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栽蒜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5-01-13 20:18

栽蒜

种菜七年，只有一年栽蒜，由于误了节气，结果颗粒无收。每当拿起青蒜苗子，听着菜市场菜老板信口开河的离奇要价时，今年突然想种一小块大蒜。青蒜苗子不错，火锅需要，碱面需要，臊子面需要，我顿顿喜欢的萝卜丝里点缀几颗青蒜苗，味道也是杠杠的，还有，那黄灿灿的烧鸡和齐整整的青蒜苗，有目共睹的黄金搭档。

栽蒜要早。四月上旬，给菜地注水那天起，我就开始选地，张罗大蒜种子。

正规的菜店里我去了好五六家，都没有可以用来栽育的大蒜，连城关医院旁边和沙漠公园后面的菜市场我也去了，没有碰到。

多方打听，有人提醒我，林业局旁边的菜市场有，但必须早去。我打电话问问我姐姐，她也这样说，10元一辫子，早晨去才有。

跑过去，找遍了，只有一家，破破烂烂的塑料袋里零零碎碎的蒜咕嘟，似乎是择剩的。枣子大小的咕嘟，好多还冻坏了，软哒哒黄飘飘的。

东坝镇的老板10元也不成交，不停地数蒜头，还没有数完发现城管来了，他们的三轮车都不在位置，于是急窜的蚂蚁一般纷纷慌慌张张的往摊位上跑。下车拍照的一个城管我刚好熟悉，他一边拍照一边给我打招呼。东坝镇的老板贼精灵，他10元给了我，慢条斯理的最后一个挪进去。

种蒜活生清闲，不需要多大的力气，但是个细活，必须蹲着有板有眼地慢慢来。四米见方的一块土地，我足足种了两个半小时。

蒜瓣袖珍，仿佛水库岸旁游动的小指指甲盖一样的小鱼儿，好多都抓不住；有的单薄得简直跟玫瑰花瓣一样薄厚，稍微一用劲就拦腰一折。我当了大半辈子老师，站着说话腰不疼，但蹲下干活却不是我的长项，腰酸腿麻伴随着头晕眼花，不到十分钟就要站立一会儿或走走。

铺好地膜刚刚浇完水的地有点软，我不敢四平八稳地蹲着，虽然没有轻功，但我还是蹑手蹑脚努力地提防着，担心踏僵土壤。掰好的小蒜瓣藏在一层厚厚的蒜皮里面，不太利索的左手伸进去，好半天才能逮住一瓣，费劲啊。小蒜瓣好像故意跟我捉迷藏似的，放进去它又攀着手套跳出来，我只好抹掉左手手套，一手抓好栽放，一手抓了沙土跟着掩埋。

昨天的沙尘暴，好像还有尾声，掀起的沙粒儿硬往眼睛里钻。呼呼的风突然给了我启示，我抓起一把蒜和蒜皮往地里一扔，白色的蒜皮随风飘走，一个个冒着黄丫丫的小蒜瓣小虫子一样蠕动着横空出世。

农谚云“深栽葱，浅栽蒜”，蒜瓣异乎寻常的小，即便这样，坑坑眼眼还是要挖的。起初我用健壮的中指使劲地戳钻，但栽不了几瓣，中指开始告急。抹掉手套一看，指头红肿，指甲贴近肌肉的地方也裂开了许多口子。

磨刀不误砍柴工。寻找工具。一根长长的长满锐利长刺的槐树枝经过剁截修理后，一支中指粗细、两根粉笔长短的戳洞工具便握在手中。一戳一点一挤压，简直是深圳速度。

地皮硬还是木头棒棒粗糙吧，当我全力以赴种了一半时，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靠近槐树棒棒的地方便开始隐隐作痛。春天的太阳不是多么毒辣，但长时间的炙烤，额头还是有点灼痛。富态臃肿而又长时间缺乏劳动锻炼的身体，也经不起长时间的起起伏伏，到处酸痛。又苦又涩的汗水流到眼里，浸蚀得眼睛又是流泪又是刺痛。口干舌燥，口腔内好像干涸的土壤一样，感觉都要裂口子，早该喝点茶水了，但这里不是办公室，只是痴心妄想。

蒜苗子即便是多掏几个钱，还是买现成的吧；这份勾头罪，实在难以承受；没有青蒜苗子，火锅、碱面、臊子面和萝卜丝菜照样能吃。这样的想法在脑海里出现了N次，像阴天的水面，鱼儿不时探出的脑袋似的，每一次都把我从菜地里拉到树荫下和电动车旁边，我想打道回府。但喘口气，搓搓手，定定神，缔造绿色生命的荣耀和欣赏菜蔬冒芽、开花和结果的生生不息的乐趣又潜滋暗长，我的眼里幻灯机一般，闪现出往年丰收的景象：

招福萝卜又白又胖，又水又脆，抓住绿色的萝卜缨子拔萝卜的感觉真好。洋葱的个头大，屁股圆，胖墩墩地坐在葱地里像从不害臊的一瓜瓜猪八戒；我家的葱年年收成，连附近的老农也夸我是种庄稼的行家里手。紫黑色浑圆光滑的的茄子，藏在绿油油的茄秧里面若隐若现，我喜欢看我老娘蹒跚着摘茄子忙碌而快活的模样。芫荽的清香招人青睐，我每一次下地总要先闻为快。那香气扑鼻的芹菜，无论民勤的小毛芹还是外来的洋芹，最好侍弄，芹菜汤面条味道香甜甜。朝天椒霸气又可爱，像一颗颗整装待发的炮弹一样，整齐威严。玉米的种类最多，我双胞胎小外孙抱着花玉米津津有味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小巧玲珑的胡萝卜，似玛瑙，似红玉，更似晶莹浑圆的小钉子......我小姑娘星期天时，还带她来采摘，指点她认识茼蒿、生菜、空心菜、上海青、茄莲、韭菜等饭桌上常见的菜蔬的名称。

都说春天的梦最美最甜最香最长，在无限美好的憧憬中，我有了信心，也有了力量，咬咬牙关，我告诉自己，只要坚持，成功在即。

右手戳洞，左手镶嵌；左手压制，右手填土。整齐的蒜苗，就像同学们做广播体操时的队形队列一样，井然有序。

这是蒜地吗？在我心目中也是我课堂上精心布局的板书。种蒜，我有刻骨铭心的劳累，也有劳动的快乐和光荣，当然还有拭目以待地美好期许。

有希望的日子总是那么充实和愉快！

2024.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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