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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中的黄岩蜜橘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4-12-24 21:12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屈原的《橘颂》托物言志，为柑橘塑造出“后皇嘉树”的美学形象，“受命不迁”的坚强性格，使柑橘成为历代文人墨客吟诵的对象。柑橘让黄岩甜了千年，无论是本地的文人墨客，还是客籍的人士来到黄岩，无不对黄岩蜜橘赞赏有加，一首首咏橘诗随之流淌而出。

　　一、吟诵柑橘贸易之盛

　　《新唐书·地理志》中记载：“台州土贡乳橘”，唐朝时，黄岩蜜橘已成为贡品。黄岩现存最早的咏橘诗，乃北宋诗人左纬所作的《过人所居》。左纬也是黄岩历史上第一个具有全国性影响的诗人。

　　过故人居

　　宋·左纬

　　试问春蚕第几眠，柳条如丝雨如烟。

　　池蛙相应昏昏月，海燕初归漠漠天。

　　卒岁未妨资橘柚，余生应识付林泉。

　　他年卜宅如相近，且种壕头十亩莲。

　　“卒岁妨资橘柚，余生应识付林泉。”说明北宋时黄岩柑橘生产已初具规模，在年底时可以橘柚之资供给家用。

　　黄岩蜜橘鼎盛时期当属南宋，“宋高宗宅钱塘，始锡贡台柑。”建炎年间，黄岩乳橘继唐代之后被列为贡品。据南宋《嘉定赤城志》的记载，宋代黄岩蜜橘品种就已经有乳柑、绿橘、朱橘、榻橘、金柑、青橙、皱橙、香绵橙、朱栾、柚等10余种了。“一从温台包贡后，罗浮洞庭俱避席”，这一诗句出自南宋绍兴年间台州知府曾惇的笔下，说明黄岩乳柑品质已超过洞庭与罗浮产的老牌名橘。是时，“钱氏为勋旧贵戚来居台”，他们为了给皇家送礼，到黄岩来买橘子，“为楮(币)动以万计”，头陀、断江橘区，“地余四里，皆属富人”。柑橘贸易的发展，给黄岩人民带来巨大的财富，蜜橘种植成为黄岩的支柱产业。

　　“频年两浙阻兵戈，黄相绿橘不相过”，元代柑橘的种植因遭受战乱的影响，曾一度停滞不前。明代，柑橘生产恢复，种植面积扩大，品种增多。“千艘飞过石头城，猎猎黄旗发鼓声。中使面前传令急，江南十月进香橙。”这首明代王弼的《舶上谣》，生动摹写了贡橘发运时的场景。王弼是黄岩南门人，曾任福建兴化知府，时人誉其“诗才吏治，并称卓越”。诗中的石头城正是当时的黄岩城。

　　清代嘉庆年间台州诗人韩修法有《眺望北园》诗：“秋畦老圃换霜容，橘柚云深山万重，但使园林常五色，不须惆怅故侯封。”诗中用《史记货殖列传》“蜀汉江陵千树橘……其人皆与千户侯等”的故事，说明当时黄岩人通过种橘也能致富，不需封为千户侯了。

　　台州地处沿海地区，通过港口贩运相橘十分便捷。道光年间女诗人戚桂棠的《新设家子海防暑歌》有：“双崖夹峙凌高秋，一水东分大海流。贾舶乘潮集如蚁，贩柑不远来东瓯。”诗中东瓯指黄岩，那时海门港在家子，即葭沚，贩橘的商船竟如蚁集，说明柑橘贸易的兴盛。可见当时黄岩成为主要的柑橘产地，成为柑橘贩子的采购中心。同治年间，黄岩橘商罗大川用木帆船装运朱红橘至乍浦销售，乍浦设有橘行，转运上海及苏州、杭州等地，其他橘商争而效法，促使柑橘贸易走向兴盛。

　　“吃功本地早，讲功饭店嫂”，本地早在传统蜜橘中品质最优。民国初，天台山农刘文阶将黄岩本地早运往上海，命名为“天台山蜜橘”，并于上海滩《大世界》报中缝登载销售黄岩蜜橘的广告。“天台山蜜橘”销路大开，黄岩蜜橘至今仍闻名上海滩，影响遍及国内外。天台山农外甥朱大可有一首怀母舅的诗：“天台四万八千丈，种得霜柑似蜜甜。从此广橙福橘外，又添珍果到黄岩。”

　　二、倾诉思乡之情

　　黄岩历史上是我国柑橘产量较多的一个县，有的年份甚至可以达到全国总产量的六分之一左右。1996年，黄岩因蜜橘被国务院农村政策研究室等单位命名为“中国蜜橘之乡”，成为名符其实的“橘乡”。实际上，早在南宋时，黄岩的游子就将蜜橘和家乡联系在一起，将思乡之情寄托在蜜橘之中。

　　南宋江湖派诗人戴复古终身不仕，一生浪迹江湖，曾三次漫游，时间长达40多年，“南游瓯闽，北窥吴越，上会稽，绝重江，浮彭蠡，泛洞庭，望匡庐、五老、九嶷诸峰，然后放于淮、泗，以归老于委羽之下。”戴复古一生的一半时间就是在全国各地度过的，一路与诗相伴，他将对家乡的思念寄托在一颗小小的橘子上面。

　　海陵光孝长老骥无称，山谷后也，共谈时事，且说黄岩柑橘之美

　　南宋·戴复古

　　俗子避形影，僧家共往还。

　　高谈犯时忌，妙语发天悭。

　　霜后思新橘，梦中归故山。

　　何时免奔走，终老白云关。

　　“霜后思新橘，梦中归故山”，戴复古与人言及故乡风物，即生归乡之意，柑橘成为最大的乡愁。

　　南宋葛绍体《寄仲彝县尉》：别后平安未有书，秋风客里定何如。西湖纵是芙蓉好，不似山家橙橘初。清代施鸣皋的《送黄鉴纯归里》：“秋晴高馆菊初黄，放艇澄江归兴长。严濑浮烟光荡漾，钓台如画景苍凉。风吹红叶胭脂色，雁叫空林橘柚香。此后相思云树隔，好凭飞梦到君乡。”当代著名书画家陈叔亮1986年作《故乡改良品种新橘丰收》：“不因镜里鬓毛秋，老去还思作壮游；闻道故乡新橘熟，昨宵飞梦到台州。”思乡之情跃然纸上。

　　三、赞叹柑橘之美

　　元代林昉《柑子记》记载“黄岩断江之乳柑,其肌泽,其臭馥,其肉素,其脉络外附,其核细以稀,其味甘以永。”柑橘可谓色香味俱全。“当是时，台之乳柑遂为天下果实第一，虽练紫(荔枝)之香、含消(梨)之爽亦在下陈，况洞庭千头之绿与永嘉数寸之黄者乎！”怪不得戴复古对故乡的蜜橘赞美有加，作有《送青柑与秋房》诗:“百果之中无此香，青青不待满林霜。明年归侍传柑宴，认取仙乡御爱黄。”明弘治十三年(1500)，提学副使赵宽到黄岩，叫当时七八岁的店头神童章克震作橘诗，“珠样团圆金样黄，洞庭湖上傲秋霜；剥开皮肉香生手，陆绩怀时出九江。”

　　《柑子记》记载宋理宗立天台谢道清为后，谢后进台柑，“上手搦其皮，香雾溅酒面，凝而为乳，故曰乳柑”。乳柑的香雾，历来为本地文人骚客所津津乐道。元代潘从善“醉蟹凝胶腻，香柑噀雾新。明代应兴允“擘橘香入雾，酿蔗冷浸醇。”这些诗句描绘了台橘香雾之奇，兼带道出了台地风物之美。特别是明代徐新的《扈从至凤阳尝橘》一诗将柑橘香味、乡愁描写得淋漓尽致。

　　扈从至凤阳尝橘

　　明·徐新

　　丹橘我所爱，十年不得尝。

　　云游与寄寓，邻国杳难望。

　　及兹忝扈从，驿骑来凤阳。

　　见此洞庭实，灿然盈顷筐。

　　中官邀我留，慰我久渴肠。

　　剖剥喷香雾，入口甘琼浆。

　　琼浆未云贵，所贵乡味长。

　　徐新，字德新，一字明善。明建文2年(1400)进士。历任监察御史，后因忤中贵人而左迁县令。在他乡尝橘，倍思家乡丹橘。

　　“千林翠幄千英雪，一点琼苞一颗金”，春光明媚的四月，在蜜橘之乡黄岩，橘花陆续盛开。橘花虽不像牡丹、桃花之妖艳，也不似梅花般孤傲，却凭其特有的清新自然之态深受文人墨客的喜爱。“路上绿荫春未已，细花如雪惹衣裳”，缕缕花香沁人心脾惹人醉，宋末元初的舒岳祥一首《赋橘花》写尽橘花之美。

　　赋橘花

　　宋末元初·舒岳祥

　　璘娥琢月翦冰花，著叶团圆更不斜。

　　只把青葱争玉树，不将夭冶斗金沙。

　　吹香自满骚人国，成实还宜野叟家。

　　老我真成被花恼，尊前坐叹复行嗟。

　　橘花诗会是新时期黄岩的一场文化盛会，各地文学大咖云集黄岩，共赴一场以橘花为名的诗词盛会，一首首时代新诗随着淡雅清新的橘花喷涌而出。“一湾永宁江，两岸橘花香……”启航2023，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跨年晚会的主题曲《千年永宁》唱出了古老橘乡的宋韵悠悠和文明脉动。

　　四、抒发个人情愫

　　柑橘的发展，不仅对人民的生活产生很大影响，而且也促进了文学体裁的发展，“橘枝词”的诞生即是一例。南宋叶适“不唱杨枝唱橘枝”，开橘枝词之滥觞。王士禛在《带经堂诗话》中说：“《竹枝》泛咏风土，《柳枝》专咏杨柳，此其异也。南宋叶水心又创为《橘枝词》，而和者尚少。”但是橘枝词在全国各地的柑橘产区发展开来，黄岩西江橘枝词是其主要代表。

　　西江橘枝词

　　清代·张平

　　(其一)

　　菱花无藕又无莲，杨花成絮不成绵。

　　不如种出西江橘，听歌一曲好团圆。

　　(其二)

　　采莲清唱望江南，风味差迟各自谙。

　　莲子相思为心苦，橘子相思为心甘。

　　这是清代张平的《西江橘枝词》，体现的是恋人聚散离别的欢乐与痛苦的情感。清代应昆《西江橘枝词》：参差烟影小红楼，大姐扶肩妹上楼。下枝红迟上枝早，姐妹同根各自愁。表达了青年女子的不同的生活体会和情愫。民国时期罗敏之的《正月竹枝词》：礼物探亲岁岁筹，篮儿式样仿杭州。内藏饼饵荸荠橘，更有双包在上头。描写的是正月探亲送礼的场面。

　　“橘花如雪忆长州，橘子黄时到古瓯。多谢吴天怜远梦，飞霜酿出洞庭秋。”正是黄岩蜜橘让秋天不再悲凉，让黄岩充满诗意。

　　(图片由王敏智提供)

【作者】：【编辑】：朱慧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