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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叶满庭莺乱啼 ꕥ 花开十丈如丹霞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4-12-28 21:07

榕叶满庭莺乱啼

□ 梁庆华

宦情羁思共凄凄，春半如秋意转迷。

山城过雨百花尽，榕叶满庭莺乱啼。

——（唐）柳宗元《柳州二月榕叶落尽偶题》

柳侯公园因纪念“唐宋八大家”之一、柳州刺史柳宗元而建，园内有柳侯祠、柳宗元衣冠墓。

柳宗元与柳州，都有一个“柳”字。二者的相遇，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在柳州，柳宗元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释放奴婢，兴办学堂，开凿水井……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几年，为柳州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泽润千秋。从这个角度看，是柳宗元的托举成就了柳州。同时，柳州的苍生黎庶、山川名胜，也接纳、抚慰、成全了落寞的“逐臣”柳宗元，使其思想内蕴、家国情怀、诗文创作登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造就了一人一城的旷世佳话。

走进柳侯公园，只见一泓碧水澄澈明净，池旁的石碑上刻有“罗池”二字。每当夜月升至东台山上空，月光倒映水中，水月浑然一体，美不胜收。这就是“柳州八景”之一“罗池夜月”。

柳侯祠文物众多，尤以“荔子碑”最为珍贵。碑文内容是韩愈撰写的《柳州罗池庙碑》，主要歌颂了柳宗元的实绩，由苏轼书写。一块小小的石碑，集“韩诗苏书柳事”于一体，后人故称“三绝碑”。

柳侯祠后院东侧，有柳宗元衣冠墓。松柏拥翠，静雅肃穆。一代文豪魂归故里，柳州父老感其恩泽，只能葬其衣冠于罗池之畔，以作永远的纪念。

柳宗元在柳州的诗作，以《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最为著名：

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

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

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

共来百越文身地，犹自音书滞一乡。

如今，城楼巍然如昨，柳江水流依旧。登上江畔的马鞍山极目远眺，只见一水护城，玉带般绕城而过，而整个城市，恰似镶嵌于凡尘之中的一只茶壶。“茶壶”周边，高山巍峨，长岭连绵，阡陌纵横，掩映在高树繁花之中。“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堪称神来之笔。

有专家根据柳宗元的行程以及“惊风乱飐芙蓉水”一句认为，此诗所写当为春夏之交时的景象，与人们惯常认为的春游踏青颇有出入。其实，柳州地处亚热带，南国春来早，对于游客来说，春分、清明之时，诗中所写情景就已历历在目了。而真要到了初夏、盛夏，不仅不会有不应时不应景之感，相反地，诗中描绘的一切，只会更为生机盎然，锦上添花。

如果说，《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只是粗线条的勾勒，是远景，那么，《柳州二月榕叶落尽偶题》则是特写，是近景，更能体现柳州寻常巷陌的春色和生活气息。

“山城过雨百花尽，榕叶满庭莺乱啼。”柳州不愧为岭南热土，农历二月，一场春雨过后，已有“百花尽”之虞。而寻常可见的榕树，也已经落叶满庭，给人一种春光易逝、炎夏将至的感觉。清明时节，眼看春将归去，如果还想踏青出游，恐怕得抓紧时间了。

花开十丈如丹霞

□ 陈颖

广州城边木棉花，花开十丈如丹霞。

烛龙衔日来沧海，天女持灯出绛纱。

——（清）屈大均《木棉花歌》

广州的春天，在第一朵木棉花绽开的时候悄然而至。与因盛唐时妃子一笑，岭南五六月间的美好便被定格在一颗颗甜蜜的荔枝里不同，岭南的春天，在参天木棉随风摇曳的枝条里，在蝴蝶上下翻飞的翅膀里，在飞鸟啁喳婉转的鸣叫中……

一座城市有一座城市的调性。广州是繁华的、热烈的、匆忙的，也是古朴的、悠闲的、生机盎然的。岭南之地本就草木丛生，春天更是唤醒了万物的勃勃生机。不同于深山的春幽深而静谧，行走在春日广州的街头，繁华的城市、市井的烟火交织着盎然的绿意、盛放的花朵，描绘出一幅幅人间春日图景。

珠江汩汩流过，碧波荡漾。沿江而行，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温柔，一片片粉的、红的花瓣勾勒出风的轮廓。与热烈的夏不同，岭南之春是温柔的，带着独一无二的香气。或许，每当提起纷纷落叶，人们便自然而然会想到萧瑟的秋。但是在广州，春日也是落叶翩跹飞舞的季节，若你曾经到过广州，见到过春日的花与叶簌簌而下，绝不会将眼前之景与萧瑟联系在一起。或鹅黄、或嫩绿、或夹杂着木棉热烈而俏皮的红，随着风的摇曳，花与叶如同蝴蝶般轻盈地飘飘摇摇，在江面先后开出一朵朵晶莹的花，很快又随着流水将春日的气息传递到下一个角落。

远处身形婀娜的广州塔倒映在珠江上，仿佛脉脉吟诵着古人的诗篇。花香中夹杂着历史的厚重气息。我走过古老的祠堂，欣赏那些落在雕花檐角上的木棉。我走过镶嵌着美丽窗户的骑楼，光影交错间，春日的阳光在这里呈现出它原本鲜艳的颜色。我走过厚重石板铺成的街巷，路面落满木棉花瓣和叶子，每一块石板都记录着广州这片岭南之地的每一个春天。

无论是车水马龙的街头，还是宁静悠闲的园林，广州这座南国之都，在春日开了一城的木棉。不同于柔弱的柳，也不同于挺拔的松，木棉树的生长肆意而自由，红色的花朵尽情歌颂着春日。在清初诗人屈大均笔下，木棉以“花开十丈如丹霞”“天女持灯出绛纱”的姿态，迎接着这座城市的春日。夕阳下，远处的阿嬷弯腰拾起满地木棉花，借着春天和煦的阳光晒干，煲了一碗春天的汤。是了，是了！是人间的春天。

“窗前修竹霭如云，巧语春禽只听闻。”正如宋人孙正平在《春日岭南》中所写，岭南春日，只有竹影斑驳、草木茂盛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婉转悦耳的鸟叫和窸窸窣窣的虫鸣也是不够的，岭南春日的美妙与独特，就在于那独具特色的窗户上的绿竹倒影，在于那游人如织的街道两旁无限延展的浓厚绿意，在于那炊烟袅袅中的鸟鸣声声……岭南之春，是人间之春。

踏春岭南，寻到了春日里不一样的广州。走在广州街头，寻到了岭南不一样的春天。

插画丨芝芝

编辑丨栖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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