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连城的汉代“银釉”器

                            母 智 德

    釉陶器，作为汉代陶器中的新品种，它上承商周原始瓷器的施釉技术，下启唐宋三彩器瑰丽多姿、变幻莫测的装饰风格，在中国古代陶瓷群芳谱中独树一帜，是古代低温铅釉技术发展的硕果。

    汉代釉陶器一般在700至900摄氏度烧成，属于低温釉。汉代陶釉的釉色比较复杂，从墓葬出土和各博物馆的馆藏实物来看，主要有绿釉和黄釉两种。战国至汉代早期以或深或浅的黄褐釉为主，其呈色剂为铁的氧化物；汉宣帝到王莽时期就有了黄色、赭色、绿色、褐色的复色釉；大约从汉成帝时期开始，绿釉陶器多了起来，到了东汉时期绿釉陶器则始终占多数，绿色釉的呈色剂为铅的氧化物。也就是说，汉代绿釉陶器是以铅的氧化物为呈色剂，以700至900摄氏度的温度，在还原焰的焙烧下烧制而成。

    在墓葬中出土的铅绿釉陶器里，有极少数的器物表面，呈现出一种银白色的覆盖物，古玩行称之为“银釉”或“银裹”。据资料显示，我国著名古陶瓷鉴赏收藏家马广颜先生，在他的陶瓷图录中就有一件汉代绿釉“银裹”壶；著名古陶瓷鉴赏与酒具收藏家王念石先生，也藏有一件汉绿釉“银裹”罐 。此外，四川江津出土的绿陶“摇钱树”的底座上，也有“银釉”现象。

     据考古工作者科学研究发现，“银裹”器表面的“银釉”，并不是以银作为釉陶的呈色剂所致。所谓“银釉',实际上是附着在铅绿釉表面的一种非晶态均质体。当铅绿釉长期处于潮湿的环境中，釉面受到轻微溶蚀，溶蚀了的物质连同水中原有的可溶性盐类，在一定条件的作用下，从釉层中不断析出，久而久之，当这些析出的沉积物达到一定厚度时，便形成了“银釉”。之所以把这种绿釉表面的沉积物叫做“银釉”，其一是，这种沉积物的颜色呈银白色；其二是，这种沉积物在光线的折射下，会发出银色的光泽。

    图一，是本人收藏的一件汉“银釉”车马俑（人、车、马俱全），这件器物高24厘米、长31厘米，器物表面被一层银白色的沉积物所覆盖，在光线的照射下，银光闪闪，熠熠生辉，给人一种神秘之感，思古之情亦油然而生。

    图一：

    古玩界有一种说法，叫做“百年蛤蜊光，千年生银釉”。足见绿釉陶器上“银釉”形成之不易。再者，“银釉”的形成除了要历经千年的岁月外，还需潮湿的环境。如果绿釉陶器所埋藏的环境较为干燥，虽历经千年的时光，“银釉”般的沉积物也很难形成。图二是本人收藏的“汉绿釉‘玄武’灯”。这件“玄武”灯，高26厘米、长31厘米，器型硕大，制作精良，若非宫廷之物，则定为达官显贵之所用。图三是“汉绿釉博山炉”，此炉高18厘米、口径21厘米。这两件器物属汉代绿陶无疑，但由于埋藏环境较为干燥，缺乏“银釉”生成所需的潮湿条件，所以器物的釉面虽有薄薄的白色沉积物，但尚未达到“银釉”的效果。

    图二：汉绿釉“玄武”灯，高26厘米、长31厘米。

     图三：汉绿釉博山炉 ，高18厘米、口径21厘米。

    “汉代釉陶中的珍品莫过于铅绿釉陶器”，这是古玩界的共识。但是，自古以来又有“汉器普品十件，不抵银釉一件”的说法；更有前人认为：“汉代的‘银光’绿陶价值连城”。

    图四：汉.褐釉“双鱼拱日”陶塑，高26厘米、寛21厘米，砖红色胎，通体施褐黄釉，釉厚处呈深褐色、釉薄处为黄褐色；釉面开片明显，器物表面有不同程度的白色沉积物；其造型为：一轮红日从海面喷薄升起，光芒四射，两条大鱼从水中一跃而起，带起朵朵浪花，鱼头朝阳，鱼尾上翘。整个造型简洁明快、对称生动，颇具宏伟而又神秘的韵味。

    汉代生产的表面施釉的陶器，以普通粘土为胎，胎多呈砖红色；釉色为浓厚的深绿色或棕黄色，也有浅绿、赭色、酱褐色。釉陶之所以能在低温下烧成，主要原因是釉中含有大量的铅作助溶剂，因为铅的化合物在700C时就可以熔融。釉陶的着色剂为铜或铁，在氧化气氛中，铜能使釉呈绿色，铁则是釉呈现黄褐色或棕红色。不过，现在我们所见到的汉代釉陶器，大多是以铜作呈色剂的绿釉陶器，而以铁作呈色剂的褐色陶器则比较少见。

    太阳是人类可以直接观察到的最大天体，也是世界万物的生命源泉。因此，世界各地的古老民族都普遍存在着对太阳神崇拜的宗教信仰。我国的考古发现中也屡见远古时代的太阳纹图案，这说明中华先民对太阳神崇拜观念产生的年代也是非常久远的。

    我国古代先民对鱼的崇拜，也是由来已久的，有的氏族甚至把鱼作为“图腾”加以特别的崇敬，从而形成了中华民族特有的“鱼文化”。自古以来，人们对鱼的内涵有三种解释：一是把鱼看成是“活”的象征，多吃鱼便可聪明灵活；二是鱼怀卵量大，繁殖率高，故有“多子多福”、“人丁兴旺”之意；三是“鱼”与“余”同音，所以人们便用“鱼”，来表达“年年有余“吉庆有余”的美好愿望。

    在本人的阅历中，尚未见到与这件汉代“双鱼拱日”陶塑相类似的实物及报道。所以，权且凭实物对这件陶塑的含义加以推测：一轮朝阳从海面喷薄升起，象征着生机勃勃、蒸蒸日上；两条大鱼从海水中一跃而起，拱迎初升的太阳，表达了人们对光明的追求，对人生与事业兴旺发达、长盛不衰的向往；而鱼本身又蕴含着多子多福、吉庆富裕的意义。所以，这件汉代陶塑的象征意义，也就不言而喻了。

    笔者还认为，这件“双鱼拱日”陶塑，与大多数汉代陶器不同，它既不是冥器，也不是实用器，很可能是汉先民们作为“图腾”的供奉之器，抑或是一件祭祀用器。当否？诚望诸位藏友和专家研究、赐教！

                                                                二00九年二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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