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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郁巴西木花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4-12-30 03:33

　　我不是一个善于养花的人，只是和几株巴西木相伴过始终，其余的大体都中途夭折了。

　　巴西木的生命力极强，只需要阳光、空气和少量的水，凭着它自身的能量即可以生长得十分旺盛。这种习性当然很适合我这个除了浇水以外，就不知道如何侍弄花的人。

　　我种的巴西木，都是友人从南方带来的一米左右的木桩子。我把它插到花盆

里，填上土，浇足了水，就把它放到书房里，让它自个儿生长了。不久，它就慢慢地长出了枝茎，从枝茎上慢慢地伸出了绿叶。绿叶延展得很快，迅速长成一两尺长的宽宽的叶片，宛如我们家乡收割稻谷的镰刀。若干把“镰刀”组成一簇，蓬蓬松松，亭亭玉立，成日价与我相倚相伴，“相看两不厌”。我用这些“镰刀”尽情地收割着绿色，收割着氧气，收割着神情疲惫后的闲适。我已经感受到巴西木的恩惠了。

　　我始终只是隔三差五地给巴西木浇上几瓢水。

　　我以为，巴西木能给予我的就是这些了，与其他乔本常绿植物没有什么两样。然而，有一天晚上，当我踏上通往书房的走廊时，远远地，就闻到了微微的幽香。我把书房的门一打开，一股浓浓的芬芳扑面而来，几乎把我醉倒。我四处寻找芳源。斗室之间，很容易地就发现，这醉人的芬芳来自巴西木。原来，在我几日未见之间，它的主茎顶端已长出一尺多长乳黄的鞭条。上面布满了狼牙似的花柱。现在就在这花柱间开出了白色的花朵，每朵由六片细碎如米粒的花瓣组成。若干朵小花又簇拥成一个球状的花束。于是，乳黄的鞭条就由无数洁白淡雅的花球装束起来，如镂如琢，如镶如嵌，晶莹剔透，俨然一具浑然天成的稀世珍宝。

　　我真不敢相信，如此细碎而又柔弱的花瓣，它所发散的香味竟能够充盈满室，飘逸四野。它的香气又是如此纯真，如此醇厚，若兰若荷，香而不艳，醉而不腻。我急切地要留下这珍贵的倩影。不仅是为了将来有一个美好的记忆，而且我要将它示诸众人，既显示它的珍奇，又表示我的拥有。可惜，当时身边没有照相机。第二天清晨，当我带着照相机匆匆赶到书房的时候，岂料，如此冰清玉洁的花蕾都已经谢了，只留下萎去的花蕊和我跌足不止的惋惜。

　　这天傍晚，巴西木花又开了一次，我依然无缘摄下它的容颜。

　　我不能不反躬自省。我之给予巴西木的有多少呢？一瓢水而已，而且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其感情的投入和精力的耗费都是十分微薄的。绝不如西晋的潘岳，就任河阳县令后，在县内遍植桃李，用自己的辛勤劳作赢得“河阳一县花”的美名。更不能比拟宋朝的林和靖，终身不仕不娶，“所居多植梅畜鹤”，对梅花以妻子相待。比起他们，我所得到的巴西木的恩惠，已经是够奢侈的了。

　　然而，巴西木绝不以此为意。你悉心护持也好，随意待之也罢，它照样生茎、展叶、吐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达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除了天赐的空气和阳光而外，它几乎没有索取，要求于人的唯一捧淡水而已，然后就一丝一缕、日复一日地挤出自己身上的养分，酿造出绿色，酿造出茁壮和蓬松，酿造出摄人心魄的芬芳，直至能量耗尽，悄然而逝。

　　我真的爱上巴西木了。我要做一枝巴西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