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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彼岸》拙于言　^第25章^ 最新更新:2013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4-12-17 06:08

团团圆圆各有欣喜

　　门口换上了厚重的棉帘子，屋里地上铺了厚厚的毡毯，各间儿都摆着熏笼，里面烧着银骨炭，地龙和木炕也烧了起来。上辈子逛故宫的时候，隔窗而望，总觉得室内阴冷，那时候总在联想冬季该有多么难熬啊！当小七怀里抱着海棠式的珐琅黄底花卉手炉，舒舒服服地坐在靠窗的南炕上才知道，原来古代人不但很聪明，还相当重视生活质量。冬季看来也不是很难过。
　　小七很有些心满意足，因关先生家中有事，加上再有月余就过年了，凌柱就准了关先生过了正月十五再回来。当然工资没少给发，大概还给发了年终奖，额外又给带了不少礼物，关先生千恩万谢地辞去了。哇，一个半月不用上学，难得的寒假啊，夏天都没给放过暑假。尽管不用去前书房上学，但是散步和瑜伽小七没敢扔下。
　　早起梳洗完毕，吃了点心，因靠近年根，锦年那边早上上来回话儿的管事比较多，小七停了课，近来哥哥们又都在自己屋里用了早饭就去学里，所以锦年屋里早饭开的就比平时晚了些。小七也不急着过去，只穿了软段子的家常薄棉小袄，盘腿儿坐在自己卧房的南炕上，刚刚怀里被夏竹塞了个南瓜形掐丝珐琅手炉。昨个刚过了穿过来的第一个生日，吃了长寿面，收了生日礼物，这小日子过得，还挺红火。
　　阿玛送了一方上好的端砚，上面精雕了应景的松梅，摆在了书案上还没舍得用。额娘给打了套金首饰，自己的妆匣子越来越丰满，多少受了上辈子拜金主义的影响，黄白之物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大哥送了本纳兰性德的《饮水词》，不大合自己的胃口，被送到书架上充门面了。二哥送了一袋子鹅毛，这次不知从哪弄的，反正自家塘子里的白鹅身上的毛还在。三哥送了盒上好的蜜饯，就是五月节一起偷吃的那种。四哥手抄了两份字迹工整的小楷孝经，说以后被罚的时候可以拿来顶数。芸姨娘亲手给做了绣工精美的肚兜，棉袜和绣鞋，朵朵精心，针针关爱。墨儿丫头和其他的姨娘也有礼物。生活中美好的东西其实很多。
　　美好的事情还在继续，凌柱的政绩考评连续第三个优。参与亲征噶尔丹的文官武将还没封赏，自己老爹的升官喜讯却传来了，升至从四品典仪，年后上任。虽然还是京官，但京官有京官的好处，起码是双俸啊。消息传到大伯府上，老太爷吴禄欣喜安慰，大伯母完颜氏羡慕嫉妒，大伯父凌泰不屑一顾，人生百态从此一观。

　　要过年了，锦年有好多事情要做，不说忙的脚打后脑勺也差不多。家中虽然人口简单，但是算上里外的仆从下人，数目就比较可观了。年下了首先要做新衣裳，家里倒是颇有几个针线好的仆妇，但光顾着给主子们做衣裳都忙不过来，下人的衣裳其他针线上的人做不来的，也只好拿到外面成衣铺做，这年头几乎没什么成衣行业。除了衣裳还要储备炭火，米面果蔬。鸡鸭鱼肉。双方族里的长辈都要准备贺礼，凌柱这面，老太爷吴禄和大房凌泰自不必说，族中也还有一些近枝亲戚需要走动。锦年这方京中的亲戚单纯的多了，只有一个亲姐姐是嫁与京官留在了京中，锦年的父亲时任山东布政使，不在京中，两位兄长也都外放了。所以仔细想来，家里情况还算清省的。加上锦年又能干，是个十分称职的当家主母，所以过了腊月二十一应事务就基本四平八稳了。

　　大年三十其实挺简单，又没有春晚可看，也不能上网，到是有的人家请了戏班子，但凌柱不喜那些，家里也几乎没请过。
　　早上起床先梳洗，丫鬟们也换了喜庆的粉红色衣裳，小七就换上了全新的“正装”。大红的暗花缎银鼠皮子衬衣长及脚面，半寸高的圆立领。外罩同色的银鼠皮子坎肩儿，领口，袖口，底襟儿，都露着好看的毛皮边儿。还真奢侈，小小孩子都给穿裘皮，不过古代人家都低调啊，人家的裘皮，毛都是冲里的，外面仍然是缎子面，顶多露个毛边。这样的皮毛衣服是比羽绒服强多了，即显着身形苗条（条件是你原来就苗条），又轻便保暖。脚上穿了棉袜子外面套着红绣鞋。头发长了不少，但依旧梳的简单，首饰上只带了金项圈和金镯子。
　　穿戴停当，小七就去了锦年的屋里。
　　本来廊下早就打扫干净了，可小七却喜欢踩在雪地上，不管身后辛嬷嬷跺脚，“姑娘又淘气了，仔细一会儿绣鞋湿了着凉。”
　　小七只是回头笑笑，她喜欢绣鞋踩在洁白晶莹的雪地里发出的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喜欢在雪地上留下自己的足迹，即使脚印很小也能证明自己曾经的存在。过年了那个世界的亲人会不会想起自己，自己在那里还有多少痕迹？

　　门口的丫头挑起厚厚的门帘子，小七踏进门，看见哥哥们都来了。小七不安分的就像往里走，却被辛嬷嬷拦住，拿起门口小几上的短把扫帚，蹲下身子给小七扫绣鞋上的积雪。
　　小七撅了嘴，“嬷嬷，不用了。”
　　“这又淘气了，又去雪地里踩了？不是说不许了吗？又不听嬷嬷的话了？”锦年也沉了脸。
　　小七嘿嘿一笑，“额娘~别生气。”
　　“你倒是别做让我生气的事儿啊。”锦年忍住没开脸。
　　一旁写字的凌柱看了眼赔笑的小七，淡淡一笑，话是对锦年说的，“你不用生气，直接罚她就好了，罚了才能记得住。”那边嬷嬷刚清理好小七的鞋子，凌柱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小七，“过这边来跪着。”
　　小七吓了一跳，也不敢赖了，斯斯艾艾，可怜巴拉的，“阿玛~哪有大过年的还罚人的。”
　　凌柱不为所动，淡淡地道：“过来！”
　　小七心里也慌了，怎么今个阿玛心情不好？不敢撒娇耍赖，规规矩矩在凌柱身边站好。
　　凌柱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眼小七，“寒从脚下来懂不懂？”
　　小七抬头看了看凌柱的脸色，老老实实的点头，“嗯。”
　　“鞋子湿了会着凉知不知道？”凌柱继续问。
　　“嗯。”小七有些头疼。
　　凌柱见小七白了小脸，“那怎么就记不住？生病了你不难受？你年初掉塘子里那次，知道我和你额娘多担心吗？知道你哥哥们多担心吗？”
　　从凌柱开始训小七开始，东稍间里聚在一起的哥儿四个就都抬了头，也不敢插嘴求情，听到凌柱提小七掉塘子里的事儿，伊通阿和伊绅泰迅速对望了一眼，伊绅泰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这边凌柱接着训，“你半年可是好点了是不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小七不再揣摩凌柱心情的好坏，她听得出来，来自父亲的担心与关爱，莫名的心里一阵难过，她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却招惹了曹营一营的人牵挂自己，想到这些，百感交集，不由得“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真是哭声震天，泪如泉涌。
　　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凌柱也怔住了，锦年更是心疼的要命，一把把小七扯进怀里，顾不得儿子们都在就数落凌柱，“你这是怎么了？不过是踩了几下雪，大过年的你就把她弄哭，有你这么做阿玛的吗？”然后低头哄小七，“甭理你阿玛了，去跟你哥哥们玩儿去吧。”
　　凌柱也有些后悔是不是说重了，让锦年一说又有点下不来，只能佯怒，“不过说了几句，成，以后都不管了。”
　　小七在锦年怀里住了哭声，听了凌柱的话，从锦年怀里挣了出来，挪到凌柱身边，小心翼翼地扯扯凌柱的衣襟儿，“阿玛，我错了，再不敢了，您别不管我。”
　　凌柱哭笑不得，“我真是怕了你这丫头了，定是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你要来磨我。行了，行了，玩儿去吧”
　　伊松阿过来把小七领进东稍间，这事儿算告一段落。

　　兄妹五人围着圆桌，桌上摆着各色点心和小吃。伊三泰手里掐着块芙蓉糕，一边吃，一边跟小七竖起大拇指，“小七你真行，阿玛都拿你没辙了，这绝活你也教教哥哥啊。”
　　小七有些尴尬，摸了摸眼睛，带着几分伤感，“阿玛这么疼我，我还惹阿玛生气，真是不孝，哥哥们别学我……”
　　伊松阿扑哧笑出了声，“行了行了，阿玛也听不见，你这说给谁听呢。”
　　小七白了伊松阿一眼，心里狂怒，我这正打算改邪归正呢，跟你们这帮小子，是不是就不能有真格的啊？
　　到底是小孩子们，不一会儿兄妹几个就玩得热火朝天，欢声雷动。
　　一边锦年和凌柱看着也高兴。
　　凌柱的微笑里带了几分心满意足，总结性质的发言，“今年咱们家万事都一个字‘顺’，小七身子大好了，老大过了院试，我也升了典仪。”
　　锦年点头称是。
　　凌柱淡了笑容，“不过，明年若真的再征噶尔丹，我恐怕也得跟着去了。”
　　锦年眼中刚闪过担忧的神色，凌柱一拍她的手，“你不用担心，都是在御前，哪轮到我冲锋陷阵了。”
　　锦年这才放了心。
　　凌柱接着说：“明年家里你就得多费心了，看紧他们几个，四个小子倒是好说，丫头却越来越淘气。尤其是老大老二的功课，三年之后的乡试必是要去的。”
　　锦年笑道：“你放心吧，咱们家都是好孩子。”孩子都是自己的好这句话在所有当了母亲的女人身上都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年夜饭终于摆上了桌，一家人吃很开心，虽然席间凌柱不忘让每人背上一段应景的诗词，让老三和老四紧张了一回。饭后孩子们到院子里放了鞭炮烟火。
　　然后就是守岁，锦年和凌柱不必说，老大和老二还好，三个小的就不行了，没多会儿就东倒西歪，最后被并排挪到东暖阁的南炕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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