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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野菜香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5-01-03 14:48

　　刘小兵

　　“春风吹，野菜香，又鲜又脆润心房……”几场透雨刚过，一阵阵暖洋洋的春风，呼啦啦地从东边吹来，几乎在一夜之间，野地里滩涂上，便成片成垄地蹿出了翠鲜鲜、绿油油的各式野菜。

　　步入郊外，放眼山川地头，到处是一片令人神清气爽的绿色。除了队型齐整的菜蔬之外，也不乏清幽幽的荠菜、嫩汪汪的灰灰菜，以及苦涩涩的车前草。这些味道迥异的春日野菜，饱蘸着天地之灵气，以其特有的鲜香，在岁月的长河中，一年年征服着人们的味蕾，亦伴随着我走过了许多难忘的岁月。

　　记得有一年春天，我正读小学。一天，母亲从农场忙完了农活，采了一大把绿中带灰的“野草”回来，我以为母亲采来是喂兔子的，赶忙拿到兔笼，正准备喂时，母亲喝住了我。她说，傻孩子，这些草你不认识吧，这叫灰灰菜，人可以吃的，我是特意采回来给你们尝尝鲜的。母亲还告诉我，春天的大地其实就是一个天然的“菜市场”，只要你耐心细致，在田埂上、沟渠边、山岗上，用不了多少功夫，就能采到水灵灵、脆生生的各式野菜。我一听，高兴极了，嚷着让母亲带我去采野菜，母亲爱抚地摸着我的头说，这不是你的正事，你只管发狠读书，妈只盼着你早日长大，飞出这个穷困的大山。

　　晚上，一盆泛着清香的灰灰菜端上了餐桌，我夹上一筷，怯生生送入嘴里，轻轻一嚼，滑溜溜、嫩汪汪的，还带着股淡淡的馨香，我连说好吃，一会儿工夫，碗里的灰灰菜就被我吃了个精光。母亲看着我馋嘴的样子，呵呵一笑，边从盆里给我夹灰灰菜，边打趣地说，富养女，穷养儿，是个男娃就不能娇惯，多吃点野菜，才能驱病强身，经得起大风大浪的考验。话音未落，父亲也放下筷子，意味深长地对我说，灰灰草是大山里常见的一种植物，当春天百花盛开的时候，它却默默扎根在贫瘠的山野，从不与百花争艳，却以其清香可口的质感，征服了人们的味蕾，给人们的餐桌增添了一道脆嫩鲜滑的美食。长大后，你也要像灰灰菜一样，不慕虚荣，扎根基层，实实在在做事，做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听着父母朴素无华的话语，我从一盆寻常的灰灰菜身上，深切地感受到父母对我的良苦用心，那一夜我暗下决心，一定不辜负他们的期望，要像灰灰菜一样，不管条件如何艰苦，都要经得起风雨的侵袭，顽强地生长。

　　后来，我上了初中，到县中学寄宿，父母每月都会来看我一两次，尽管家里条件依然比较艰苦，但每个月，父母总会给我带上一两次荤菜打打牙祭。有一次，恰逢农历三月三，母亲提前一天扯了荠菜，煮了四个鸡蛋，一大早就走了十几里山路，给我送了来。我让母亲跟我一起吃，母亲笑笑说，家里还有，你正长身体，早上吃两个，晚上吃两个，千万别噎着。节日那天，品着母亲用荠菜煮的香喷喷的鸡蛋，我兴奋得一夜没有睡好。

　　再后来，我成家了，喜食野菜的嗜好不仅没有消解，反而越发强烈。一到春天，趁着双休日或是余暇时光，我总会手拿小铲，前往郊外采些野菜来吃。小小的野菜，以其纯天然的绿色风味，一次次纾解了我的乡愁，每吃一次，都颇觉欣慰。

　　昨日的时光难忘怀。如今，身居钢筋丛林中的我，每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总情不自禁地会想起那些乡间田畴里灿然生长的野菜，心底总会涌起阵阵暖意。当年那些品尝灰灰菜的情景，犹在眼前，特别是父母那番语重心长的教导，仿佛依然敲击着我的心房，时时鞭策着我在人生路上奋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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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尧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