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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一棵黄葛树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4-12-28 15:34

2018.3.1

下班时，留意到一棵缀满黄叶的树。广州的行道木多为常绿乔木，满树金黄着实少见，更令人惊奇的是，它竟然在萌绿的春天落叶。拍了叶子，形色鉴别为“黄葛树”。

2018.3.2

我拿了相机想拍一拍落叶，走到树下，半空中飘飞的落叶连绵不断，落在地上，铺成天然的落叶毯子。一个小女孩左手腕勾着塑料袋，右手握着落叶，时不时蹦儿跳儿，时不时又蹲下身拾叶子。一阵风跑过来，更多的叶子簌簌坠落，一旁的大人逗小女孩，“下雨咯，下叶子雨咯！”

坐了一会儿，思绪也随着落叶轻舞起来，令人沉浸在落叶翩飞的美妙里。

后来，扫落叶的阿姨见我拿着相机对着落叶拍，问：“你是记者吗？要不要我站这儿给你拍一张？”

“额……不是，我随便拍拍。”我不好意思地回她。

接着她掏出手机给我看她拍的落叶，嘴里念叨：“这两天这棵树拼命掉叶子呀，从早到晚，让人扫个不停，这不，刚扫的，又落了一层了，今天都运了整整一车叶子走了。周围就只有这棵树最烦人了，每年这个时候哗哗掉叶子，过几天又掉花瓣，哎唷！下雨天那踩地稀里哗啦的。”停顿了一会，又说“等花开了，你再来拍，那花蛮好看的。”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她，又想，落叶也挺好看的，于是对她说，可以不用着急扫，等积多了再一并扫。

“不行的呀，上面要搞检查的。你看看，我们做这份工作多么辛苦哩。”说完，就继续去扫落叶了，扫帚擦过水泥地面，发出刷——刷——刷的声音。

2018.3.5

三天后再去看树，叶子已悉数落光，只剩光秃秃的黑色枝桠。回想起几天前满树黄叶的样子，难免惊讶一番。我原以为那一片片落叶似乎永远也落不尽的。

2018.3.7

这天寥落的枝干上已冒出无数的嫩芽，像变戏法一样，看得人发愣。尖尖的嫩芽表面像涂着一层光，闪亮闪亮的。后来知道这种发光的东西是黄葛树的芽鳞片，蕴藏着氮磷等养分，有助于嫩叶快速生长。据说黄葛树熬过寒冬、在春天迅速落叶的原因就是为了减少过早落叶带来的养分流失，好为新一轮嫩叶生长存储养分。

2018.3.10

去华农看黄花风铃木，见到许多已长出嫩绿叶子的黄葛树，迎着阳光，映着蓝天，发着绿光，像花一样。想起之前扫落叶的阿姨说黄葛树的花很好看，那时心里挺疑惑的，因为榕属植物的花是隐藏在榕果中的，与好看根本不沾边。现在想来她说的应该就是黄葛树的嫩叶吧。

2018.3.12

公司附近那棵黄葛树，嫩叶也旋出来了，透过展开的嫩叶，可清晰看见叶脉的纹络。芽鳞片完成它的使命，纷纷落在地上，这也就是那位阿姨所说的“花瓣”了。

左：3月6日，芽鳞片为白色；右：3月12日，芽鳞片掉落，颜色转深

余下的三月，黄葛树叶片不断变化。隔几天路过，叶片都更茂一些，颜色也更绿一些。就这样从嫩绿、鲜绿、茂绿、深绿，直至墨绿，才总算安静下来。4月12日，再次走到树下，见许多榕果附在枝干上，生得密密麻麻，心里直冒鸡皮疙瘩。又过了一个月，5月14日，榕果已全部落光。如此，这棵树算是完成了一年一次的轮回了。

当然，它还有许多变化是我的肉眼所不能见证的。比如它在恒长的时空里，绵延着如山脉一样的地上板根，这些板根蜿蜒交错，攀石钻缝，展现出坚韧而宏大的生命力，令人叹服。

而今，黄葛树擎着墨绿的枝叶，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当我再从树下走过时，脑海中涌现着它一路变化的点点滴滴，便觉得它像一位老友一样，默默站立在我身旁。

黄葛树（桑科榕属），别名黄桷树、大叶榕树。它在佛经里被称之为神圣的菩提树，旧时风俗，黄葛树只能在寺庙、公共场合才能种植。黄葛树生长快，寿命长，动辄上百年，在重庆拥有最悠久的历史，是重庆人最爱的树木，不少老树还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据考证，“黄葛”二字最早出现在1500多年前的郦道元《水经·江水注》：“江水迳阳关，又东右迳黄葛峡，又右迳明月峡。”黄葛峡指的就是重庆现今的铜锣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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