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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茶花】包谷饭豆花汤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5-01-11 04:23

在城里待久了，就会想念苗乡的包谷饭和豆花汤。

小时候，我时常住在外婆家，常吃的就是包谷饭和豆花汤。苗乡建在高高的山坡上，水田很少，包谷就是我们的主食。

外婆家的茅草房搭着竹楼，我的小床就直接铺在竹板上。每天早上，我总是被外婆和小姨们的讲话声和那“咕拐——咕拐——”的推磨声吵醒。

每天早上她们推磨时，我的眼皮总是很沉，怎么也睁不开，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缝，眼前也是一片黑暗。等她们磨完了，拿着小扫帚把包谷面扫进簸箕里，用筛子筛的时候，我又睡着了。但睡不了多久，就会被一阵火烟熏醒，那一定是包谷面筛好了，要上锅蒸啦！

苗家的灶很宽大，没有烟囱，要等到灶火烧旺了，楼上才不那么熏。

灶膛里的火烧得噼啪作响，那是用来引火的竹棍发出来的，金黄色的火苗舔着巨大的锅底，锅里的水很快就被烧开了。一只一个人环抱不过来的大甑子放在锅里，呼呼冒着热气。

外婆有力的双手正在簸箕上揉搓金黄的包谷面，她一边加温水，一边搅拌揉搓，这是包谷饭香软细嫩的关键。直搓到湿度合适，包谷面全部搓散开来，才把面放进甑子里，加大火力蒸。

经过两搓两蒸，包谷饭就会发生质的变化，变得香软细嫩可口。第二次蒸饭的过程要比第一次时间长，甑子底下就可以丢进一些青菜、四季豆、南瓜、丰收瓜等蔬菜，等饭蒸好了，菜也煮熟了。

当包谷饭的清香飘满屋子时，全家人都得起床了，赶紧摆饭吃。

那时候苗乡都穷，菜基本上没有什么油荤，餐桌上除了一碗素煮的瓜瓜豆豆和青菜白菜，就是一碗咸菜。家人们往包谷饭里泡上素菜汤，就着咸菜，稀里哗啦扒完两碗饭，再摘来几片芭蕉叶，包上包谷饭，夹上点咸菜，带着就出门干活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样宁静的日子就如流水般清悠悠地流过。

和包谷饭最搭的，是豆花汤。但豆花汤的制作程序比包谷饭还要复杂，所需时间更长，所以平日里不经常做，大多在节庆和婚丧活动时才煮，有的人家劳动力多，豆子种得多的，偶尔十天半月也会吃一次。

苗家的豆花汤与别人不同。将豆子提前用粗磨磨成瓣状，簸去外壳，加水浸泡几个小时，要把豆瓣泡软了，才用石磨细细研磨，那浓浓的白生生的豆浆顺着石磨流出来的样子，就像现在孩子们吃的巧克力奶油蛋糕。

磨好的豆浆加水倒入纱布中，沥出豆渣，再将豆汁放进大锅里煮。边煮边搅拌，千万不能糊锅，否则煮出来的豆花汤就是苦的，这就非常考验每个掌勺人的功力了。

豆汁煮涨后，要淋入准备好的熟石膏水，然后赶紧把提前备好切段的青菜或白菜放进去，用锅铲拌匀，静置。火塘里的火也要撤掉，只留点火炭，用小火把菜煮熟。过了一小会，等到锅里的豆花汤开始变清了，就可以出锅了。

白花花的豆花汤和金灿灿的包谷饭拌在一起，软烂无骨，无需咀嚼，呼啦啦就可以进肚了，要是再有一点豆豉提味，就别提有多香甜了。

母亲完美地继承了外婆做包谷饭和豆花汤的手艺，哪怕是她已经走出了农村，成为了一名小学教师，还是忘不了包谷饭和豆花汤的味道。父亲为母亲专门打造了两扇石磨，不是外婆家那种架在木槽上，吊着绳子推的磨，这磨不大，父亲做了一个手柄，可以用手转着磨，我们就可以随时吃上苗家的包谷饭和豆花汤了。

这平凡无奇的包谷饭和豆花汤，养育着一代代苗乡人。

现如今，生活好了，大鱼大肉吃多了，经常会感觉肚子里气鼓鼓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每当这时候，七十岁的母亲总是把她的石磨清理干净，为我做上包谷饭与豆花汤。也真是绝了，只需吃上两三餐，胃口又好起来了。

令人遗憾的是，离开了苗寨，那种浓浓的乡情只能成为了深深的记忆。

作者：虹玲（金平县文联主席，中国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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