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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天兴：四月槐花香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5-01-02 08:40

我见到的槐树有两种，一种叫国槐、一种叫洋槐也叫刺槐。国槐与刺槐都是豆科，但并不同属。国槐叶为卵状长圆形，先端急尖，洋槐为卵状椭圆形，先端圆或稍凹。国槐花为黄白色，花可作染料也可入药，花期在夏季7-8月，洋槐花为白色，花可食，花期则在晚春4-5月。

国槐生长较缓慢，树形漂亮，常作绿化树或者行道树。刺槐繁殖能力强，根部可以长出新苗，生长较快，常用于荒山绿化。

我最早看到的槐树是洋槐，是在城河边。洋槐树原分布于北美洲，十九世纪引入我国，在西安护城河两边许多高大的洋槐树是上世纪30年代引进的。每年四月槐树开花的时节，两岸的槐树上像是开满了梨花，又像是冬天残留的雪团。槐花特有的沁人心脾的清香，盛满了整个城河，并溢出高高的河岸，飘向城墙内外，告诉人们槐花开了。最先赶来的是孩子和养蜂人，孩子们扛着专用的采花工具，蜜蜂则开始采集花蜜，酿成的蜜就是蜂蜜中的上品槐花蜜。这种蜜始终保留着槐花特有的浓浓的清香。

洋槐树不是一种名贵的树种，难登大雅之堂，它只生长在乡郊野外。洋槐树有着极强的生命力，无论环境多么恶劣、土壤多么瘠薄，它都能傲然挺立。它的枝节上长满了坚刺，守护着自己。它年复一年地开花结果，繁衍生息。春末夏初它那洁白素雅的串花悄然开放，长长的花序把全树打扮得银装素裹，一串串花象风铃，把那醉人的香气摇向四方。洋槐花香气浓郁而不张扬，那是一种清凉而悠长的香，一种高贵而优雅的香，一种闻过一次便永生不忘的香。

这晶莹剔透白玉般的槐花还是很好的食物，可以做蒸菜吃，将采摘的槐花冼净，加入面粉拌匀，放入笼屉中蒸，熟后加入精盐、蒜汁、香油拌匀便可吃了。也可以凉拌着吃。先将槐花在开水里烫一下，捞出来加入醋、香油、蒜汁拌匀后食用，清爽可口，味道鲜美。也可以用槐花泡茶喝，有清热祛毒功效，对高血压、高血脂也有好处。

母亲是做蒸菜的能手，几乎所有的叶菜和野菜，她都能用来做蒸菜。做好蒸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精此道者，不是有大量的干面粉就是黏成大块搅不开。在粮食贫乏的年代，最苦是母亲，她想尽办法搞些食物养活我们六个孩子，经常按季节去去挑野菜，还曾被区上评为“瓜菜代”的模范。不忍看母亲辛苦，一个周末，我背上一个大书包，一路寻找野菜来到灞河西岸，在一片玉米地中一块空地上发现一大片绿油油的的韭菜。真是天助我也，这正是最理想的地方，一路上的田地里虽有野菜，但很零星，四周又开阔，我怕别人会看见我。这块地四周全是一人多高的玉米，谁也看不见我，又有这么多的韭菜，真是老天的安排。我瓷瓷实实装了一书包，二十多里一路小跑回家，要给母亲一个惊喜，这么多韭菜包一顿饺子也吃不完。母亲打开一看，笑的前仰后合说“我的憨孩子，这是一包莎草。”母亲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的泪水也涌了下来。

母亲说在所有蒸菜中，最好吃的还是槐花蒸菜。在槐花下来的时候，她总要买几斤给我们做一次喷香的槐花蒸菜。她知道附近就有槐花树，但从不让我们去摘，在城河边上树是很危险的。我很羡慕邻居家孩子摘回来满筐的槐花。只有一次，遇到我的同学拿着工具来邀我一起去摘，那次我玩了个痛快。其实工具很简单，一根竹竿，前面绑一个U形粗铁丝钩就行了。在树下看准目标，用钩子钩住，用力一拧，“咔嚓”一声就下来了。我们迫不及待地把这洁净的白花塞进嘴里，清香直入心肺，甜甜的，回味无穷，口齿留香。后来老师教我们心旷神怡一词时，我立刻想到了吃槐花。这次收获不小，母亲用我摘的槐花做了一次蒸菜，在我的记忆中，这是最好吃的一次。

昨天路过城河边，突然发现我当年摘花的那两棵洋槐树还在，树干已经很粗了，并且周围发展成茂密的一片，虽然盛花期已过，但留在枝头的精灵般白玉串依旧。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她们依然还在这里。有人问：时间都去哪了？我说时间就在这儿！漫长的岁月逝去了，我依稀能在古城墙上看出一点斑驳，但我无法分辨眼前翠绿的槐叶圣洁的白花和几十年前有什么不同，时间在这里凝结了，因为生命是永恒的。

2014年4月25日于南望阁

老朋友“三秦牛黄”读了文章后说：洋槐不仅在郊外，城里也多有。五十年代初，我们院里就栽了两棵，一棵在我家门口，一棵在对面马家门口。到文革时已长成十几米高的大树，直径有二三十公分。每到5月，槐花盛开。滿树白花花银晃晃，也是我们采花的时候。记得有一次爬到树上，坐在树杈上，用帶勾的棍子拧断树枝，让它和槐花一齐落下。母亲在树下接和捡。槐花采集好后用水淘净，拌面后蒸好浇上卤汁好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