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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风物记｜枫叶荻花秋天阔：说枫叶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4-09-13 21:51

武汉风物

“风物”，语出东晋陶渊明《游斜川》诗序“天气澄和，风物闲美”，指代气候风光，后渐延伸出代表地方特色事物的含义。“阅读武汉”从即日起推出“武汉风物”栏目，由热爱生活的科普作家“康叔”——刘从康，带大家走进充满人文魅力的烟火江城，观城市芳菲，品日常人情，赏四时风物。

武汉的“南”与“北”

“民间”一直有一种争论：武汉到底算是“南方”还是“北方”？

江城武汉（摄影：张翔）

短暂做过“武汉人”的易中天曾经说：冬天，北方有暖气，南方有艳阳；夏天，北方有凉风，南方有海风。 武汉夹在中间，不南不北，不上不下，什么好处都没有。

武汉的秋天（摄影：潘朝）

的确，同是“江城”，重庆的长江南岸和南京的长江北岸，都是“新区”。唯有武汉三镇，汉口、汉阳位于江北，武昌位于江南。 整座城市横跨长江，是地地道道的“不南不北”。而武汉人的性格，也是既有“南人”的细腻，又具“北人”的粗豪——于是“九头鸟”也就成了南方人眼里的“北方人”和北方人眼里的“南方人”；这些“既南又北”的人也索性顺水推舟，自豪地自称“得中独厚”了。

秋天的落叶（摄影：潘朝）

不过，武汉虽然 “人文”上有些“不南不北”，但从地理和自然来说，却是地道的“南方”。在中国的气候分带中，以秦岭-淮河为界，向北为温带季风气候，植被类型为温带落叶阔叶林；向南则为亚热带季风气候，植被以亚热带常绿阔叶林为主。武汉的原生植被，则兼有温带阔叶落叶林和亚热带常绿阔叶林的特征。

北“枫”与南“枫”

“枫叶”是秋天的象征。说起“枫叶”，很多人第一时间会想起杜牧的名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继而想到公园里四季红叶的“红枫”、加拿大国旗上的“枫叶”。不过，这两种植物都不是中国古诗词中吟诵的“枫”。

红枫（摄影：刘政）

公园里的“红枫”，是槭树科、槭属植物鸡爪槭Acer palmatum的一个园艺变种。如稍加留意，我们还可以在许多公园里找到树叶呈正常绿色的鸡爪槭原变种和Acer palmatum的另一个变种——叶片重度分裂成细条状的羽毛槭。加拿大国旗上的 “枫叶”，则来自槭树科、槭属植物Acer saccharum，中文名通常称为“糖槭”或“糖枫”。糖槭树干中的树液富含糖分，是加国名产 “枫糖浆”的原料。

槭树科植物主要分布于欧亚大陆和北美洲的温带地区。北京著名的 “香山红叶”，主要由黄栌树和茶条槭、元宝槭等槭树构成。 较大的昼夜温差和较强的光照有利于秋季槭树树叶变红。在地处“南方”低海拔地区的武汉，虽然也常可见到人工栽培的鸡爪槭、三角槭等槭树，但其秋季 “枫叶”的色彩，通常难与其华北的“亲戚”们相比。

成片的枫林（摄影：张翔）

中国古诗文中所说的“枫树”“枫叶”，是指金缕梅科、枫香树属的乔木Liquidambar formosana ：枫香树。 枫香树作为“枫”，在古代是唯一而无疑的。《尔雅》中记载：“枫，欇欇。”晋人郭璞注曰：“枫树似白杨，叶圆有岐，有脂而香，今之枫香是也。”枫香树叶阔卵形、掌状三裂，正所谓“似白杨，叶圆有岐”；“有脂而香”，则是说枫香产树脂、有香气。枫香树脂可药用，称为 “枫香脂”，《唐本草》中即有记录，其后宋《本草图经》、明《本草纲目》等书中均有清晰的记载。与槭树不同，枫香树在我国分布于秦岭-淮河以南地区，是一种“南方”树种。

错把“摵摵”作“槭槭”

与枫香树不同，“槭树”在古人的认识中，一直要模糊得多。东汉《说文解字》中亦有“槭”字，解释曰：“槭木，可作大车輮。”（輮，音同“柔”，古时木质的车轮外框。）不过，《说文》中“槭”乃“子六切”，即读“卒”，并不读“器”；清段玉裁注《说文》“槭”曰：“未详今何木。”吴其濬《植物名实图考》有“枫”，所绘插图即枫香树，甚是生动、准确。明朱橚《救荒本草》中记录有一种称为“槭树芽”的野菜，按照书中描述及插图，可能是槭树科乔木平基槭的嫩芽。吴其濬认为，“槭树芽”可能即是《说文》中的“槭木”，不过并不能肯定。

康叔说枫叶（摄影：潘朝）

中国古诗文中，并无吟咏今之槭树科植物的例子。晋潘岳著名的《秋兴赋》中有“庭树槭以洒落兮，劲风戾而吹帷”的名句；唐宋诗中亦不乏“槭”字，如白居易《庭松》诗云“疏韵秋槭槭，凉阴夏凄凄”。王安石《秋怀》诗云“邻桑槭槭已欲空，悲虫啾啾促机杼”。一些园林学者据此认为：这“说明在西晋以前我国已经将槭树栽植在庭园观赏”（我国古代观叶文化探究：王琪、余晓南 . 北京林业大学园林学院）。 这其实是一种因缺乏古文字知识而造成的误解。《秋兴赋》等古诗文中的“槭”并非“槭树”，而是指“叶落貌”，通“摵”字，读作“射”。这种“通假”的用字法，在古文中十分普遍。由赵孟頫书《秋兴赋贴》中写作“庭树摵以洒落兮”，亦可见一斑。

江城处处看秋枫

枫树，是秦岭—淮河以南地区的重要乡土植物。而作为“南方”的江湖之城武汉，自然也不乏枫树的身影。

枫叶似火（摄影：刘政）

不同于浔阳江头“枫叶荻花秋瑟瑟”的萧索，金桂过后，武汉天似深海、云如峰峦。 江畔荻花如雪，山麓枫叶似火，“枫叶荻花秋天阔”，正是江城秋色。

刘从康，武汉出版社副编审、副主任，自然爱好者，科普作家。毕业于中国地质大学地层古生物学专业。武汉市十佳科普志愿者、湖北省优秀科普人物，获湖北省科学技术进步奖。国家义务教育教材《科学》（7～9年级）设计人、主要作者。本土原创科普丛书“江城科普读库”策划编辑，著有“江城科普读库”之《身边的鸟》《身边的二十四节气》，《武汉植物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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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刘从康

图片：武汉出版集团社影队

排版：多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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