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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因何而与潇湘馆结缘?从潇湘馆里的竹子谈起

来源:花匠小妙招 时间:2025-08-12 11:53

大观园是一座蕴含了中国古典建筑美学和文化思想的博物馆,它风格各异,迥然不同,是人文主义和自然事物的完美结合,尤其里面居住着一群天性率真、性情纯洁的年轻少女们。曹雪芹是浪漫的,他构建了一个充满缥缈的犹如伊甸园,美轮美奂犹如世外桃源般的理想世界。

可若是大观园里只有一群率真的女性,未免又显得无趣生闷,单调乏味了些。因此曹雪芹偏偏要向大观园里丢一个被夏娃咬过的苹果进去,让它在里面生根发芽,长成大树,投下爱情的绿荫。大抵正因有了这么一点人类之间欲罢还休的情爱因素,大观园才变得那么凄美、那么苍凉。

倘若没有林黛玉和贾宝玉懵懂羞怯的爱情,兴许大观园便虚幻得有点不真实了,正因如此,或许大观园才因人类那点既自私、狭隘,又真诚、彻骨的情愫爱恋变成了一个富有生命气息的子宫,孕育了人类那一幕幕欢情的、荒唐的、充满伤痛的生命往事。


潇湘馆是林黛玉的宅邸,她自语说“我爱那几竿竹子隐着一道曲栏,比别的更觉幽静”,苏东坡有诗云“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看来潇湘馆和林黛玉的缘分从这几根竹子便可说起了。

竹子之韵——雅与洁

潇湘馆里竹子多,贾政等人前往大观园验工时走到潇湘馆前,只见“里面数楹修舍,有千百竽翠竹遮映”,千百是夸大,但也足见潇湘馆里翠竹成林。

林黛玉当日自语,她爱的是竹子遮掩下若隐若现的幽静,倒颇有一点“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趣味,林黛玉素爱幽静,这是秉性使然。

但她偏又爱那隐着的幽静,看来她不光憧憬的是“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的恬静生活,还有着“小径幽幽竹绕门,闺楼终日总无言”的悲观意识。

任谁都知道林黛玉是一个敏感而又脆弱的女孩,以现代心理学的目光去审视她,就会发现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林黛玉为何要选择隐匿在竹林之中幽深恬静的馆舍,她把自己藏在幽静且不轻易受人打扰的潇湘馆里,就像珍珠藏在贝壳里,这固然能够得到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

当然,林黛玉亦爱那些竹,这是向来受到阳春白雪、清高孤傲的文人雅客们喜爱的植物,诗云“孤高劲节天然别,虚心永永无凋谢”,竹子是岁寒三友,又是“四君子”的代表。


竹子是一种空心、挺直、四季常青的植物,古人爱莲花的出淤泥而不染,自然也爱竹子的高雅、刚直、虚心和有节,它四季常青,挺直刚硬,是一种坚韧美德,孔子云“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但在皑皑白雪的冬日,竹子依然展现着富有生命力的苍翠绿色。

正因竹子高雅、清高,因此有了“竹林七贤”的美谈,郑板桥爱竹、画竹、咏竹“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那么也就不难怪生性孤傲清高的林黛玉也受这竹文化的渲染而选择了潇湘馆。

贾宝玉将北静王送给自己的鹡鸰香念珠转送给林黛玉,却反遭厌弃说“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他”,这所谓的“臭”固然有林黛玉对世俗的一丝偏见,倒也很贴切的展现了林黛玉的品性质洁。

《诗经·卫风·淇奥》中说“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林黛玉自然不是君子,但君子之于玉,之于竹,其无不象征的是人的高雅和洁净,谦谦君子,品性如玉,黛玉爱竹子的高洁雅性,喜潇湘馆的幽曲静谧

这些固然都是契合了她的秉性,探春打趣她说“如今她住的是潇湘馆,她又爱哭,将来她想林姐夫,那些竹子也是要变成斑竹的,以后都叫她作潇湘妃子就完了”,向来口齿伶俐的黛玉却出乎意料的默认了探春给她的这个外号。


潇湘,即指竹也,黛玉之心思自是显露无遗。确实,倘若要寻找一种植物来隐喻黛玉,无疑只有翠竹是最为恰当和贴切的,尽管黛玉的前世是一株绛珠草,但在现世竹子反倒成为了她在世俗中的精神寄托。

某一日,贾宝玉走到潇湘馆前,抬头“只见凤尾森森,龙吟细细。举目望门上一看,只见匾上写着“馆”三字”,凤尾即竹叶摇动的优美,龙吟即竹叶摩挲额的动静。看来黛玉倒并不全然爱那死寂沉闷的寂静,在那静谧中还要有生命悸动的活力和生机。

竹子之韵——遗世独立、孤高亮节

黛玉虽爱竹子之静,但有一种观点认为黛玉的性格底色实际上是热烈的,我很赞同这一点。试想,倘若没有至情至性,又怎么会有泪眼婆娑呢?

黛玉爱的悲壮、也爱的卑微,她热烈的憧憬着与宝玉之间的开花结果,但是却又不愿向世俗妥协,这种遗世独立的姿态恰好契合了竹子的品性。竹子看似簇拥成一片翠绿的林海,但是却鳞次栉比,株株分明,一根竹子总是很难和另一根竹子纠缠在一起。

它的枝叶总是集中在顶端,看起来仿佛一层压着一层,倒颇有一点“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争强好胜,似乎倒也暗合了黛玉有时颇具锋芒的言语。黛玉虽然爱竹子之雅,但并不完全是儒雅的,温顺的,相反黛玉很有锋芒,很有气魄。


面对下里巴人仰或寻常俗物,她总能展现出泾渭分明的态度,她把北静王的手串视为是“臭”,她憧憬《西厢记》中张君瑞和崔莺莺爱情,但是又充满畏惧,因此,尽管她和宝玉都已经深知彼此心意,但是却都怯于迈出最后一步。

确实,浪漫并不是优雅的,相反,浪漫是一种肉麻而又俗气的行为,浓情蜜意很容易被误解为花言巧语,山海誓盟很容易被误解为淫词艳曲,柳永的一句“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俘虏了春心浮动的少男少女们。

却并不为正统士大夫阶层接受,在《葬花吟》中,黛玉自诉说“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也许黛玉爱花更胜于爱竹,这固然是红颜自叹。但鲜花脆弱,不能显现出黛玉性子中的决绝和孤高。

竹子孤高独立,鲜花孤芳自赏,黛玉的灵魂更像一根竹子,而不是一朵鲜花,这自然是在肯定她,而不是另有深意。竹子四季常青的高雅,洁身自好的气节,遗世独立的姿态以及孤高亮节的秉性都使得黛玉本能的选择了潇湘馆。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在于潇湘馆的幽静,对于像黛玉这种内敛寡然的人来说,“几竿竹子隐着一道曲栏”的潇湘馆自然成为了她最好的去处,但这种幽静未免又加剧了黛玉的多愁善感,刘姥姥二进大观园时曾到潇湘馆参观,其场景如是描写道:

只见两边翠竹夹路,土地下苍苔布满,中间羊肠一条石子漫的路。


翠竹夹路契合了潇湘馆的幽静,苍苔布满显示了潇湘馆门庭冷清,宝玉站在潇湘馆外看,“只见凤尾森森,龙吟细细”,但黛玉在潇湘馆内只见竹影斑斑,枝叶颤摇,倘若明月高悬,自是一番充满诗情画意的雅致。

但正如柳永的词“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黛玉满心凄苦和伤楚只落得个葬花自诉,在那幽深的、寂静的潇湘馆深处暗自垂泪,真真是好生落寞失意。

黛玉因竹而与潇湘馆结缘,最后到底也犹如那四季常青的竹子孤高遗世,世俗容纳不了她,她也接纳不了世俗,白居易写“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看来这才是生活的真相,《山海经》中说“竹六十年一易根,而根必生花,生花必结实,结实必枯死,实落又复生”。

孤高的、遗世的、质洁的黛玉和她的潇湘馆又如何能够逃过“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命运呢?看来黛玉虽有竹之气韵,但却如高岗上的鲜花难以抵抗命运的狂风暴雨,这惹人心疼的人儿便最终在纷飞中随着狂风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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