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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在初夏的花扇子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4-09-14 05:33

“我无法帮你翻译引进这本书，但是可以为你画一把杂草扇。”偶然看见黎戈在豆瓣里标注想看《柳宗民の雑草ノオト》（中文译为《柳宗民的杂草笔记》，共两册）后，我画下了这把扇子。扇面上的图案源于两本书的封面。
江川澜在《夏目漱石的百合》中提到了柳宗民其人与他的这两本植物笔记。柳宗民出生于名门，父亲是日本的“民艺之父”柳宗悦，母亲中岛兼子是著名的声乐家，两个哥哥也都是杰出的艺术家。相比家人的显赫声名，身为三子的柳宗民则隐在光环背后，静默而寂寥地与植物温存了一辈子。《杂草笔记》出版时，柳宗民已经七十多岁，江川澜评价这套植物笔记：“简练、温和而淡然。”

“我在那儿是多么地爱你啊！我把我整个的二十四岁的心，我的善讽的心灵，我的骄傲和我的白蔷薇的诗送给你。”
早晨读到耶麦的《屋子里充满了蔷薇》时，想到了博尔赫斯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感觉这两首诗很是异曲同工：“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耶麦是17世纪法国的旧教派诗人，而博尔赫斯是阿根廷人，两人的年龄相差了三十多岁，然而冥冥之中总有一股力量令灵魂相通的人跨过时间与空间得以相聚。

紫阳花扇。
去年初夏抱着一盆紫阳花搬来新居，趴在床上看的第一本书是渡边淳一的《紫阳花日记》。
＂如果一旦船离开了岸，还会回来吗？＂
＂当然了，因为船的归处只有岸。＂

凤凰花扇。
在《与南洋楹为邻的日子》里，写过关于凤凰树的一场美丽误会——
三年前刚搬进这间屋子的那天下午，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收拾公公的旧书，外面下着滂沱大雨，穿过层层楼阁屋宇吹向我的就是这股同样气息的风，我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那棵老树，对已经开始的新生活有些陌生的忐忑，又有着前所未有的笃定心安。
后来有一天，我坐在阳台的晨光里画下了它，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它是凤凰树，我在画上郑重地题上了保尔•艾吕雅的《凤凰》：“我是你生命中最后一个过客，最后一道风景，最后一次求生的战争。”

“紫薇长放半年花”，紫薇花开，表示漫长的夏天开始了。
今年看到的第一朵紫薇是紫色的（开得太高，偷花未遂），枚红紫薇最常见，白花紫薇却少有。

德福芦花写过一篇《碧色的花》，里面提到了鸭跖草：“这不是花，这是表现于色彩上的露之精魂。那质脆、命短、色美的面影，正是人世间所能见到的一刹那上天的消息。”鸭跖草花只开在上午，花期极为短暂，故用“一刹那上天的消息”来形容它的品性真是精妙。

蓝花楹花小如钟，细密地挨挤着连成一串，布满在纵横交织的枝头。远观仿佛笼罩了一层蓝色轻雾，站在近处细看，会发现它蓝中带紫，是调色盘里用青莲加少许湛蓝，在画布上涂抹的一场欲说还休的梦境。

又见苦楝树花开。
想起去年春末初夏，在高速路上开得安静而炙热的苦楝花，也十分想念那棵画完就消失不见的水边的苦楝树与回不去的时光：“我现在每天安静的在这幢跟自己年岁一样的屋宇里进进出出，就像曾经在后院里也种有苦楝树的童年的家里一样。那时候我一个人睡在二楼的房间，那扇没挂窗帘的窗户总是开着，层密的树叶在窗外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总令人有下雨的错觉。夜里坐在房间里看书，画画，苦楝树的花香会随着晚风飘进屋来，有一种时光悠悠没有尽头的漫长感。”

收到小玲的诗集《偏执的探戈》的那天下午，我对着窗外开得漫天遍地的使君子画下了这面扇子。想起一年前的现在，我也正在闻着馥郁的使君子的香气，为小玲的这本诗集配画插图。
这本由梦话编织而成的诗集，关乎一个女人的成长与蜕变，我在配图记中写道：“你看见无数个你站在过去的交叉路口，踮起脚尖对着自己的影子孤独地舞着探戈，旋转，无法停止地旋转。那些滋生在黑夜里暗自涌动的情愫被黑暗吞没继而又在黑暗中滋生，奔涌，像寻找光明一样寻找灵魂的归依，所有的轻盈都带着疼痛，这些疼痛就是时光划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