她的眼泪擦净。她睡觉的房间,总有一室的月光,我看着天边遥远的明月,只希望它暗一点,不要再扰她的清梦。

Chapter.02

*

我惹了奉眠的怒,这原本没什么的。但她罚我禁了足,我只能告诉丽娘,我得了风寒,怕感染她,不便出房门。

她却惴惴不安,好几日地围着我的房门打转。我告诉她,其实无大碍,休养几天就会好。她面上应声,有天,我醒来很久,仍然听不见她的声音。

我隔着一扇门、一道墙,只能听到春雨连绵如锦绸厮磨。雨水冲刷着房檐雕飞的走兽,低落到青瓦,蜿蜒汇成一条条细渠。

这雨落了好久。终于,她踏雨而归,春雨浇湿了她的乌发、衣服,她被雨淋得有些睁不开眼,但是,两只手却无空抬起来擦拭。她双手都护在胸前,衣服的夹衣间放着她抓回来的药。

她冷得打了个喷嚏,却笑嘻嘻地凑在我门前。声音透着活力,扬声给我说买药的大娘给她夸下海口说保证药到病除。她可怜兮兮地捧着碗放在我门前,让我一定要喝。

“您啊,虽然您是这岛上最了不起的神仙。但这不是神界了,凡人世间总是阴阳交替,日月流转,咱们既然得遵守这规律,就得好好保养身体不是,您呀,要岁岁平安,活得比我还要久,回到天上,做您的神仙。”

她背靠着房门,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声音依旧朗朗,但我知道她有多惧怕。凡尘苦离别,散聚何其多。她三岁离了生父、五六岁离了我们,守着一个行将作古的老人作爷爷,总是辗转,一个人蹉跎。我甚至惧怕她怨我,在崖间弃下她,跳得这么果决。

我不后悔跟着父母,哪怕赴死,可却一遍遍梦到她在我背后哭泣的脸。我于是,第一次学会了低头,寻了奉眠认错。我自那日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丢下她。我跟着奉眠更加刻苦,偶尔她讽我几句,我也捺下,只等着羽翼渐丰。

我盼着她等我,她却捺不急。她自己学会了出海,奇珍异兽、深鱼海虾,在集市上买得很好。她那时候还结识了须家的玲珑,靠着海里的见闻哄得一群小孩唯她马首是瞻。她那时候总是哼着小调,踏着西斜的日影才到家。偶尔晚得过分,便讪笑着哄我吃她带回来的稀罕物。

我瞧她这么高兴,虽然心里有一丝不悦,但都忍了。直到一次,她手臂被鱼鳍划了碗大的一条痕,自己撒了一点药粉,随意地缠了一圈绷带就了事。那时我大发雷霆,狠狠地骂了她一顿。她头次见我这么生气,跪在地上,唇被自己咬得发白,眼泪提溜提溜在框中打转,却没落下来。

我后面就悔了。她自那时以后,倒是每日都按时回来,依旧笑容满面,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她受了伤,总是藏着、掖着。女孩子落疤多疼,我气她,但又拿她没办法。虽有不妥,但也只好夜里潜入她的房中,为她疗伤。

我有许多秘密,是无可奈何,想告诉她,却无能为力。她有许多秘密,却是海阔天高,飞得那样远,谁也抓不住。

我们都在长大,虽同在一屋檐下,却是渐行渐远。

海外的凡人打乱了我的计划。他实在碍眼,缠着棒粗的绷带依旧不住地蹦跶,央丽娘带他回家。

恒水居,呵,他休想。

我跟在丽娘的身后。虽说平日里我们也会散步,但现在,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但确又不同。她时而背着手、时而摸摸脑袋,她想事情时,总有咬唇的坏习惯,现在,应该又咬得狠,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了吧。

皓月朗空,走在着山间的青竹间,遥遥望住恒水居的那一点星火,是会让人觉得气风和畅、满目舒怀的。

她转过身,果然,曲起手指,跟我谈起了什么约法三章。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我含笑一口答应,倒又弄得她不自在起来,搅得耳旁的碎发绕了十八个圈。

或许,这是天意。我已不再是当初的稚子,惹恼了奉眠也不是什么大事。能这样重新走在这路上,看她絮叨一些不会与恒老谈的趣事,又觉得风月有几分可亲。

可惜的是,住了不过一个半月,她对恒老可敬,对我,虽然嘴上喊着“上仙”,但却在问我第十八次想吃什么的时候,动了怒。

她上了一叠咸菜加馒头,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上仙既然觉得吃什么都甚好,我想也是平日山珍海味吃惯了的主,偶尔吃吃粗粮调节一下脾胃也好。”

我盯着面前这一碗小菜,不懂她这脾气从何而来。毕竟,我作恒老以来,也一直回答的是“都好”、“随便”。但是,算算日子,估摸她也就是这几日了。我眼观鼻、鼻观口,端的是翩翩公子,吃一口馒头,就一口咸菜,也算是对付过了一顿。

可叫她是个姑娘了。我小时候没受过她的脾气,后来也无,现在她偶尔跟我吵个一两顿,我还觉得新鲜。她气急,也永远说个“你你你——”半天也没见下文,她有什么理也说不过我,只好偃旗息鼓,咬着唇,垂下气来。脸气鼓了像熟透了的春桃,我看得好笑,面上却仍显无辜。

唯有一事,我拗不过她。她总爱寻那个萧什么的凡人,我瞧他不是什么好人,鬼鬼祟祟,油腔滑调。她却以同族为由,待他亲热。

“玄哥,哎、你说我可咋办,我姐……啊,不是,我一个朋友,”须玲珑自从跟我在天上飞过几回,便与我熟络了起来,他还是小孩心性,虽自诩成熟,但是有什么还是藏不住事,此时,愁眉苦脸给我倒苦,“我朋友,最近,好像看上了一个人,但我觉得这个人不行,怎么办啊玄哥。”

“简单。”我呷了一口茶,与他说,“你哄这个人约你朋友傍晚去南山后去,最近接连阴雨,那里傍晚泥泞不堪,兼有怪鸟乱叫,状似鬼怪。若这个人被吓得失了胆,慌忙逃窜,又栽进泥坑里,必定惹女方不喜。”

“欸、好主意。不愧是玄哥!”须玲珑听完,高兴地一拍掌,稍许,又味觉不对地摸摸脑袋,“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朋友是女的啊。”

“猜的。”

过不了几日,须玲珑又来了。只是如丧考妣,唉声叹气坐我面前,我观他这样,知道事情大致如我所料,我一边听他细说,一边端起茶水掩饰表情。

“哎,玄哥。别提了——”须玲珑两手撑在案板上,道,“这地确实是滑的、这鸟确实是叫的,但是架不住那里居然有漫天的萤火虫。那萧……呸、那个人又不知抓了个什么东西,鞠了萤火虫,给我姐表演了个灯影。现在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天鹅蛤蟆落一家了。”

我拍了拍须玲珑的肩,安慰他:“人算不如天算,这应该是天意。”

丽娘当日果然早归家了,我站在楼上,遥遥望见她的身影。我撑着脸颊,手指轻点太阳穴,晚霞当空,微风送燃了袅袅的几缕轻烟,山下逐渐点起万家灯火。

我与她,捆在这凡尘间,盼余生早将前程恩怨尽消,再作寻常。

相关知识

超好看的盆景推荐
99重阳节送花推荐
买食品安全检测仪推荐哪个牌子?
女孩子百分百喜欢的礼物推荐
七夕节适合送的礼物推荐
三角梅漂亮的品种推荐
适合在圣诞节送的礼物推荐
适合庭院种植的花草推荐
室内适合养的花草推荐
没买房子过“七夕”就是耍流氓? 笋盘推荐

网址: TEL的推荐 https://www.huajiangbk.com/newsview1583307.html

所属分类:花卉
上一篇: 9年,一个城市,一座剧院,一种高
下一篇: “丁达尔秘境”亮相上海国际光影节

推荐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