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卉的功能：浅谈唐代花卉在日常生活中的多方面应用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南宋理学家周敦颐对花的了解、对个人及朝代爱花情况的知晓令人佩服。其实，唐朝作为历史上的鼎盛朝代，对花的热爱何尝仅限于牡丹，诸如芍药、兰花、荷花、菊花、梅花等各种花卉，无不表现出浓烈的喜爱程度，他们在莳花、赏花的间隙，往往还会随口吟出一两句花诗来，以表达自己对某一种花的情思。更有甚者，唐人在对花卉侍弄、赞美过程中，他们也将花卉用于生活，因为"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物质基础有了，如何提高精神生活及审美情趣就摆上了议事日程。不管皇室贵族还是寻常百姓，都已将花视为这个朝代典型的文化意象，这就使得社会整体倾向于花卉文化的审美情趣，花卉的市场需求日益紧俏，花卉交易盛行并日益广泛应用于日常生活，以致于芬芳无不充溢于唐代每一个角落。那么，唐人是如何在日常生活中享用花卉的呢？

一、花卉在饮食中的应用

花卉不仅可供观赏，亦可食用，这早已不算新闻。早在战国时，屈原就曾对当时人们在生活中妙用花卉进行了描写，"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花露的饮用及花卉的食用似乎已成为家常便饭。进入盛唐，花卉的饮食功能得到了更多的开发和利用，其饮食方式不拘一格，让人眼花缭乱。

花为食料

"洛阳人家……寒食装万花筒，煮杨花粥"，可见将花卉以煮粥的形式食用已成当时一种风尚，而不仅仅止于杨花。唐人有过寒食节的习俗，洛阳人收集杨花煮粥食用只是一个方面。除此而外，唐人煮食花卉还表现在其它花卉上，诗人皮日休写道，"衣服濯春泉，盘餐烹野花"，只要适当注意花卉"有相畏者、有相恶者、有相反者、有相食者"，不将相生相克的花卉同时食用，花卉不仅可吃，还有助于养生健体。

煮粥食用只是其中的一种，将花卉拌入米中煮饭就成了另一种风格的吃法。诗人李群玉在《沅江渔者》中云，"倚棹汀州沙日晚，江鲜野菜桃花饭"，反映了渔夫日暮时分驻留汀州，以桃花饭为食，配以江鲜野菜就饭的生动场景。

无独有偶，在《赠道者》一诗中，唐求这样写道，"饭把琪花煮，衣将藕叶裁"，这里琪花亦可遂饭入口。当然，除了桃花、琪花，松花也是不错的食料，"朝饮杖悬沽酒钱，暮餐囊有松花饭"，伴随着饭煮熟，松花与饭已经浑然一体，将饭置于囊中，这就是最美的晚餐。

显然，出自诗人之手的这些"花饭"，一方面表现了他们的生活态度，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其品质高洁的反映？

花为菜品

花卉煮饭，芬芳可口，但唐人并不就此罢休，他们还要让花卉成为美味菜肴。对于花卉入菜，唐人"悟"出不少做法，诸如油炸、炖煮、凉拌、腌制等可谓五花八门，风味独特。

至于油炸，以菊花为例，皮日休写道，"或蒸一升麻，或煠（同"炸"）两把菊。用以阅幽奇，岂能资口腹"，在他看来，蒸麻与炸菊无异，就是为满足猎奇的需要，品尝别一番滋味，但要是用来果腹，倒不敢苟同。

除了油炸花卉，炖煮制作"花菜"也很重要。俗话说"有钱难买九月韭"，初秋的韭菜花如果与羊肉搭配一起炖煮，味道如何？"当一叶报秋之初，乃韭花逞味之始。助其肥羜(zhu)，实谓珍馐。充腹之余，铭肌载切"，可见，韭菜花与羊肉共煮，不仅可以大饱口福，还能回味悠长。这从而道出了初秋时节，唐人对韭菜花的喜爱程度。

油炸、炖煮都要趁热吃，而凉拌尽可凉着吃。花卉凉拌简单，可操作性强，而口感毫不逊色。《太平广记》载，"作鲈鱼，须八九月霜下之时，收鲈鱼三尺以下者作干，浸渍讫，布裹沥水令尽，散至盘内。取香柔花叶，相间细切，和拨令调匀。霜后鲈鱼，肉白如霜，不腥。所谓'金齑余鲙'，东南佳味也。紫花碧叶，间以素，亦鲜洁可观"，霜降时节，将三尺不到的鲈鱼腌制，而后将其配以切好的香花碧叶，于是"金齑玉鲙"这道东南美味便大功告成，有香花的香气、外观看起来也不赖，真可谓色香味俱全，怎能不让人垂涎欲滴？

至于腌制花卉，唐人记载了山姜花的制作流程："南人选未开拆者，以盐腌，藏入甜槽中。经冬如琥珀，香辛可重用为鲙，无加也"。意即将未开放的山姜花摘下用盐腌制，继而取出置于甜酒中，待整个严冬发酵，原来的山姜花已成琥珀状晶莹，并将其配以鱼片，味道无以复加。实际上，山姜花经过腌制，已经充当了调味品一角，而不是主食。除了山姜花，大文豪柳宗元还曾以"芍药调五味"，其他地方亦有用桃花酿醋的，反映了不同的花卉有着不同的调味功能。

二、花卉为花农解决生计

唐代种花者众，但不全为生计所迫。有的用于研究，有的间接以之谋求生计，但对大多数花农而言，养花种花的确为他们解决了生计问题。

陆龟蒙是唐代诗人、农学家，为研究花卉，他特地建了花房，以便隆冬时节，这些花能够安全越冬。不过，出于对花卉的怜爱，就算花房内的温度并不至于花被冻伤，陆龟蒙依然忧心忡忡，他曾坦露心迹，"六分春色一分休，满眼东波尽是愁"。其实，陆龟蒙的生活并不富裕，他完全可以通过售卖一部分花卉来改善生活，然而诗人就是这样，宁愿穷困潦倒也不卖花，"双屐著频看齿折，败裘披苦见毛稀"，这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王栖岩是唐代一名医者，虽然不直接靠卖花过活，却借助花卉过的有滋有味。据记载，"所居桃杏手植成数十列，四藩其宇。时人比董奉，栖岩笑曰：'吾独利其花核，祛风导气耳，安取迹古人余事。'每清旦布蓍(shi)，为人决事，取资足一日为生，则闭斋治园"。这里，王栖岩栽种桃杏，主要是将它们的花果做成药方，而后每日给人布蓍，以此维持生计，但绝不对外出售一花一果以提高经济利益，是名副其实的"杏林春暖"。

但对多数花农而言，他们种植花卉的目的就是以此牟利，让生活不至于艰苦。"竹院昼看笋，药栏春卖花"，许浑是唐代一名诗人，他路过韦曲时亲眼看到当地的花农以卖花为生，借助花卉的买卖，花农们的日子悠闲而舒适。不仅如此，花农还享有一般农民享不到的待遇，那就是不用服徭役，有诗为证："少壮彼何人，种花荒苑外。不知力田苦，却笑耕耘辈……自言种花地，终日拥轩盖。农夫官役时，独与花相对"。

花农生活无忧，还不用担心服徭役，内心的优渥感不言而喻。更有聪明的花农借种花之机饲养蜜蜂，这样他们赚取的利益也就更为丰厚，如《太平广记》载，"唐裴明礼……缮甲第，周院置蜂房以营蜜。广栽蜀葵杂花果，蜂采花逸而蜜丰矣"。

可见，相对于陆龟蒙、王栖岩这些有一技之长的人士，广大花农依靠唐朝政府的优惠政策，种植花草，对外出售，生计得到有力改善，个别种花兼养蜂人更是一举两得，赚得盆满钵满，日子过的相当滋润。

三、花卉装饰着居家环境和"美好人生"

唐人对花卉的爱好是前无古人的，当然他们在花卉应用上同样让人刮目相看，主要表现为，一方面在庭院居所栽种各种花草树木，以便让生活环境变得多姿多彩，非常宜居，另外，他们还用一双双巧手，将不同的花卉制成各种化妆品以及各色各样的饰品，而每逢特殊节日，簪花更是必不可少的装点头部的头饰，这样的装扮显得唐代女性的人生格外美好。

居家环境的"美丽使者"

唐朝经济发达，文化也独领风骚。不少唐人对花卉格外痴迷，他们上至士大夫，下至乡间野老，无不对花卉表示出浓厚的兴趣和热烈的情感。

唐开元年间，曲江开凿完毕，两岸花卉遍地，满眼繁花似锦。由于临近芙蓉苑与慈恩寺等多个风景名胜之所，故而每逢上巳节，这里便人山人海，花团锦簇，好不热闹，且看描述："曲江池本秦时岂洲，唐开元中，疏凿为胜境，南即紫云楼芙蓉苑，西即杏园慈恩寺，花卉环周，烟水明媚，都人游赏，盛于中和上巳节"。

当然，这仅是就公共场所而言，其实唐朝既然是鼎盛朝代，那么富家大户定然不在少数，他们对花花草草的喜爱绝不亚于任何人，为了装饰居家环境，他们非常舍得投资种植花卉。以广陵大商人周师儒的居所为例，庭院所栽种的奇花异草将其中的高楼亭榭点缀得光彩夺目，引人入胜。

除了富商巨贾，文人雅士对种植花卉也是情有独钟，不仅花草有助于居所蓬荜生辉，更在于这些花花草草能够触发他们的才思，情趣盎然。在《题陈处士山居》一诗中，李咸用这样描述："莲绕闲亭柳绕池，蝉吟暮色一枝枝。未逢皇泽搜遗逸，赢得青山避离乱。花圃春风邀客醉，茅檐秋雨对僧棋。樵童牧竖劳相问，岩穴从来出帝师"，为求得清静，避开纷纷扰扰，陈处士来到山野，过着隐居的生活。闲来开挖池塘，种满池莲花，没事的时候在花圃里侍弄花草，抑或与客人对弈、饮酒、赏花，这惬意生活怎一个"乐"字了得。

在大家都在尽享花卉种植带来的妙趣时，一般百姓又何尝不想让自己的居所变得美轮美奂？尽管无法与巨商、文士相比，但只要自得其乐可也。诗人王建曾经来到山村人家做客，被特有的景致所感染，于是情不自禁地写下了这样一首诗，"雨里鸡鸣一两家，竹溪村路板桥斜。妇姑相唤浴蚕去，闲看庭中栀子花"，这里有鸡鸣狗叫，有小桥流水，有满院的栀子花开，这样一个所在不是桃源却胜似桃源。

个性化装饰让人生"如此多娇"

爱美是人的天性，而女性对美永远是最敏感的，因而对美的追求也是无止境的。作为历史上最强盛的朝代，唐朝女性自然会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风采超然。这样化妆品、面饰、头饰等个性化装饰便不可或缺。

在唐代，化妆品的原料主要来自花卉，诸如朱瑾花、曲拨花、百合花等都是制作胭脂粉的重要成分。不仅如此，作为化妆品一部分的精油，其制作成分也离不开花卉。唐人段成式在《正续酉阳杂俎》里写道，"野悉蜜…花若开时，遍野皆香，与岭南詹糖相类。西域人常采其玉压以为油，甚香滑"。这种野悉蜜花盛产于西域，当地人因地制宜，对该花的花瓣进行挤压，从而制成精油，若将此油涂抹在身上，会感到"香远益清"，润滑如玉。

花卉除了可以用来制作胭脂粉、精油，用于面部装饰也是不可多得的材料，像面靥、花钿及花黄等面饰的制作主要依赖花卉提供的成分。《太平广记》显示，"鹤子草……当夏开花，南人云是媚草，采之曝干，以代面靥"。唐朝时，生活在南方的人大多对生长在这里的鹤子草有一种看法，他们认为该花草会让人妩媚动人，于是趁着夏日将其采下来置于烈日下暴晒，而后再将其贴在面颊上，这样酒窝似的动人兼具鹤子草的妩媚，使得整个一张脸变得特别富于亲和力。

所谓花钿，一说指面颊处，像《古词》中，曹邺就说道，"爱妾面上花"。另一说指的是额头装饰，又名

"梅花妆"。显然，制作花钿，花卉必不可少。唐代诗人徐夤在《尚书会仙亭咏蔷薇》里云，"含烟散缬佳人惜，落地遗钿少妓争"，即是说，唐人非常怜爱盛开的蔷薇花，于是青楼妙龄女子趁着落花之际将它们收集起来，当做花钿用，而每每此时大家蜂拥而上，你争我抢，场面甚为热烈。

至于花黄，有类花钿，亦称"花子"，与"梅花妆"同源，之所以叫"花黄"，在于唐人热衷于追求类似于梅花妆一样的黄色。对于花黄的的制作，其原料不仅仅源自花卉。时人一般会在面部涂上由黄色花卉研磨而成的花粉，同时会在花黄边点缀别的颜色的花卉，这样经过装饰一新的面容愈发娇艳，恰如王建在《题花子赠渭州陈判官》所云，"腻如云母轻如粉，艳胜香黄薄胜蝉。点绿斜蒿新叶嫩，添红石竹晚花鲜"，在他看来，花黄细腻，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再经青蒿嫩叶和石竹鲜花的点缀，自然百看不厌，娇媚动人。

除上述面部装饰，花卉还被唐人做成佩饰，或贴在发丝上，或粘在衣物上，此外，还有用花卉做成花囊的，便于系在身上。而盛行于当时的还有簪花，就是在发髻上插上好看的花卉，于是簪花也叫插花。经过这么一装点，女性想不美都不行，"如此多娇"的女子，自然美不胜收，信心十足，对生活更积极，对人生也充满了期待。

四、花卉被广泛应用于艺术

唐朝取得了多方面的成就，其中艺术如同瑰宝，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作为爱花的朝代，艺术自然与花卉有着不解之缘，花卉的艺术价值由此得到了淋漓尽致地展示。

工艺与花卉

染色主要由花卉提取而来，由此制作而成多种工艺产品。染布时，可用"端州山花"，"或持染绢帛，其红不下蓝花"，即是说"端州山花"与"蓝花"无异，两者中的红色成分皆可被提取用于染布。除此之外，染布还可用玉蕊花，宋人曾慥在《高斋诗话》里说，"唐昌观玉蕊以少故见贵耳，自来江南，山山有之，土人取以供染事"，唐时，都城长安因玉蕊稀少导致昌观玉蕊物以稀为贵，但在江南，因这里是玉蕊原产地，随处可见，因而每当玉蕊花盛开的时候，那里的人们就会及时采集这种花的花朵，以便作为染布之用。

由花卉提取而成的染色，在用于染布之余，还可用来染纸，"花笺"就是成品的名称。相对于染布，用于染纸的花卉不在少数，诸如桃花、芙蓉花等皆可用来制作"花笺"。在诗作《尚书新造花笺》中，徐夤称，"浓染红桃二月花，只宜神笔纵龙蛇"，"竹叶樽前教驻乐，桃花纸上待君诗"，指出桃花染成的红色花笺，在消遣娱乐方面使用颇多。

至于芙蓉花做成的花笺，既可做成粉色花笺，还可用于"养纸"，即以唐代女诗人薛涛命名的"薛涛笺"。关于薛涛笺的制作方法，明代科学家宋应星在《天工开物》里介绍，"芙蓉皮为料煮糜，入芙蓉花末汁……，其美在色，不在质料也"，可见，"薛涛笺"制作及成品略区别于其他花笺，一方面染纸要用芙蓉花着色，此外以芙蓉花为底料做成的花笺除了颜色中看外纸质不是太好，故而"薛涛笺"多用于题诗。

以上就花卉作为主料用以制作工艺产品做了阐述，另外，还有以花卉图案作为纹饰来制作工艺产品的，这类工艺产品随着唐朝所处的不同时期而相应地发生变化，比如唐代石窟，从初唐到盛唐，逐渐由流行的半团花纹装饰向侧重于花纹层次和色彩艳丽过渡，最终团花纹得以流行。

花卉在工艺上的应用，反映了唐代对花卉性质、图案、色彩的研究和运用已经达到了很高的程度，体现了这一时期人们对以花卉为主要原料制作而成的工艺产品的不懈追求和对美好生活的热切向往。

诗文与花卉

唐朝是诗的国度，"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足见唐诗创作的数量和质量。在唐人眼里，似乎任何事物都可以入诗，且一气呵成。除了诗作，散文在唐朝也颇负盛名，韩愈、柳宗元还是唐宋八大家成员，有着很高的地位。既然唐人对花卉如此喜爱，关于这方面的诗文自然必不可少。翻开唐人有关花卉之作，歌咏花卉景色及借物抒情当为主流。

李白作为"诗仙"，曾数次奉命为唐玄宗李隆基作诗，其中以白莲花为题材的诗作不下十余首，这在《旧唐书》中有所记载，"玄宗度曲，欲造乐府新词……召（白）入，以水洒面，即令秉笔，顷之成十余章"。

除了以白莲花为题，李白还应玄宗之召创作了以木芍药为题材的诗。据《太平广记》载，"开元中，禁中初重木芍药……会花方繁开，上乘照夜白，太真妃以步辇从……（上）命龟年持金花笺，宣赐李白，立进《清平调》辞三章"。当时，李杨正夜游皇宫，恰逢芍药怒放，于是玄宗便宣召李白赋诗，《清平乐》三首由此得来，至今受到世人赞颂。

李白奉诏而作广为流传，不过陆龟蒙也曾奉官员之命做过以木兰为题的诗作，据记载，"张博为苏州刺史，植木兰花于堂前，尝盛开燕客，命即席赋之，陆龟蒙后至"。在酩酊大醉的情况下，陆龟蒙"强索笔题两句云：'洞庭波浪渺无津，日日征帆送远人'"，而后醉倒不起，"既而龟蒙稍醒，续曰：'几度木兰船上望，不知元是此花身。'遂为绝唱"。实际上，唐代有不少以花卉为题材的精品力作，多数都是在受命而作的情况下完成的，足见这些才人的文学功底和智慧。

受命之作外，唱和切磋、有感而发的诗作也多与花卉有关，限于篇幅，不再赘述，不过，这也说明了花卉还有媒介的功能，正是各种花卉的牵引，才引出诸多往事以及流芳百世的诗文佳作。

绘画与花卉

唐代不仅是诗的国度，文学的天堂，绘画艺术在这一时期也得到了繁荣发展。其中不少画作都涉及到相关花卉，似乎唐代的画家特别钟情于将花卉画在其中，哪怕构图为人物画，亦不忘穿插花卉。

细究一下唐代画家将花卉入画之由，无非是有感而作、逢迎他人及宗教绘画。花卉因其美丽的属性，画家不忍独自分享，往往会将喜欢的花卉绘成图册，然后赠给挚友。众所周知，白居易与元稹是好友，于是便将自己一手种植的木莲花画下来并制成图册寄给远方的元稹，还赋诗一首，道明原委，这在《画木莲图寄元郎中》得到明证，"花房腻似红莲朵，艳色鲜如紫牡丹。唯有诗人能解爱，丹青写出与君看"。

不过罗隐作《扇上画牡丹》却是因为对牡丹花凋零感伤而作，诗曰，"为爱红芳满砌阶，教人扇上画将来"，由于对牡丹落英缤纷生出怜悯，于是罗隐让人在扇子上把牡丹画下来，以为这样就可以随时把玩，再不用为牡丹的消逝而伤心。

至于宗教绘画，不得不提的是唐代知名画师边鸾，当年给长安资圣寺所绘的壁画，引得众人啧啧称赞，之所以如此，有记载道，"活禽生奔推边鸾，花方嫩彩犹未干"，其花鸟画惟妙惟肖实在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