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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树｜树冠向天空迈进了5厘米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4-12-30 07:33

朴树，作为植物名，“朴”念作“pò”，在《说文解字》中意指“树皮”。

初识朴树，是在广州的三月初。最先是公司附近的一棵黄葛树吸引了我，因为它在春天一树金黄，与四周的常绿树木相比，尤为独特。朴树就在黄葛树旁，正在萌芽。那时并不知道是什么树，于是时常从树下经过，观察它的变化。

朴树有大树的风姿，粗枝分成中枝，中枝分成细枝，细枝又分成小枝，就像一条绵延的河流。等新叶缀枝，密密疏疏地铺在蓝色的天空上时，是其最美的时候。树的美并不会从人心中夺走什么，它更像是唤醒和沉潜，如心内的珍珠被缓慢擦亮，闪烁出美丽的光芒。

朴树开花和结实都十分低调，如若不是地上的投掷物，我甚至不会察觉。一场雨，树下落了许多淡黄色的细碎物，是它的花。又一场雨，落下许多碧绿色的小果子，踩在脚下哔哔剥剥。后来，还在树下捡了一个断枝，夹在书中，带到了长沙。

在长沙再次遇见朴树，令我感动又惊喜，有如“他乡遇故知”。今年春天，因受了《怎样观察一棵树》的启发，开始观察身边的树木，朴树也是其中之一。然而，虽然用相机记录下它发芽、开花、长叶的生长变化，我仍然觉得自己对它知之甚少，因为它的花极小极小——植物志上说它的“花杂性，两性花和单性花同株”——用肉眼根本看不清晰。它的花叶同时生长，等叶子初具形状时，好些花已经结果了。

新叶长大，花已结出绿色的小果子，2019年3月28日

最显见的特征是它的叶片，叶卵形，先端急尖，中部以上边缘有浅锯齿，叶脉清晰可见。当阳光穿透叶片映射下来，叶脉之精细，充满了生之张力，仿佛能看见它们在咕噜咕噜吸收养料。

除了叶片，还可以从树冠形状、枝干形态以及树皮颜色来辨认，这些因素综合而成了一棵树的气质。朴树的枝干匀称平滑，少杂枝，呈现出自然流动的线条感。树皮泥灰色，被雨淋湿后，颜色转深为炭黑色。通过这些特征，我又在身边发现了四棵高大健壮的朴树，而且每一棵都是单独生长着的。当我辨认出那棵我并不知道名字的树正是一棵朴树时，心里感受到一种隐秘的喜悦。

一个雨天，我在一棵朴树下停留了很久。它的叶子正在生长中，还是薄透的黄绿色。当我将目光往下移时，又发现了好几棵小朴树。这些小树约小臂般粗，主干拉得很长，将顶部的树冠撑得很高。它的叶子已经生长完成，呈现碧绿色。为什么小树的树叶生长得更快？因为它要抢在大树长出叶片遮蔽阳光之前优先吸收阳光。“大多数已长成的树木在其一生中已撒下数以百万计的有生命力的种子，并可能产生出数以千计的树苗，但平均而言，在一个稳定的群落中，只有一棵树苗有可能长成另一棵大树来替代自己的父母。任何一棵树产生的树苗都需要与其他树苗激烈地竞争，努力生长，其中只有一棵能够长得足够大，以冲破树荫，获得足够的太阳能来生产种子。”（海因里希《夏日的世界·恩赐的季节》）

一棵树一年会长多长？在春天观察枝顶便会有显而易见的回答。枝顶嫩绿的枝条便是每年春天树木生长的长度。当我发现朴树的小枝长长了约5厘米时，我仿佛感受到巨大的树冠以5厘米的长度在向天空迈进，正如那首诗《像树木一样生长》：

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

他像一棵树木

在安静地生长

即是在睡眠中

也没有停止生长

还没有梦见

斧头和锯子

还没有人

将他扰乱

水从根部升起

输送到每一根枝条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