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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莓花儿，山楂树：苏联歌曲的两个误会

来源：花匠小妙招时间：2024-12-10 14:32

建国之初，中国翻译了不少苏联歌曲。苏联歌确实好听，不但富有异国情调，还很有旋律感，不像有的外国歌找不着调。所以在中国传唱至今。但是有些错误的翻译也一并流传了下来，比如下面这两首，极为著名，谁都听过，但从标题就错了。

1.《红莓花儿开》

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

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

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

满怀的心腹话儿没法讲出来

看到歌词，你已经哼起了旋律吧。哼的时候也许会有个念头一闪而过：红莓花到底是哪种花呢？

其实，根本没有这种花。原歌写的是“荚蒾花”。

【荚蒾的花。有些荚蒾，比如图中这种，外圈会有一圈大白花，这是不孕花，结不了果，专为吸引昆虫。因为它的可孕花太小，昆虫不容易看见。来源：123rf.com正版图片库】

这歌的原译者孟广钧先生，在2001年第3期的《大众电影》上发过一篇文：《错把荚蒾做红莓》。里面讲到，他在1950年翻译时，中国还没有俄汉字典（其实当时刚出了一本《俄华辞典》，他不知道），只能查阅日本人的日俄字典。这个花俄文是калина，日本字典的解释是Viburnum，也就是“荚蒾属”的拉丁文名字。

但日本人有个毛病，外来词都喜欢直接音译，就跟中文的沙发、坦克一样。比如这个Viburnum,就没写拉丁文，直接音译成バイバーナム，相当于“韦伯纳姆”。这是什么鬼？田野小河边，韦伯纳姆开？听着多瘆得慌。于是，孟广钧根据自己家乡一种浆果的俗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叫它‘红莓花’吧”。

【荚蒾的果实和叶片。来源：123rf.com正版图片库】

其实，还是翻译成荚蒾花好。荚蒾在中国也是很常见的花，路边到处都有栽种，大家都见过，只是一般和这个名字对不上号。苏联人认为，荚蒾春天开出大团的白花，秋天又结出鲜红的果子，象征纯洁而热烈的爱情。翻译成荚蒾，更有助于对了解歌词的文化。

2.《山楂树》

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水面上

暮色中的工厂在远处闪着光

列车飞快地奔驰,车窗的灯火辉煌

两个青年等我在山楂树两旁

哦那茂密的山楂树白花开满枝头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为何要发愁

这首歌旋律太美了，若是用手风琴或口琴演奏，更令人沉醉。

但是，原歌里根本没有山楂的事，人家本来叫《乌拉尔的花楸树》。

花楸在前苏联和中国北部都很常见，和山楂一样，它春天开白花，秋天结红果。但花和果的外形和山楂完全不同，叶形也差之千里，二者完全没有关系。

【花楸的花，也就是歌中“白花开满枝头”的样子。在乌拉尔地区，有爱情的寓意。来源：123rf.com正版图片库】

【花楸的果实比山楂小很多，经冬不落。欧洲、北美经常用它做冬季观果树。来源：123rf.com正版图片库】

这首歌的翻译就有点没理由了。当时国内已经有了俄汉字典，而且歌词里的рябина一词也只有花楸树一种解释，可译者却非翻译成山楂树。也许觉得山楂在国内的名声更大吧。

受这歌的影响，张艺谋还拍了《山楂树之恋》：两名中国青年因为喜欢《山楂树》这首歌，从而以山楂树、山楂花、山楂红为信物，谈了一场恋爱。本来只是寻常山货、实现人生价值只能靠变成糖葫芦的山楂，被强行拉入剧情，一下变成了爱情的象征。自己在山里站了几十年，突然来了一对情侣，在脚边卿卿我我，山盟海誓，生离死别，想必山楂树也会满腹疑惑地指着他俩，对观众说：“这干啥玩意儿呢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